第3章 一個月
李瑞本能地想要站起來，小春卻低頭道：「你不用動，只管坐著就好。」
只見小春先把手伸到滿是鬍鬚的嘴前，輕輕吹了一下，再放到李瑞頭上，順著頭髮撫了一下，然後再吹一下，再撫，如是三次，三次之後，小春就坐回主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李瑞身後，好像李瑞身後有什麼人似的。
老太太也不由扭頭看去。
李瑞知道自己身後是沒有人的，但小春卻是死死的盯自己身後，只看得李瑞慢慢的毛骨悚然起來。
慢慢的李瑞實在經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懼，尖叫了一聲，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跑到奶奶懷裡。
他趴在奶奶懷裡，遮住眼睛往外瞧，卻沒看到什麼人。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陷空老祖的聲音突然傳來，「那傢伙裝神弄鬼，把你小子嚇得竟蹦了起來，你蹦的可真高啊，啊哈哈……」
李瑞羞的滿臉通紅，傳音道：「有什麼好笑的，大驚小怪！」
「是我大驚小怪還是你大驚小怪？你竟然蹦了起來，真是笑死人啊！」
「你——」李瑞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小春啊，你可是看出了什麼？」老太太是什麼也沒看到的，想來以小春的法力，應該瞧出了什麼。
小春深吸一口氣，道：「有個白衣女子一直站在他身後，看來是跟定他了。」
老太太又扭頭看去，還是沒什麼發現。
「那她為什麼跟著我們家李瑞啊？」
小春皺眉道：「這個女子是淹死鬼，被歹人所害，被淹死在塔侖河內。她感覺太過委屈，氣不過，一直在塔侖河附近遊盪，並沒有去轉世投胎。就是李瑞去他河邊玩的時候跟定他的。當然，我這裡也是有方法可以化解的。」
「怎麼化解？」老太太緊張的問道。
「這樣，你回家在塔侖河邊多燒些紙錢，收了錢，她就不會為難李瑞了。另外，燒完之後的紙灰要捏一點回來，用水沖開，讓李瑞服下！」
李瑞聽到這，心裡嚴重鄙視：「真能扯！大騙子，還讓我吃紙灰，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啊！」
陷空老祖哼了一聲道：「學著點，裝神弄鬼也是本領！」
「那算什麼本領，我才不要學。我要學的是真本領，哪像他，什麼都不會，就是一張嘴。」
「哎呦，還很有志氣！不過你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有些時候，人是不得不撒謊的，就像他，還不是靠這張嘴過活！」
「最起碼不要像他，以撒謊賺錢！」
……
就在倆人鬥嘴的時候，老太太繼續問道：「要捏多少灰回來？」
「一點就行，也就是個意思。對了，別忘了這次燒紙錢要帶上李瑞的，燒完之後讓他磕仨頭。」小春囑咐道。
一聽說還要磕頭，李瑞顧不得跟陷空老祖聊天，回過頭來驚訝的看向小春，「還要磕頭？」
「對啊！這表示你對人家的尊敬。」小春笑呵呵的回道。
「啊哈哈哈哈，還要磕頭，這傢伙還真過分。李瑞，你可不能磕啊，這太傻了！」想來以陷空老祖的身份，也沒見過這樣的奇葩，著實被這民間的把戲給樂壞了。
陷空老祖不停的幸災樂禍，卻氣的李瑞咬牙切齒。
老太太點點頭道：「這是應該的。那還有其它需要注意的嗎？」
小春搖搖頭道：「沒了，晚上我也會去河邊給她上柱香和她說道說道，當然那都是我的事了，你不用掛心。回去之後讓李瑞多鍛煉身體，吃好喝好，身體強壯了就不會中邪。」
「行，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了，真是麻煩你了。」說著，老太太站起身來，從兜內拿出一小把銅錢出來，看起來有二三十文的樣子。
「小春，大嬸子沒多少錢，你別嫌少。」說著就往小春口袋裡塞。
小春趕緊推開老太太的手，「大嬸子，這可不行，我哪裡能要你的錢。拿走拿走，孩子還要上學呢，以後需要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再說我也沒幫什麼忙。」
「那怎麼行，不能白讓你跑動跑西的啊！」
兩人再三推搡，小春終是沒收錢。
回家的路上，老太太抓著李瑞的手，邊走邊念叨小春的好，要李瑞一定要記住。
李瑞則睜著明亮的大眼睛不停地點頭，心裡卻是完全沒當回事兒。以前也許他還會信這些把戲，但現在有了陷空老祖，他什麼不知道？
回到家后，老太太整理好了東西，立刻就帶李瑞匆匆忙忙的出門了。
去塔侖河的路上，李瑞一直不情不願，可又擰不過奶奶，只能屁顛屁顛的跟著。
「李瑞，你別不高興，等燒完紙，那三個頭是不能省得，必須要磕。要不然，你會天天做噩夢，永遠睡不踏實。」奶奶不停的囑咐道。
李瑞蹶蹶嘴道：「我沒做噩夢！」
「哼，少撒謊！這次要聽我的。」老太太沉聲道。
李瑞撇撇嘴，沒有說話。
沒過多久兩人就到了河邊，老太太燒紙，李瑞磕頭。
老太太一邊燒著紙，一邊禱告道：「女菩薩，錢已經給你燒過去了，你就安心走吧，別再來找我們家李瑞了！李瑞只是個孩子，是無辜的，你要找也要找害你的人！」
李瑞沒有笑，又到了塔侖河邊，他不由想起了豆豆和大明，尤其豆豆那麼小，膽子也那麼小，卻也死了。突然，李瑞面色一怔。
「陷空老祖！」李瑞吼道。
「嗯？什麼事兒？」
李瑞穩了穩情緒，然後才說道：「我的朋友會去陰間投胎嗎？他們還能重新來過嗎？」
陷空老祖嚴肅的說道：「我曾經觀察過，所有人死後，靈魂都會慢慢消散，沒有一個轉世投胎的。」
「都不會轉世投胎？」
「據我所知，人死如燈滅，沒有轉世投胎的！」
李瑞默然，沒有再說什麼。
以前，對於死，李瑞的感覺只是浮於字面，以為死了就是死了，就是身體機能不運轉了，不呼吸，沒心跳了，但現在，他有了切實的感受——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了！
時光荏苒，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李瑞每天晚上堅持不懈的鍛煉，每次都是煉的因窒息而昏迷。李瑞是不怕辛苦的，但可惜的是，他現在的身體卻是日漸消瘦了，卻依舊沒有出魂成功。
這天夜裡已是凌晨時分了，李瑞並未睡去，而是躺在床上和陷空老祖交談著。
「陷空老祖，這一個月下來，你看我瘦的，都瘦成一把乾柴了，你的這是什麼修鍊方法啊？你這方法是不是有問題啊？你不是故意折磨我吧！」李瑞沒好氣的說道。
「折磨你對我又沒什麼好處，這只是修鍊的必經階段而已。」陷空老祖和和氣氣的回道。
「必經階段？嗯，別人修仙也都會這麼瘦嗎？鬼才信！」李瑞吼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陷空老祖繼續說道：「你要知道鍛煉靈魂很耗神的，神從哪裡來，還不是從肉體精血里來嘛，現在你吃的這麼差，營養遠遠跟不上，鍛煉靈魂又要抽空你的肉體，你能不瘦嗎？不過，凡事皆有利弊，你體力越弱，相對而言，肉身和靈魂的粘合程度也就越弱，反而更容易出竅。從這方面講反倒有利於你出竅的。」
「真的假的，以前，出魂出魂的整天提，不是出魂嗎，怎麼現在又改成出竅了？你可別忽悠我！」
「一個道理，叫法不同而已。可以說是出魂，也可以說是出竅！出魂是從竅內出來，出竅是靈魂出竅，一個意思。」陷空老祖耐心的解釋道。
「那出竅和修仙有什麼關係？問了你那麼多次你都解釋的不清不楚！」李瑞埋怨道。
「我是覺得你知道了也沒什麼用啊。還不是怕你分心！」
「那是你，是你覺得沒用，不是我覺得！我倒是覺得還是開誠布公的好，有什麼說什麼。」李瑞毫不讓步。
「那好吧！你可知道我讓你煉魂是為了什麼？」
「你說是為了出魂感知靈力，我怎麼知道真假！」
「好了，現在我就給你講講。我們要修鍊首先要感知靈力，然後才能煉化靈力，控制靈力，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你要先感應到它！我們現在所做的就是為了感知靈力。現在你的神魂還太弱，肉體也太過污濁，靈魂無法穿過肉體凡胎感知到靈力，因此前人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出魂！靈魂出竅之後，以靈魂之體就可以感知道靈力了。」
「感知了之後呢？」
「那個不急，等出完魂再說吧。不過這就是散修的可憐之處，在大門派其實有很多方法讓人直接出魂的，哪像我們還要生生煉成！」陷空老祖嘀咕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難道讓我進門派嗎？我不會把我奶奶丟下不管的。」李瑞警覺的說道。
「那你也要能進得去啊，門派可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可是我的身體都這麼瘦了，再這麼練下去，怕是我還沒出魂就先死了啊！你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的，其他人一般人最多也就練個十多天就能出魂了，但是你現在卻還是出不了。而且你的身體已經極為衰弱了，按理出魂應該極為容易才對，但事實卻是出不來。看來我以前的猜測是正確的了。」陷空老祖嚴肅的說道。
「什麼猜測？」李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