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痛楚（二）
比起手臂上傳來的彷彿敲碎手骨的痛感，最令她流下眼淚的還是精神上傳來的如子彈般穿透所有精神防禦的打擊！
「ぶっころしてやるよてめいこのやろう（我殺你了）！ぶっころしてやるよてめいこのやろう（我殺了你）！」
她如同一個瘋子般吼叫著，手指深陷在紅的臂膀上，流出來的鮮血在雪白的肌膚上流暢而下。
在她眼前的這個女人，破壞了她的家庭，國度，將其原本幸福的一切盡數摧毀的惡魔！
「看來，你和那個男人的關係不淺。」見到那般暴怒的御坂凌，紅柳眉微挑，「那個男人臨死之前還在嘀咕的人，應該就是你吧……不得不說，我們緣分不淺。」
「我殺了你！」御坂凌嘶吼著，拼盡全身的靈力氣體掙脫，然而那隻皙白而修長的手臂卻紋絲不動，任憑著血流在臂膀流過一道道鮮紅的痕迹，然後掉落地表上。
「你現在沒有反抗的餘力了，拿什麼來殺我？」紅面無表情的摧垮她最後的怒火。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早已失去理智的她仍在頑強反抗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臨近耳畔的狂嘯，紅的面色逐漸陰沉下去，既然沒辦法，那就了結了她吧。
「那你就去做鬼吧！」
紅的左臂提起，混雜著瑩瑩紅光，稀薄的魔力匯聚在中指之上。她將左手的中指，放在了棒娛樂的光滑的額頭上，「去見他吧……」
那死亡的利刃輕點在自己的額頭上，將瞳孔放大到極致的她清晰看見那紅光縈繞的中指包含著的力量，並不強大但可以給自己致命的一擊。
被死亡的恐懼拉回來的理智，在此刻卻表現出極其窩囊的一面。
她的眼角噙著淚，紛紛源源不斷的向下流動，在下顎處低落。
每一滴淚都有不同的含義，恐懼，無奈，憤怒，怨恨……百感交集。
見到這一幕的紅，嘴角上揚了些，她並沒有急著下手，而是打算摧垮這個小姑娘的最後一道精神防線。
「當年那個男人，也是這麼死的……」
這冰冷的話語進入她心中最柔軟的一塊，並將她圍護的心靈的防線徹底擊碎！
「啊啊啊啊！」
立誓為他復仇的自己，今日也要和他同樣的方式死去，可笑，可悲！
在無盡的自責和痛苦中長淪，感受上天賜予你的比死還可怕的無盡痛楚！
「是時候了，怨魂，動手！」
伴隨著紅的一聲冷喝，御坂凌的反抗戛然而止，空洞的雙眸迷惘而孤寂的仰望天空。
她停下了一切動作，如一具木偶不再具備靈魂。
「住手！」
一道低沉之聲從前方傳來，那是修羅泣死去的位子。
紅的目光瞟向那裡，一位少年站起身來。
他沒有了一個少年應該有的朝氣，那宛如歷盡滄桑的臉頰不再顯得稚嫩青澀，雙眸沒有了以往的堅韌而是充斥了傷痛。
他在一夜之間，完成了蛻變，而代價是他永遠都沒有想到的痛苦。
「你要阻止我？」
見到百夜絡，紅的柳眉緊皺起來，憑藉著現在的狀態想要對抗百夜絡顯然不太可能。
「我在命令你，住手！」
伴隨著低吼之聲傳入耳畔，一股強勁的威壓猛然而至，將她的全身上下各個肢體如釘在鐵板上一般動彈不得！
詫異而畏懼的目光凝視著百夜絡那如君王般的氣勢，紅一身冷汗。
這是來自靈魂的顫抖和敬畏，這是能擊碎她任何一道精神防線的君王命令！
緩過神來，不知不覺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嚴重失態的紅不去管額頭上的汗珠，聽從王的指令放下了御坂凌，輕笑卻帶著一絲苦澀，「您站在人類那邊？」
百夜絡沒有回答，反而環顧四周，那眼眸中蘊含的凄涼愈發凝重，最後裁剪目光鎖在紅的身軀之上。
那帶著無盡的威壓，灰白的瞳孔彷彿放射出浩蕩的魔力將紅鎮壓得死死的，令得後者感到窒息。
在這股威壓之下，即便紅想要逃脫都難如登天！
全身的魔力都好像被加了凝固劑一般，停滯，無法運轉！
「這就是王的威嚴……」現在的她甚至只能感覺唯有自己的嘴唇可以安心活動。
頭一次在這般近距離感受到此等威壓，身為魔使的她第一時間並不是了解現在的處境，而是在驚嘆和榮幸！
「刀來！」百夜絡右臂提起，如呢喃之聲在這片天地間響絕。
噹！
在紅腳下的妖刀霎時紅光閃爍，迎著清晨的一縷陽光賓士而去，恰好落入百夜絡手中。
嗡！
頓時，妖刀如火樹般的光芒照耀而生，那如熊熊烈火般包裹著刀身的靈力霎時爆發出來。
唰唰！
磅礴的靈力在此刻傾巢而出，如同狂風般呼嘯而至。
「看來，蛋蛋沒有履行好自己應有的責任。」
見狀，紅心裡只能嘆息一句。感受著直逼中級靈師才可能浩蕩靈力，紅只觸目驚心地凝視著。
顯然，百夜絡是站在人類那邊的，或說站在修羅泣身旁的少年。
「來戰！」
百夜絡一聲嘶吼聲將紅的禁錮盡數打破，隨著而來的是狂風呼嘯的靈力旋風。
恢復自由的紅揉了揉手腕，但她並無戰意。
帶著憧憬與畏懼的目光投射在百夜絡的臉頰上，紅平淡道：「來戰……我且問一句。你為何而戰？是為了人類，還是為了……你失去的親人？」
「這……我有意義嗎？」百夜絡嘴角勾勒出嘲笑的弧度。
「有！」紅肯定道，「如果是為了修羅泣，我不會反抗。但，如果是為了人類，我會拚死殺了你！」
「為什麼？」
「憎恨……你如果是為了復仇，不會有人阻攔你。要是為了人類，你就是叛徒！」
聞言，百夜絡冷靜道：「我不站在人類的角度來制裁你，我只為了我的復仇。但是……我也從未說過，我是魔族之人，何來背叛之說？」
聽聞此話，紅沉默了一會，她看向東方的紅雲，那灑落大地的陽光由它發出，彷彿它代表著希望，緩緩升起。
時間，不多了！
「呵，是嗎？那麼，這一戰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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