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西陵條約（下）

又是管道說道：「下一條，那自然就是賠償了！之前我們青州與袁本初簽訂停戰協議，因為袁本初是戰敗方，故而袁本初需要賠償我們青州損失。現在我青州與豫州聯手擊敗荊州，那麼賠償損失的，自然也應該是貴方。」

龐季打斷道：「不然！先前你們青州與袁本初交戰，趙青州原本擁有壓倒性的實力，在戰爭結束時，袁本初更無反抗之力，所以袁本初才以賠償為條件，換取自己存活。而現在我荊州實力未損，完全有再戰之力，僅僅是因為吾主劉州牧仁善，不願三方繼續仇視下去，這才同意停戰，而並非是吾主怕了你們。故而這賠償一事，自然也輪不到我們荊州來賠。」

管道搖了搖頭，道：「我家趙州牧與袁紹簽訂《甘陵條約》時，袁本初確實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但是在這之前，簽訂《平恩條約》時，袁本初的實力並未有太大損傷。這從兩份條約的條件對比即可看出。節操不會以為，以區區一個冀州貿易權，就可以換取袁紹性命外加青州軍撤出甘陵吧？」

龐季質疑道：「那一千頭成年耕牛……」

「我青州亦付出了等價的優質海鹽作為交換，故而算不得什麼賠償。」

龐季想了想，如果這樣的話，那麼荊州即使同意賠償，也不會賠償太多。只不過，自己是個頗有職業操守之人，可不能就這麼輕易讓出荊州利益，仍需要據理力爭一番：

「縱使如此，你我三方交戰，我荊州也是佔據了優勢。尤其是貴軍，主帥趙正中了我軍一箭，麾下士卒亦戰死不少，已無再戰之力。若以勝負論賠償，顯然也是青州先賠償我荊州。」

趙正中箭后，是死了還是活著，荊州這邊並不知情。而青州軍士卒的戰死數量雖然不算多，但到了龐季嘴裡，自然是要往慘了說，這樣一來才能為自己方爭得賠償。

管道聽了龐季的話，並未立即回應，而是看向了杜襲。杜襲便開口道：「趙司馬的箭傷已經被蓋仲景所治癒，並無大礙。」

蓋仲景既然不肯投靠豫州，那杜襲也就不介意暴露此事，如果劉表因此而對蓋仲景不滿，壓迫於他，那麼蓋仲景就有可能會來投奔豫州了。

事實上劉表並不在意這個，因為在荊州，不為劉表效力的人太多了，劉表壓迫不過來。劉表對內的政策一向是很寬鬆的。

管道介面道：「而青州軍士卒的損失亦是極小，完全有再戰之力。節操不會不知道，當時戰場上，趙正中箭后，其副官立刻接手了指揮權，軍隊戰力並未受影響的事吧？」

杜襲接著道：「論軍隊，我方几乎沒什麼損失。而貴軍黃忠部，已經在我軍追殺階段，被我方殺死不少。」說著笑了一下，「就算節操不認也沒關係。至少原本屬於江夏的桐柏大復山，以及北部諸縣，都已經落入了我軍手裡。荊州在這場戰爭中，可以說是敗了！」

龐季當然不肯承認這一點，他的面色早已不如先前那樣謙和，道：「吾主劉州牧之所以同意停戰，就是給貴軍一個機會主動撤回豫州，如此可以保證你們能夠比較體面的撤退。吾主有和平之心，二位可不要把仁善當做軟弱！只要劉州牧想，自然可以通過軍隊直接把這些地方奪回！」

杜襲見對方放狠話，自己自然也不會示弱：「若是劉州牧有這個本事，那麼請儘管發兵過來，襲倒是要看看貴軍是如何通過軍隊奪回的！」

管道當然不會跟著添火澆油，因為只有條約成功簽訂才會對他有利，撕破臉皮的話，自己還來這裡做什麼？

連忙勸道：「節操，子緒！你們息怒，息怒！」

深呼吸了一下，又道：「我們都是抱著和平之心而來，何必為了區區一點賠償，而再啟戰端呢？」

龐季冷哼一聲：「哼，管理元倒是說得輕巧！一點賠償……貴方難道就願意出么？」

管道呵呵一笑：「有何不可？只要我們願意繼續保持和平，那麼我們青州犧牲一點利益，又有何妨？」

這話完全出乎了龐季的意料，他對管道拱手道：「理元高義！既然如此，那麼我們荊州也不會太過計較。不知青州那邊，打算付出多少賠償？」

管道見對方同意繼續和談，舒了一口氣，笑道：「這個好說。之前我們與袁本初和談時，青州貢獻出了優質海鹽。如果貴方感興趣，我方自然可以出一些。雖然據道所知，你們荊州人更傾向於吃產自蜀地的井鹽，可能對海鹽需求不大。不過我們青州最近與冀州、幽州貿易頻繁，倒是可以提供不少北地貨物給貴方，比如毛皮之類。不知節操對此可滿意否？」

龐季點了點頭：「如此甚好！」他出身的龐家是荊州四大家族之一，荊州的商業他也沒少接觸。

想了想，又道：「我聽聞《平恩條約》里，貴方是用優質海鹽與袁本初的耕牛相交換。如此……我荊州亦願意提供一些西南特產，作為回禮！」

管道笑了：「那麼道就先代表我家趙州牧，謝過了！」

就這樣，談判的氣氛在管道的調解下，再度恢復了最初和諧的氣氛。而氣氛好了，談事情也就變得容易了許多。

最終，經過幾天的談判，三方簽訂條約如下：

1，自條約簽訂后，青州軍撤回青州，在之後一年內不得再度進入荊州境內。

2，青州將提供價值約二百頭耕牛的北方貨物給荊州，作為戰爭賠償。

3，豫州軍在之後一年內，不得離開桐柏大復山往南半步，即使是偵騎也不行。

4，豫州軍交還張虎、陳生兩員俘虜給荊州。

5，荊州軍在之後一年內，不得擅起戰端，禁止攻擊豫州、青州兩方軍隊。

6，荊州提供等價值的西南貨物給青州，作為交好青州的禮物。

7，西陵城在接下來一年內，允許青州商人進駐開鋪，具體鋪面數量、規格，交稅比例等另行商議，由青州派人與西陵縣令商談。而荊州將承諾保護青州商人的生命、財產安全。

8，荊州將送還祖茂的屍骨給孫堅，並送出一份撫恤金。

9，在接下來一年內，豫州可列出一份名單，寫明在豫州服役的荊州人的家屬姓名、居所。荊州將把這些家屬交給豫州。

10，三方互相交換戰俘。

以上十條即為條約內容，史稱《西陵條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