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變天了
聖明宮中，皇上端木夜陽雙目緊盯眼前這位嫡出卻實在無能的大皇子端木宗，「你所請何罪？」
端木宗行了行禮，咬咬牙，這欺君之罪，在此便就定下了，「回稟父皇，兒臣罪在偷入冷宮之中！」話畢，雙目輕瞥了下那端坐於上位威嚴萬丈的端木夜陽。
端木夜陽聞言一滯，忙問道：「你是何時去的冷宮？」
「兒臣記得……」端木宗嘴角微微一揚，眸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那日的深夜，冷宮好似失火了……」話畢，頭又垂得低些。
端木夜陽執著筆的手一頓，一滴墨滴落在宣紙之上，瞬時便暈染開來，此刻他的頭腦中不由得響起歐陽南笙所說的：極光所指，新天子現世。
他看著堂上跪著的端木宗，雙眸間不由得生出幾分掙扎之意，至末還是輕聲道：「你本是住在皇子府中，為何突然去了冷宮？」
「父皇恕罪，兒臣是為了……」端木宗頓了下，似是在思索著一個人的名字，至末才輕聲道：「為了見冷宮的一個宮女，藍衣。」
端木夜陽聽畢，心裡頭也明白了大概，於是乎放下狼毫，也便揮袖道：「私通宮女，扣半年俸祿，禁閉一月，退下吧！」
「父……」端木宗還欲說些什麼，但思索了會，還是行了個禮恭恭敬敬道：「兒臣告退！」他知道，端木夜陽還沒有完全相信他所說的。
張內侍看著發著愣的端木夜陽，不由得出聲提醒道：「皇上，皇上？」
「啊？」端木夜陽回過神來，看了眼外頭的庭院，至末只是低聲道：「把刑部尚書劉坤文給朕叫來。」
彼時玄虎營之中，新統領趙猛絕上任，原先玄虎營裡頭的人以為新統領怎麼著也不會這麼早便就上任，然而這突然上任的趙猛絕卻著實是叫他們驚了一把。
實則這件事劉坤文還未知曉，畢竟人事方面是由吏部負責的，而吏部尚書杜管澤是皇后的侄子，此番皇后杜靜怡親自命他將趙猛絕作為玄虎營新統領，他又豈能不從。
玄虎營的十幾個守衛見著這位新統領趙猛絕的來到，倒是尤為驚奇，但那趙猛絕雖則名字看著凶了些，但人卻是豪爽極了，一時也叫眾位守衛將之認作兄弟。
其實趙猛絕能夠上位這事只有皇后一人才知曉內情，那趙猛絕原先是作為冷宮侍衛的，只是因著在劉北東被黑衣男子殺死那夜恰巧發現了端木雯在清掃血跡，才由此查出已死。
也因為他比劉坤文早一步查出此事，那皇后杜靜怡才會在剛從大太監陳明光口中得知劉北東失蹤之後立即便讓趙猛絕上任。
杜靜怡眼下要做的，是要將玄虎營再度瓜分出來成為她的犬馬，而不是讓劉坤文將玄虎營收入麾下。
但趙猛絕上任也才不過一時半會，便又突然被皇后杜靜怡宣召了去。
慈明宮中，依舊是一派幽靜極了的氣氛，杜靜怡依舊坐在上位中，看著躬身而立的趙猛絕，「今夜，神不知鬼不覺，把冷宮那位主子，解決了……」
語氣從容，彷彿這不過是一件極小的事情。
趙猛絕一滯，卻還是恭恭敬敬道：「是。」
外頭的天忽然陰暗了下來，天似乎終於是要變了。
趙猛絕走後，那從玄虎營趕去慈明宮的劉坤文同林東義彼時才剛到那處，而三人也剛好錯身而過，劉坤文看著趙猛絕頗有些惶恐的姿態，不由得生了幾分疑心。
「那人我們從前是否見過？」劉坤文停住腳步，看著匆匆而走的趙猛絕，眸中帶著些許疑惑。
林東義聞言，不由得也回頭看向那趙猛絕，思索良久，至末也不過挑眉道：「見的人太多了，實在記不得，算了，咱們還是快些去找皇后吧！」
「我總覺得此人有些不對勁……」劉坤文緊蹙著眉頭，目光久久在趙猛絕身上停駐著，直到趙猛絕走遠了，不在他的目所能及之處時，他才算是無奈道：「罷了，走吧。」
二人進了慈明宮，那綠葵得了皇后杜靜怡的命令，謝絕來客，於是乎便恭敬道：「大人，我家娘娘正在裡屋歇息，實在不便見客，大人還是請回吧。」
劉坤文看著綠葵，上次從端木雯口裡頭打聽冷宮與玄虎營是否有什麼恩怨時，他還順帶問及端木雯當日被打的具體過程，故而也便知曉這綠葵到底是怎麼個角色。
於是乎彼時劉坤文冷笑一聲，倒是看著林東義道：「那本官便就同我這小廝在這等會吧，反正眼下我也無事可做。」
綠葵聽畢，上揚的嘴角不由得一滯，一時竟是有些尷尬，至末也只得垂首道：「那奴婢給大人看茶。」話畢，也便退了下去。
上了茶，綠葵也便去了那裡屋找到杜靜怡，同她說了外頭劉坤文來此的事，杜靜怡聞言，倒是冷哼了一聲道：「那便讓他等著吧。」
於是乎劉坤文這一等，便就等了一個多時辰，彼時劉坤文也深知這皇后多半是故意避著他，故而也便攜著林東義揮袖離去了。
出了慈明宮，他還未走到玄虎營那，便就迎面看到了那張內侍張崇文匆匆行至他跟前，他一滯，倒是先開口問：「不知張內侍有何事？」
張崇光走到劉坤文身前後，也便低聲道：「劉大人，皇上正急召您呢！」
劉坤文聞言愣怔了下，此時也不顧口中乾渴難耐了，回身也便往著那聖明宮的方向走去，林東義瞥了眼亦快步趕上的張崇光，遂也動身跟了上去。
殘陽西斜，天際上一片絳紅晚霞，只是陰暗的雲翳遮擋了泰半晚霞，此時竟是暗若入夜。
不多時，劉坤文等人便就到了那聖明宮，才到聖明宮，張崇光便就將劉坤文帶了進去，見了端木夜陽后，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張崇光竟被端木夜陽命著退下。
彼時劉坤文還當是端木夜陽亦是發覺了到了張崇光與後宮的糾扯，為了避嫌才命其退下，然而卻不過是因著晚膳時間差不多到了，張崇光去安排晚膳罷了。
「此番叫來愛卿，朕是有要事同愛卿商談的！」端木夜陽面色正經，望著看似風塵僕僕的劉坤文。
劉坤文垂了眸，低聲道：「臣願聞其詳！」
「你去幫朕查清冷宮失火那日，有多少人進出冷宮，尤其是……大皇子有否進去過。」端木夜陽語氣間藏著幾分擔憂，看著那劉坤文的眼神不由得也帶了幾分無奈。
劉坤文聞言一滯，「大皇子」三字叫他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但至末他還是低聲應道：「是！」
彼時端木夜陽正欲讓劉坤文退下，卻聽得劉坤文忽然道：「皇上，微臣還想同您稟報一件事。」於是乎他只能靜默等著劉坤文的后話。
「微臣去查冷宮失火一事時，得知冷宮的淳昭儀被燒死，兼且屍骨散落一地……」劉坤文話到最末，聲音卻是低了下來。
端木夜陽聞言，不由得瞪大了雙目，「什麼！」
劉坤文垂著頭，未有應話。
「此事是誰幹的！」端木夜陽怒瞪著劉坤文，倚在桌案上的手此時緊握成拳，一絲被人踩踏自尊的感覺油然而生。
劉坤文愣怔了下，還是將端木雯所說的話和盤托出：「微臣據九公主端木雯所言，乃是皇後娘娘的手下所做，只是是否同皇後娘娘有關，微臣不知。」
提及皇后，殿上的氣氛一時低沉起來，久久，直到天徹底暗下來，端木夜陽才揮袖道：「愛卿先退下吧，查清冷宮失火那夜到底有何人進出也便罷了。」
「是。」劉坤文行了行禮，繼而也便告退了。
端木夜陽鬆開緊握成拳的手，不由得開始對端木雯此人開始上了心。
離開聖明宮的路上，劉坤文頭腦卻並非是端木夜陽適才同他說的事，而是方才他在慈明宮門口那處遇見的趙猛絕，他至今仍未想起此人在何處見過。
而那頭的冷宮之中，端木雯照舊吃著司馬翠阮派人送來的飯食，除了司馬翠阮外，也便無人會前來給她送飯了。
從前吃多了狗飯的端木雯，吃著眼下的飯食，面上卻是帶滿了冷漠，而今這個境地，到底是否她所想要的，無人知曉，她眼下只想盡辦法走出這冷宮。
她端木雯從來都不想要被他人來施捨飯食！
殘陽西落，烏雲密布，月當空，卻看不見一點彎月的影子。
「雯兒，看這天快要下雨了，我們還是先進去吧……」藍衣看了眼天，繼而看著沉思中的端木雯不由得無奈說著。
端木雯回過神來，不多時也便放下了手中的木筷，繼而站起身，看了眼陰沉的天，久未下雨了，今夜怕是真得有場瓢潑大雨。
夜深了些許，端木雯洗過澡也便就寢了，而在端木雯就寢后，本該守夜的藍衣卻忽然離開了院子，在暗黑的夜色下，腳步匆匆離開了冷宮。
也便是在此時，圍牆上突然有一個男子的身影閃入，背上背著大刀，在藍衣走後，進了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