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界面崩潰

宋傑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明明是獻祭陸朝歌，但君兮怎麼會消失了？

宋傑想起了初見君兮尷尬場景時對方說過的話。

當時，這臭屁的不可一世的少年，口口聲聲說着自己是耗費靈氣修補他。

一直以來逐漸透明化的身軀，難道就是力量衰竭的象徵？

宋傑覺得自己似乎探到了真相。

君兮最後一次使用自身的靈氣為這個世界撕開一道希望的空間縫隙，所做之事，分明就是自我犧牲帶回了陸朝樂。

當初少年跟在陸朝樂身邊時，陸朝樂嫌棄他一頭長發穿着現代服裝怪異辣眼睛，沒少想着要幫君兮剪頭髮。

但是，君兮始終不讓，還叫囂著自己渾身都是寶不能這麼糟蹋。

向來深情款款的桃花眼中流露着悵然之色，什麼鄙夷他們這些人，什麼不想犧牲陸朝樂。

明明自己要消亡卻只口不提。

原來，這個少年是個嘴硬心軟的。

宋傑試圖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沒能抓住，在外人看來他只是伸手在空氣里不知道抓了一把什麼，失去陸朝歌，所有人將希望重心放在了宋傑身上，只希望這個人現在別是瘋了才好。

「宋哥，搭把手！」

少女撕心裂肺的喊聲喚回了宋傑的理智，看着城牆上空幾米處空間縫隙里的高良，似乎還背着什麼人。

宋傑毫不遲疑，「周全，接住人！」

周全配合默契，從前鋒撤下后朝着上空咧嘴一笑：「妹子，你放心大膽的帶着陸姐跳下來！」

高良身上、臉上都佈滿了被空間利刃划傷的細小傷痕，但陸朝樂卻是平安無事，連頭髮絲也不曾被這風刃吹動。

少女背着陸朝樂縱身一躍，從黑色的空間裂縫裏擠出墜落，失重感在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柔和的風力，將她上下浮動托着落地。

高良鬆開陸朝樂，滾落在一旁，疼得蜷縮著身軀。

空間里霸道的風刃像是捲起的刀片將她割的遍體鱗傷，但陸朝樂似乎完全免疫，靠着兩人緊緊相依的距離，高良才有了活下來的生機。

「把人抬下去。」宋傑一眼就看出高良沒傷到要害，但硬生生擠過空間裂縫，那疼痛看起來也不容小覷。

由於作戰的原因，城牆下就聚集著醫護人員和光系異能者。

周全連忙指揮一個異能者將高良背下去。

「放開她。」

魔尊一時不察，程景便突破重圍登上了城牆，幾米之外，眼神冷冽的盯着宋傑攙扶陸朝樂的手臂。

魔尊驚出一身冷汗，飛身上前擋在宋傑面前，洛雁等人分身乏術，連幫忙也做不到。

底下，是成千上萬的喪失大軍。

眼前，是一根手指就能將他們碾死的程景。

宋傑眯了眯眼沒鬆手，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再次被一道身影擋住視線，台詞也被搶去。

「你休想帶她走。」楚湛冷笑，堅定的護在眾人身前。

魔尊簡直要無語了，這是哪裏來的愣頭青，一個區區的凡人也敢跟程景叫板。

「程景，你現在做的這一切，都不是陸朝樂想看到的，若是她百年千年之後醒來，也絕對不會原諒你。」魔尊背後冷汗淋漓，試圖走迂迴路線說大道理。

次奧！

不善言辭的魔界之主都開始煲心靈雞湯了有木有？

半躺在宋傑身上的陸朝樂睫毛顫了顫，似乎想要努力睜開眼睛。

眼看着程景沉默沒說話，宋傑趁機補刀拖延時間：「程景，朝樂是個人，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有自己的想法，不管她想做什麼事，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你代為去選擇的話最終只會讓你們之間產生不可逆轉的隔閡。」

隔閡？

他跟自己師妹之間，怎麼可能會產生隔閡？

不過是一群微小的螻蟻，當真以為自己能撼動陸朝樂的心思？

現在的師妹，不過是記憶不全，這群人想要讓她醒來，無非是為了他們賴以生存的世界去讓陸朝樂送死。

程景眼神越來越冷，「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宋傑笑了笑，心裏十分平靜，半點沒有因為程景的死亡威脅感到害怕。

「死亡算什麼？比這更可怕的事多了去了，比這更重要的事也多了去了，朝樂想要做的事，我就會幫她完成。」

最後半句話，說的斬釘截鐵。

程景臉色一變，猛地轉身時對上魔尊的重鎚一擊，條件反射逆轉封印的力量去抗衡。

就是這麼一瞬間，整個世界開始了劇烈的崩潰，天空像是一副存在鏡中的油畫一樣破裂出黑色痕迹，寸寸裂開。

陸朝樂在這樣世界末日的場景下，眉頭輕皺，像是極力想從夢裏掙脫出來，臉上醜陋的疤痕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整張臉恢復以往的絕色，一雙蘊藏着暗紫色細芒的狐狸眼經歷過一番輕顫后緩緩睜開。

程景哪怕在瞬間收斂了周身的能量，但是跟魔尊在對抗的一息之間，這個世界就徹底撐不住了。

看着那雙眼睛，從眼神里，程景就明白了，陸朝樂這是徹底突破了封印。

程景不理解，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在末世里苦苦求存的凡人，在某個時間裏，都能如此視死如歸。

他們像是求生欲極強，卻又不像，這種稱之為信念的東西，讓程景很不理解。

同時，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陸朝樂一人，想要的也只是為陸朝樂化解這次的死劫。

不過是一群螻蟻，值得一個天賦極高的修仙者隕落挽救嗎？

這種事，在程景看來只有簡單換算值不值當，所以，他怎麼也無法理解陸朝樂此刻看着他的眼神。

寂靜、冷漠，像是在瞬間失去了所有的顏色。

不應該，不應該是這樣的，他都是為了陸朝樂好，他只是想要救她，只是想要幫她引回正道，這難道也有錯嗎？

「師兄，你做了什麼？」

女人的聲音平靜無波，向來就冷艷的面容上矇著一層灰暗，像是站在了陰影里，跟他劃分開難以抹消的鴻溝。

這就是那個小子說出的隔閡嗎？

程景沒說話，站在原地，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對着這雙眼能說出什麼來。

宋傑奮力掙扎著從搖晃不斷的城牆站起身，攙扶著洛雁，警惕的看着程景，似乎只要程景敢做什麼，他們付出生命也會去阻止。

陸朝樂的身後，漸漸聚集起許多人，高良、周全、余家姐弟、姜妃、阿金、付然，以及許多不認識的異能者，在這個修羅場中，無一例外看着這個引來喪屍的男人，竟是不用命令就直接以陸朝樂為首，隨時準備背水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