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死人

3:死人

我越看越不對勁,就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娘,您怎麼了?」

「一凡,來,扶我進去。」黃大娘依舊低著頭,聲音陰森森的,就像是兩塊乾枯的樹皮在摩擦,一點都不像記憶中黃大娘那和藹細膩的聲音。

這讓我心裡不禁有些打鼓,又想起玉虛子臨走的話,身子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快來扶大娘進去!」就在這時,黃大娘嘴裡發出了一道略有些冰冷的聲音,聲音裡帶著些威脅和怒意。

「汪汪汪!」

就在我猶豫不定的時候,家裡的大黑猛的朝著大門狂吠起來,大黑眸子狠狠地盯著黃大娘,瞧著它齜牙咧嘴的模樣,我可以肯定,若不是有鐵鏈拴著它,它絕對會直接沖向黃大娘。

見我還是沒動,黃大娘猛的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無比的臉,那張臉就好像用麵粉整個塗抹過一般,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最恐怖的是,我發現黃大娘的眼睛沒有瞳孔,眼眶裡灰濛濛的一片,表情極度扭曲,看起來無比憤怒。

「一凡,連大娘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確認了來人是黃大娘,雖說此時的黃大娘有些詭異,但我又想起她以前對我的好,讓人家就這麼站在門外,確實不好。

「大娘別生氣,我馬上就過來扶您。」

說著,我便跨出了玉虛子給我畫的圈子,說也奇怪,我一步踏出圈子,就感覺院子里又開始吹起了陰風,風不大,卻特別冷,彷彿正從領子鑽到我身體里。

我緊了緊衣服,一步步向黃大娘走去,院子里,大黑的狂吠已經變成了嘶吼,汪汪汪的叫聲連成了一片。

黃大娘跟我們家也算熟悉,尋常黃大娘來,它都不會叫,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

興許是黃大娘化妝了的原因吧,我傻傻的想著。

思考間,我距離黃大娘也就是兩三步的距離了,隱約之中,我彷彿看見黃大娘臉上彷彿露出了一道詭異的笑容。

「乖孩子,快來扶大娘進去。」

黃大娘身體依舊在跳動著,張嘴咧開一道笑容,但總給我一種齜牙咧嘴的感覺。

我伸手去扶她,就見她的嘴咧得越來越大,甚至嘴都咧到了臉頰。

這讓我小小的心裡第一次對黃大娘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心裡只想著把黃大娘扶進來就回到院子等玉虛子回來。

就在我伸出手的瞬間,黃大娘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她的手冷得像冰一樣,凍得我只打哆嗦,我想甩開她,卻發現她的手像是粘在我手上一樣,根本甩不掉。

突然,我感覺手心裡黃符突然一熱,黃大娘抓著我的手就彷彿被電擊一般,瞬間鬆開了我,嘴裡還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啊!」

而黃大娘整個人,更是向後跳出兩三米。

我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見黃大娘怨毒的瞪了我一眼,轉身就沒入了黑夜之中。

我不明白黃大娘為什麼會有那麼大反應,但她今天晚上的行為,確實讓我心理對她產生了一些陰影,就想著若是以後她再給我糖的話,我也再不要了。

黃大娘走後,院子里的風就停了下來,大黑也不叫了,對著我搖了搖尾巴,就趴到狗窩呼呼大睡起來。

而此時的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出了圈子,趕忙跑了回去繼續等待玉虛子。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這才出現了一個人影,我定睛一看,來人正是玉虛子,這讓我有些緊張的心徹底放鬆下來。

玉虛子走進小院,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對著我道:「一凡,可以進屋了!」

屋子裡。

今夜我們家的小院格外安靜,這是七年以來的頭一遭,家裡人都很開心。

爺爺笑著朝玉虛子問道:「道長,這事兒可算完了。」

聽到爺爺的話,我這才轉頭看向玉虛子。

卻發現玉虛子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麼心事。

老爸是個暴躁的性格,但心裡也藏不住事,就直接開口問道:「道長,怎麼了?」

玉虛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道:「我本來想趁著今夜,一舉收了那些纏著一凡的冤魂,可我沒曾想到,還是有一道冤魂跑了,我尋遍了整個村子,也沒有找到。」

一聽到玉虛子說跑了一道冤魂,我爸爸就不鎮定了,連忙開口問道:「道長,按您這麼說,它是不是還會回來害我家一凡?」

爺爺畢竟經歷得更多,顯得就要穩定許多,拍了拍我爸的肩膀道:「別怕,道長既然在這裡,他肯定有辦法的。」

玉虛子搖了搖頭道:「若是那冤魂執意要逃,我也沒有辦法,為今之計,我也只能找那位前輩了,若是那位前輩在,肯定會有辦法,不過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有我留下的符籙,那冤魂也翻不起什麼波浪。」

聽到這裡,我們一家人才放下心來。

母親專門去廚房做了一桌子菜,老爸又把他珍藏多年的好酒拿了出來,非拉著玉虛子喝酒。

而我則是再不用睡在祠堂里,回到了我闊別已久的小屋。

這一夜,我睡得很安穩,除了客廳偶爾傳來的哄鬧聲,院子里靜悄悄的,烏鴉沒叫,大黑也沒叫。

昏昏沉沉中,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身穿道袍,手拿著桃木劍,站在一道漆黑的石門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第二天一早,玉虛子就走了,臨走前,玉虛子給我們家留下了兩道黃符,一道讓我們貼在祠堂的香火上,而另一道,則是讓我隨身攜帶。

經歷了昨晚的事,我們一家人對玉虛子的態度也從將信將疑變成了視若神明,玉虛子留給我的符,母親專門給我縫製在了內衣的胸口上。

好不容易擺脫了往日的詭異,大家都很開心,一家人坐在客廳內,其樂融融的聊著天。

不過就在這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道有些急促的大喊聲。

「李老爺子,不好了,村頭的黃大娘昨夜去世了!」

聽到這話,我心頭頓時一震,昨夜黃大娘的種種怪異行為依然還歷歷在目,今天就聽到黃大娘死了,我心裡總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

我爺爺是村裡退休的老幹部,在村裡也是威望極高,一般人家裡有些個紅白喜事,都會請我爺爺去做提調官。

一聽到平時常來往的黃大娘去世了,爺爺就趕忙走了出去,我們就跟在爺爺身後。

一出門,就看見院子里站著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中年漢子名叫任燦,他是我們村的殺豬匠,大家對他都很熟悉。

看到任燦,我爺爺就開口問道:「前兩天我還記得黃家那媳婦精神著呢,今天怎麼就死了呢?」

任燦聞言,環顧了一番四周,小心翼翼地說道:「李老爺子,別說是您疑惑,我們也納悶呢,而且這件事兒,可是詭異得很啊。」

說著,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表情,小跑著湊過來,低聲道:「聽黃家的人說啊,昨天下午黃大娘都還跟我們有說有笑的,可誰知道,昨天剛一入夜,黃大娘在河邊衣服的時候,就活生生被淹死了,而且最可怕的是,她淹死的地方,那水只有半米深。」

聽任燦這麼一說,我整個人如遭雷擊!

黃大娘昨天入夜就淹死了,那昨天夜裡來找我的那個人又是誰?!我只感覺我的後背頓時冒出一身的冷汗。

而且河邊的小河我清楚,最深的地方也才到我脖子,黃大娘一個成年人,怎麼會淹死呢?

越想,我就覺得越恐怖,手不禁死死的抓住了爺爺的衣服。

爺爺轉過身慈祥的摸了摸我的腦袋,這才對著任燦擺了擺手道:「哎……人有旦夕禍福啊,只是可憐了黃家那媳婦,那可是個好人吶。」

任燦也是嘿嘿一笑道:「誰說不是呢。」

接著,任燦又道:「對了李老爺子,黃家要給黃大娘做法事,所以特意讓我來讓我麻煩您給他們當提調官。」

提調官,就是酒席中的調度員,要安排親朋友好吃飯幫廚,雖說活兒很簡單,但畢竟要安排別人幹事,卻是要個德高望重的人。

爺爺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任燦得到爺爺的回復,就連忙往下一家去通知了。

而我則是連忙拉著爺爺的手,將昨晚上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爺爺聽完,瞬間皺起了眉頭,沉思一番后,爺爺這才對我說道:「一凡,記住,這件事兒千萬不能透露出去。」

我看著爺爺極為嚴肅認真的表情,用力地點了點頭。

而我媽則是拉著我爸低聲道:「你說,黃大娘的死,會不會跟道長嘴裡說的那道冤魂有關係。」

我爸一聽這話,當即就急了眼,大罵道:「傻婆娘,這話能亂說嗎?到時候黃家聽了不得來找我們麻煩。」

我娘還想說什麼,卻是我爺爺擺了擺手道:「好了!都少說些,一切還是等道長回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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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踏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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