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非常審訊

老鴇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奴家……奴家舍里，原先有個……幫手，名叫鄭三的，前一陣子被大人捉進了監牢。奴家知道他罪有應得，但是……但是……」

趙二玩味地看著老鴇，替她說道：「但是要經營瓦舍，離不了他是吧？」

老鴇連忙磕頭道：「是……懇請大人給他一次贖罪的機會，這審問犯人亦是離不了他。」

審問犯人離不了他倒是不一定，但開瓦舍需要他來護持估計是真的。也是，干這行的，如果都是女人，沒有男人在背後震個場子什麼的，的確也難做。

那麼，要不要答應呢？

趙二略略一想便同意了：「管水，去把那個叫什麼阿三的帶來！」

「是！」

過了一會兒，鄭三帶著一身泥進來了。

趙二問他：「你就是鄭三？」

鄭三連忙跪下磕頭：「罪人鄭三拜見縣尉大人！」

趙二抬手道：「好了，起來吧！本官問你，最近過得如何？」

鄭三戰戰兢兢地起身回道：「大人仁善，俺被分配到鄉下務農，過得……還可以。」

看他表情就知道一點也不「可以」。原本在縣城裡，每天妓院里往那一坐，不用幹啥雜活，趁伎女們沒客人時還能玩玩，好吃好喝高收入，多滋潤！

哪像現在……跟鄉下老農一起種地，每天累得要死，還沒錢！

趙二滿意地點頭道：「知道本官仁善就好。現在這位香兒替你求情，所以本官特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如果幹得好……本官可以讓你過得更舒適點。」

鄭三趕忙跪地磕頭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大人真仁善！」

那老鴇也跟著感謝。

趙二並沒有答應他們說完事後放了他，本來放了他也沒什麼。用一個市井無賴去換取大量彪悍匪寇也算值得。但畢竟法律不是兒戲，立了功可以讓你用更舒適的方式服刑。但如果直接就放了你，那法律的威嚴就不能保證了。

趙二擺擺手道：「好了，快去準備吧，準備好就開始，本官忙得很！」

趙二當然忙，不趕緊把那些匪寇抓回來，春耕時節就過去了，誤了春耕那可是大事。

話說，來管縣也有段日子了，曹操那邊怎麼還沒消息呢？難道還在雒陽？

當天晚上，洗漱一新的鄭三提著一個盒子與老鴇一起回到了縣衙。還別說，這洗漱前後的精神面貌就是不一樣。之前的鄭三一臉苦逼樣，好像受了幾十年折磨一樣。洗漱后的他居然變得神采飛揚，一臉得意。再看相貌，倒八字眉，眼珠挺大，倒也有幾分兇相，像個看場子的。

趙二便安排管水與他倆一起去地牢審問，而趙二自己則坐在審問間的門外等消息。

這地牢自從由犯人們開始清理后，再也沒有了那種噁心的臭味，反而還帶著一種不知名植物的香氣。聞起來還蠻舒服的。

沒過多久，一陣如殺豬一般的慘叫聲便響徹了整個地牢，穿透了厚厚的地面，連整個縣衙的人都聽到了。

劉關張三人相繼趕過來詢問，被趙二打發回去了：「沒事，我在審犯人而已，那個叫許什麼的賊匪太慫，吃點刑就叫這麼慘，真娘炮！」

趙二繼續坐在那裡等待，他聽見裡面除了許仲的慘叫聲外，還有鄭三那喪心病狂般的尖笑：

「哈哈哈哈哈……你叫啊，快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能救得了你！」

「快，把嘴張開，含住！」

「噢……真爽！原來男人也可以這麼舒服！」

「不許吐，咽下去！」

「你到底是說不要，還是不要停？」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老實嘛！」

「屁股再抬高點！」

「嘖嘖，真緊！」

「我跟你講，第一次呢，都是很痛的，之後就很舒服了！」

「那一夜~我傷害了你~那一夜~你沒能拒絕我~」

趙二完全不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門終於開了，管水與那兩人走了出來，同時還看見裡面一個一臉鼻涕眼淚的壯漢跪在那裡，不停地磕頭叫「爺爺」。

趙二問管水：「都問出來了？」

管水表情扭曲，估計是被震撼到了。他答道：「回大人，都問出來了，附近所有山賊匪寇的訊息全在上面了。」說著拿出一個木簡，上面寫滿了字。

嘖嘖，這老鴇果然有些手段，今天早上還那麼硬氣的一個人，現在這麼一會兒就認慫了，而且還慫得那麼徹底。

那個鄭三還向趙二誇耀道：「俺還以為是什麼硬漢，現在看來，也不過跟那些小娘皮一個德行，俺不過略施手段，他就全招了，俺的招牌技能還沒使出來呢！」

趙二心情自然也是大好，便對鄭三說：「行了，本官知道你的能力了。今天先回去歇息，明早本官會派人給你新的安排！」

兩人連忙磕頭謝恩。

第二天，趙二派小吏通知他倆，鄭三原本的罪孽仍然需要通過服刑來制裁，不過服刑的地點改為老鴇的瓦舍，服刑的方式改為協助老鴇經營瓦舍……

乍一看好像就是等同於把他給放了。

不過並不相同，因為鄭三為瓦舍工作屬於服刑，所以其在瓦舍工作所得的收入必須全部上繳，相當於改用錢來贖罪。

至於鄭三的收入怎麼定……當然是趙二說了算。趙二根據管全提供的「行情」，計算出了一個並不算低，但也沒高到讓對方無法承受的數額。

而那老鴇倒也不覺得是受了敲詐，反而還很高興，因為這等同是變相向趙二交了「保護費」——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做他們這行的，都是巴不得能有個後台給他們撐腰，只因為他們屬於「民妓」。

漢朝時伎女分為官方背景的「官妓」和民間自己的「民妓」。官妓起源於春秋時期，齊國管仲設置女閭，是為最早官辦的妓院。其伎女來源主要是罪臣家屬、囚犯和奴隸。后歷朝歷代皆有設置，至清朝方才廢止。

而民妓什麼時候產生的就難以考據了，不嚴謹地估計，原始人時代可能就有了。他們皆由民間自行組成，既無背景，亦不受保護。頂多只能雇傭些遊俠兒來當打手罷了。而且漢朝時的民妓尚還上不得檯面，被多數人視為骯髒低下的產物，客人也多是低賤之人，稍微有點身份之人都不屑於去。到了唐宋時期，找民妓才逐漸成為一種雅事，形成一種獨特的「青樓文化」。

不提他們。趙二又去了趟地牢，看看那個叫許仲的情況。結果驚奇地發現這貨居然又生龍活虎地精神起來了，見到趙二后又一口一個「狗官」罵個不停，其轉變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趙二問他：「許仲，汝何以前倨而後恭，恭后又倨邪？」

「呸！」許仲啐道：「沒文化還拽什麼文！」

趙二氣道：「放……放肆！你給本官老實回答，為啥昨晚哭爹叫娘，今早又罵上了？」

許仲臉色一紅，繼而大罵道：「卑鄙！卑鄙！卑鄙！此等下作手段……呸！」

嘖嘖，看起來昨晚的事情令他印象很深刻啊！

趙二壞笑道：「哦……呵呵呵，那麼，本官要不要再去把他倆請過來一趟呢？」

許仲面部肌肉猛地一抽，繼而大聲嘶吼道：「殺了俺！快殺了俺！俺不活了！」

哈哈哈哈，真有趣！

「大人，重新整理過的匪寇資料和對應地圖都在這裡了。」管水此時走了過來，把資料遞給趙二。

許仲見了大罵：「卑鄙的狗官，害俺出賣兄弟，你不得好死！」

「兄弟？」其他匪寇跟你又不是一夥的，頂多算是同道吧，怎麼還稱起兄弟了？

許仲一昂頭，頗為自豪地說：「當然，綠林之中皆兄弟！俺是義氣之人，最講江湖道義！行得端走得正，不似汝這狗官，盡用下作手段！」

嘖嘖……

趙二諷刺道：「義氣之人殺人放火，燒村，屠殺無辜村民，強姦未婚少女，搶奪別人春耕的種子。如此義氣之人，行得端走得正？」

許仲一時語塞。

他剛想說自己不得已而為之，又聽趙二繼續道：「而我等卑鄙之人，卻救黎民於水火，造福百姓，受萬民稱頌……到你嘴裡又成了狗官。」

許仲狡辯道：「誰知道你背地裡做了多少黑心事！你們這些當官的，哼！」

「不知道我做沒做黑心事，就拿來當理由罵我？罷了，跟你多說也是多餘。」說罷趙二便不再理他，離開了地牢。

徑直來到劉備的房間，劉關張三人果然都在。這仨人食則同桌、寢則同床，幹啥都在一塊，找也好找。

「老關、老張，有仗打了！」趙二一進門就大叫道。

張飛一聽有仗打，立刻興奮起來：「你個混球終於想起俺們了！上次打山賊居然不叫俺們，實在太不仗義了！」

趙二解釋道：「不是跟你說了嘛，上次只是去偵查，誰知道那幫貨直接送上門了！」

「少狡辯！」

劉備趕緊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三弟別鬧。雙飛，說說怎麼回事？」

趙二一聽立刻拿出地圖，放在桌上攤開，然後對三人講道：「昨晚的審訊很成功……」

張飛打斷道：「噢，就是那殺豬叫啊……」

關羽制止道：「三弟閉嘴！聽雙飛講。」

「好，俺閉嘴。」

趙二繼續講道：「那個叫許什麼的匪首已經把他所知道的全部招了，然後經過管水一夜的整理，得到了附近所有匪寇的具體資料。你們看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