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黃亂平定

孫堅是強硬的主攻派，堅持直接猛攻，趁著現在軍隊士氣正盛，以雷霆攻勢一舉破城。朱儁是穩健派，雖然認為快些攻下宛城也好，這樣他就可以早些回雒陽復命了，但他更希望能夠用一些計策來減少損失，比如調虎離山什麼的。徐璆、秦頡唯朱儁馬首是瞻，表示一切聽他指揮。劉備與趙二則是保守派，更希望直接把對方圍死，甚至餓死。這樣損失最小，可以不費一兵一卒而克城。

趙二問朱儁：「朱大人，你覺得宛城大概還有多少存糧，夠賊兵吃多久？」

朱儁示意秦頡來回答，畢竟他對南陽更熟悉些。只聽秦頡彙報道：「應該是不多了，據前任太守褚貢的一個幕僚彙報，賊軍在攻佔宛城時，城內存糧已然不多。賊軍佔領城池之後，從外向城裡運進的糧食也十分有限。根據敵人的數量來推算，現在應該已經吃光了存糧才對！」

而朱儁則有不同看法，他分析道：「之前我軍到時，如果賊逆沒有出城應戰的話，現在存糧確實應該吃光了。只是那次城外大戰，咱們消滅了大半敵軍，使得敵人糧食壓力減輕了不少。反觀我軍這邊，雖然糧食尚還夠吃，但是現在天氣轉冷，士兵皆沒有冬衣，已經有不少人凍死了。拖下去的話，反而是對我軍不利。」

冬衣方面，劉備軍雖然從來沒準備過這玩意，但是他們也有辦法。

以往劉備他們擊敗黃巾軍后，都習慣把敵軍身上的衣服扒光，讓黃巾賊們光著屁股曝屍荒野。而他們則將這些衣料收集起來交給輔兵保管。

自從天氣轉冷后，劉備軍便將這些繳獲的衣服穿在身上，每個人都穿了好幾層，故而一點也不冷。

孫堅軍有商旅團，想要冬衣可以隨時買。

凍死的全是朱儁他們的官軍。

討論了半天，最終還是朱儁拍板決定，用圍三闕一之法強攻。劉備等人雖然反對，但也只能聽令，畢竟朱儁是主官。於是朱儁便令孫堅攻打南門，劉備軍打東門，朱儁本部打西門，留北門給賊逃走用。

而徐璆、秦頡各帶本部在北門外潛伏起來，等敵人北逃后，伏擊敵人。

由於之前都在圍城，沒打算強攻，所以攻城器械也沒打造，只能現做。分定攻城方向後，三支部隊就各自在自己方向開始打制攻城器械。

朱儁、劉備都是雲梯車、衝車、投石車全造。而孫堅則只造雲梯。等孫堅造好后，見朱儁、劉備還沒造好，就主動派工匠幫他們造。

孫堅商旅團的工匠都是專業工匠，製造速度很快，造出的質量也好。讓趙二也開始尋思以後要不要在部隊里組建個工兵團什麼的。

後世這玩意可是利器！

朱儁他們也不好意思太過麻煩孫堅，畢竟這些工匠不比輔兵民夫，讓他們幹活是要給錢的！於是簡單製造了一定數量的攻城器械后，就決定發動進攻。

攻城時，劉備在趙二建議下，繼續磨洋工，玩佯攻，打定主意不在攻城上浪費兵力。自己原本的一千老兵一個不上，只命另外兩千戰兵和輔兵去攻，甚至連指揮都不去指揮，你們自己看著辦。那些攻城士兵雖有怨言，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不過聽令歸聽令，不代表他們就甘願去送死。只見他們一直在那裡擺弄投石機，不停地用石塊遠程砸，並不衝上去登城。

劉備也不管他們，反正你們攻城了就行。

大約攻了半個時辰左右，孫堅那邊傳來消息，說南門已經攻下，賊首趙弘被孫堅陣斬。

劉備便問趙二：「派咱的兵上不？」指的是那一千老兵。

其實劉備已經打定主意洋工磨到底，問趙二隻是尋求支持。趙二當然說不上，讓再等等。

又過了不到半個時辰，朱儁那邊傳來消息說孫仲也被殺死了，西門即將攻破。

劉備剛想再問趙二，這時偵騎忽然來報，說有黃巾賊大隊從北門逃出。

劉備也不問趙二了，直接下令全體部隊停止攻城，全力追殺北門敵軍大隊。

當部隊匆忙趕到北門后，發現朱儁的騎兵隊也從西門趕來加入了追殺，而之前埋伏在這邊的徐璆、秦頡早就與敵軍廝殺上了。幾路官軍一同發力，一陣分割包抄之後，敵軍隊伍更加混亂不堪。

劉備縱馬疾馳，追上了最後的賊首韓忠，這次劉備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沒有急著射擊，而是先觀察了下這個韓忠：

只見韓忠披盔戴甲，裹得極為嚴實，連沒有鎧甲保護的雙臂都收緊在身前，射不到。

大腿上似乎裹了什麼東西，挺厚的，箭矢不一定能射穿。射馬……也不行，萬一又跟上次一樣，不僅沒倒反而加速了，就不妙了。

嗯……有了！

劉備使壞，沖著韓忠大喊一聲：「韓忠，你看我是誰！」

那韓忠回頭一看，就看到一支箭射向自己面門，韓忠躲閃不及，被一箭射進嘴裡，來了個口暴，當即倒地死亡。其餘賊眾一見首領都死了，便紛紛跪地乞降。

宛城就此攻下。

戰後清點時，趙二聽說孫堅率先登城，獨自殺散城頭賊眾，又空手奪了賊首趙弘的槊，將之當場斬殺的事迹后，對孫堅大加誇讚，表示欽佩不已。劉關張也開始覺得這孫堅確實是號人物。

攻克宛城后，朱儁大軍又趁勢橫掃南陽，周邊十數縣皆平。

荊州的黃巾之亂基本平定。

「哎呀……仗終於打完了」趙二伸了個懶腰，然後問朱儁：「這下應該沒有仗要打了吧？」

朱儁笑道：「怎麼，還想繼續打？」

「不不不，」趙二連忙搖手，「我可不打了，這些日子連打這麼些仗，累都累死了，連個休息時間都沒，哈欠~」

「哈哈哈哈……」朱儁大笑道，「可是我看你每次破城后拿錢都拿得挺精神的啊！」

趙二臉一紅，強辯道：「我這是……我這是搞點軍費，給士兵買肉吃用的。」

「噢~~~」朱儁才不信。

劉備軍雖然暫時聽命於朱儁，但身份上仍然屬於義軍，故而沒有上交戰利品的必要。

劉備軍中，劉關張都對財物興趣不大，唯有趙二喜歡找一些金餅、首飾之類的瘋狂往自己懷裡揣。現在趙二要是不去當官，轉而去買地當富家翁，也能當個大財主了。

平定南陽之後，大軍便班師回首都雒陽。朱儁、劉備、孫堅都要一起回去。趙二便趁機建議劉備將之前盧植、朱儁贈與的兩千戰兵和部分輔兵全部交還給朱儁，只留下幾個低級軍官用以熟悉官軍的作戰方法。

劉備有些奇怪的問趙二：「這些兵留作己用不好么？」

趙二分析道：「劉兄，咱們把這些人交出去，原因有二：一是這些兵都是朝廷在編的正規軍，他們是有軍餉拿的。而咱們目前還沒條件給手下發軍餉。二是兵源問題，咱們先前募兵的標準你也知道。而這些兵顯然不符合咱們的標準，其戰鬥力也比咱們自己訓練的兵要差，戰鬥方式也與幽州老兵不同。與其重新訓練他們，倒不如重新募兵。更況且，咱們的盔甲有限，肯定要優先裝備咱們的兵，厚此薄彼之下，難免離心離德。」

劉備想了想，覺得趙二說得確實有道理，之前打宛城時，自己只派那些正規軍上去送命，自己的幽州精銳卻按兵不動，這已經使他們有所怨言。與其想辦法彌合，倒不如重新募兵訓練。

趙二還沒說的一點就是，他預先知道劉備平定完黃巾之亂后，只得了個小縣官，一個小縣可養活不了多少部隊。

趙二最後總結道：「兵貴精不貴多，而軍隊的忠誠度，則永遠是第一位的。」

於是劉備依言將這些兵還給了朱儁，朱儁也沒多問。

在回雒陽的路上，趙二倒是時不時就去找孫堅聊天，向他詢問江南的風土人情，雖然朱儁也是江南人，但朱儁是平民出身，不如孫堅這種豪強大戶見多識廣。

趙二有心主動結交，而孫堅本人也是個好客之人，兩人一時倒也相談甚歡。只是聊著聊著，趙二就有些詞窮了……他本來就不是擅長這個的人。

但是這孫堅又不能不結交，於是趙二想到了劉備，論拉攏人心，誰能比得上他啊！當晚趙二就鑽進了劉備的帳篷，誠懇地向他請教待人接物之道。

劉備本來還奇怪，這趙二怎麼忽然想起學這個了，但想了想這幾天趙二的行為，立刻知道了答案：「你想結交那孫堅？」

趙二一時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這個……我看那孫文台不是常人，日後必定大有作為……現在結交，有好處！」

劉備用玩味的眼神看著趙二，覺得這小子肯定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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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即洛陽。公元25年，劉秀定都洛陽，復改「洛」為「雒」。「漢以火德，忌水，故云洛旁『水』而加『住』。」不過讀音是一樣的，都讀l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