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

恰逢

鬼舞辻無慘答應得非常痛快,在他看來,他的貼身侍女想要識字沒什麼,不耽誤幹活就行,更別提這是為了更好地幹活。雖然這麼說,這也只是因為這名侍女是「若葉」而已。鬼舞辻無慘本身就不喜歡遣詞造句,迫於身體原因也沒有深入學習,就更沒有那種文人的偏執,認為女人就不該讀書之類的。

青梅的表情在詫異后很快就恢復成了那一副淡淡的神情,尋常人肯定會覺得若葉這是在與青梅較勁,已經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但青梅的表現就好像沒有意識到這點一般。

此後若葉在空閑時間便會複習苦讀,說是廢寢忘食也不為過。她知道青梅識字,也常常向青梅討教,青梅基本是有求必應。

「你開始向我討教時,就不怕我給你臉色看嗎?」

因為若葉之前那出格的言語,幾乎沒有侍女樂意走近若葉,青梅算個例外,她只是貫徹了自己一貫的行事風格。

「若我不問,我便少了一個機會。問了就算你給了我臉色又如何,我並沒有損失什麼。」

「我常常便覺得,你嘴裏似乎沒有一句謊話一般。」青梅微微頷首,「雖然這樣的人容易吃虧,但我卻喜歡和這樣的人相處。你和她們,都不一樣。」

「你不也是嗎?」

到了鬼舞辻無慘進宮那天,若葉與青梅跟隨前往。

其實這種場合她們理應是不該去的,只是鬼舞辻無慘的身體太差,常常病發需要特效藥救治,她們不過是熟悉這套流程的移動葯架而已。

儘管如此,她們也只能在恢弘的宮殿外面候命,與鬼舞辻無慘保持一個不遠的距離。畢竟那種場合,若葉也沒有奢望過會有她能待的地方。

若葉曾說過鬼舞辻無慘的宅邸是她見過最豪華的建築,那皇宮的美麗已經超出她的想像了。龐大的宮殿坐落在潔凈的白砂上,朱紅的小橋用以銜接一座座錯落的宮殿,橋下是嬌艷的花朵與綠植,身着華服的美人穿梭在宮殿間。在宮殿無論從那個角度往外望去,大概都是一副如詩似畫的景象吧。

在這無聊的等候過程中,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帶着輕快的笑意走過了。他側頭,剛好與若葉對視,然後毫不吝嗇地給了她一個迷人的笑容,轉身和身邊的人說了什麼。

「青梅,那個男人你知道他是誰嗎?」若葉難得這麼問道。

「他是橘虞山大人,在宮中任職左將軍。」

橘虞山的聲音,讓若葉的胸口泛起了一陣鈍痛。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一群任性的武士,反殺了他的父母后踹開門,挖苦若葉后刺入她胸膛的那一劍。

「啊,那是什麼?是妖怪吧。」

「哈哈,不要告訴我那也是女孩子呀。」

「這房屋的主人乃是居心險惡之輩,會飼養山鬼之類的妖怪也不為過吧,真是難聞的氣味……」

那種嘲弄帶着輕笑的語氣,他們,明明就看出來了若葉是一個人,是一個遍體鱗傷的人,卻毫不在意地將她劃分為妖物,心安理得地殺了她。

在鬼舞辻無慘的宅邸,幾乎是所有人都懼怕著鬼舞辻無慘。只是在若葉眼中,這些武士比鬼舞辻無慘更加可惡與可怖。

「他剛剛對我笑了。」

很明顯,橘虞山是見到若葉后特意對她笑了。

「那是因為你是一個美女。」青梅輕聲說道,「橘虞山大人的多情放蕩可是出了名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和他玩玩可以,別當真了。

聽到「美女」這兩個字時,若葉的神情有些彆扭,她還是不太適應別人用「美女」來形容她,至少她過去的十二年裏從來沒有人用這個詞讚美過她。其他的小女孩只要長得五官端正,打扮得乾乾淨淨,就會被人稱讚漂亮。而若葉從來都是髒兮兮的,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躲在見不到人的角落裏。

但她從那顆星星降落後,來到小溪邊喝水看到自己的臉時,看到的卻是一個皮膚潔白,秀麗絕倫的美女。如果再長大些,這份美貌將更加得凸顯。若葉掀開衣服的下擺,那塊難看而明顯的疤痕,已經完全消失了。就好像她脫胎換骨,與過去的一切告別了一般。

「我記住了。」

橘虞山,若葉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將他的面容印在心中。

那擦身而過的一眼與一笑,他在上,若葉在下;他在明,若葉在暗;他以眉目傳情,她卻心流暗涌。

此後都是無聊的時光,只是中間若葉將要按時服用的藥物交託給了宮女。

在若葉穿過長廊時,剛好迎面走來了一位明眸皓齒的婦人,黑色的長發顏色如黑夜一般濃郁。她的身邊簇擁着數位宮廷女官,皆是錦衣華服。

若葉行禮後婦人卻是抓住了她的手,「我看你手上拿的藥盒上的漆印,你是鬼舞辻家的侍女嗎?」

「正是。」

「代我向無慘問好。」

若葉遲疑了一下,「敢問大人名諱?」

「就稱妾身為明間御前即可。」

原來她就是邀請鬼舞辻無慘入宮的明間御前。

「必謹記於心。」

到時后他們就回去了。

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夜色正濃,眾人熟睡時,外面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

若葉與青梅起身去看,赫然是宮中之人,神情如鐵一般堅硬,舉着火把,形色匆匆,竟然是「請」鬼舞辻無慘入宮。

鬼舞辻無慘的臉色很不好看,仍然是被強硬地「請」了過去。

宮中的大人物說話,哪是他們違抗得了的?整個宅邸中除了火把燃燒的噼啪聲,眾人都噤若寒蟬。

本來鬼舞辻無慘在下人心中的形象就很差,此時已經有人在心中暗地詛咒鬼舞辻無慘回不來了。

「諸位大人,家主身體本來不適,如今深夜入宮,必須得有藥物伴身才行,讓大人只身前往實在不妥,得——」

此時出聲的居然是若葉,她神情懇切,禮數恭謙。

「需要一名侍女伴身就是了吧,不過那個人,不能是你。」為首之人搖了搖頭,他隨手指了一名站在一旁的侍女,「就你了,一同過來!」

瑟縮著的落雨心中暗罵了一句若葉的多嘴,也扭扭捏捏地坐上了宮中的車。

若葉若有所思地望着遠去的行車,想起了明間御前與自己相遇的那一幕幕。

明間御前明明就是與鬼舞辻無慘一同觀禮,按理來說她在鬼舞辻無慘身邊才對,卻需要若葉這樣一個侍女代她問好,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而且明間御前抓住她的手那樣親昵的舉動,卻是暗中在若葉手中寫下了一個字「危」。

幸而若葉學習了一月,能夠知道明間御前所寫,否則,明間御前的一片心意可能就要白費了。

回到宅邸中若葉就將此事和鬼舞辻無慘說了,但鬼舞辻無慘並未太在意。這也在若葉意料之中,鬼舞辻無慘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健康,與之無關的鬼舞辻無慘都懶得分散精力。就算是眼下的危機只要火不燒身上鬼舞辻無慘都不會在意,何況是一個虛無縹緲的預警呢?

只是,這危機似乎來得快了些。

這種狀況下,鬼舞辻無慘的宅邸中也沒人睡得着了。

過了幾個時辰,落雨竟然回來了,她的神情雖然仍然慌張,卻又隱隱有些不同。

「若葉,宮中發生了一些事情,家主那邊需要你去作證。」

還沒等若葉有所反應,落雨直接抓住了若葉的手,將她帶上了車。

「若葉,宅邸中家主可算是最看重你了,家主……應該遲早會讓你做侍妾的吧。」落雨眼中閃動着光彩,似乎是極其希望若葉能夠贊同她的話一般。

事實上,在落雨等侍女眼中嗎,若葉就是這樣一個腦子不好迷戀上鬼舞辻無慘,趕着爬上他的床的女人,否則,怎麼會在鬼舞辻無慘面前說出那樣不知廉恥的話語來呢。

「我只是家主的貼身侍女而已。」

「雖然你這麼說,但是你只是還沒爬到那個位置吧。此番你若是以侍妾的身份為家主作證,家主念著作證的這份心意也會默許你的身份,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我到底要去證明什麼?為什麼我要假造自己侍妾的身份?你不說的話實在是莫名其妙了。」

「你別急,在我眼中,你對家主那樣的男人有好感也是莫名其妙的事情,那你一定會擔心家主的安危吧。所以我們一定得說出對家主有利的證詞來,聽我的,沒錯。」

若葉皺了皺眉,等着落雨繼續說下去。

落雨的演技可以說是能過關的,但其中邏輯用腦子好好想想就覺得不對。

落雨因為自己降職的緣故對若葉應該是懷恨在心的,聽青梅說,落雨非常討厭鬼舞辻無慘,但一直隱藏得很好。這樣的她居然想同時幫助若葉和鬼舞辻無慘?

若是他人,在如此緊急的狀況和利益的誘惑下或許就想不了那麼多,覺得落雨說得沒什麼問題就輕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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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手札(更新中)

姓名:若葉

年齡:12歲

身份:貴族宅邸里的貼身侍女

種族:人類(?)

特長:耕作(初級),腕力(初級),草藥(初級),文學(初級),粉飾(初級),洞察(初級)

稱號:無

狀態:星眷,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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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天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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