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抱大腿
「不要緊張。我只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太而已，哈哈...咳咳...」剛笑了兩聲老奶奶咳了起來，好像為了證明她真的行將就木了一樣。
「我要走了，」沒有理會畫眉的反應，老奶奶接著說，「南星也是『外來者』，但他又不大一樣，有些事，我們作為原住民是不方便說的，所以還得是你來。」
「你先照顧他一陣子，」老奶奶一邊說著一邊把臉轉向了畫眉，「我會一直看著你。」
伴著她這句話出口，兩隻空洞的眼眶裡布滿了黑暗，隨即這份黑暗就像是洶湧的潮水一般向著畫眉撲了過來。濃郁的黑暗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海浪，把畫眉整個壓在了下面。
沉重的黑色巨浪擠跑了畫眉周邊所有的氧氣，絕望一點點佔滿畫眉的眼睛，他找到了第一次面對冰雪女神的感覺，甚至比那一次還要絕望，冰雪女神是把思維都凍住了，而在這個老太太面前他卻是一點點感受生命的流逝，卻什麼都做不了。
「啪！」
一聲輕響，瞬間，所有的黑暗伴隨著這一聲悶響消失殆盡，畫眉大口喘著氣。
「嗯？你怎麼了？」南星拿著一個只剩一半的蘋果，疑惑地看著穿著粗氣的畫眉。桌子上是他剛剛放下的果盤，裡邊是幾個即將爛了的水果。
「呵呵，屋子裡太悶了，小星呀，帶你朋友出去轉轉吧，他剛到這裡還很不熟悉呢。」說話的是老奶奶，可怕的臉上透著點慈祥的氣息。
「我不.......啊！」沒等南星說什麼拒絕的話，畫眉一把就把他拉出門外。
「你......！」南星指著畫眉的鼻尖剛要大喊。
「我是『旅人』，你也是吧。」畫眉低著頭問。
「旅...旅人？你怎麼知道？」南星一臉狐疑地看著畫眉，現在的畫眉與之前有了很大的不一樣，原本一臉奸笑的臉上只剩下了落寞，兩隻眼睛也毫無生氣地低垂著。
畫眉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後指著一個露天燒烤攤說：「就去那吧。」
「嘶...你，」南星驚了一下，「你還能吃得下去？」
沒理會一臉震驚的南星，畫眉木然地走了過去，坐在小馬紮上低頭不語。
南星摸了摸腦袋，然後聳了聳肩跟了過去，一邊走一邊沖老闆喊：「老闆，來箱青啤，一盤花毛，再來倆大腰子，羊肉、五花、板筋各二十，多放...」南星看了一眼畫眉接著喊，「不要辣，另上一盤辣椒面哈。」
「好嘞，快坐，馬上好。」老闆熟絡地招呼著南星。
落座后的兩個人相對沉默著，打破這陣沉默的是服務員上菜的聲音，不過看到兩個人詭異的氛圍之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一邊姨母笑著一邊跑開了。
這個燒烤攤可以說是非常火了，用人聲鼎沸絲毫不過分，這也給兩個人要聊的事情打了個蠻不錯的掩護，畢竟旅人之間的有些話還是不要給原住民聽到比較好。
不知道怎麼起頭的畫眉觀察起周圍的人來。就在他們隔壁桌坐了幾個看起來關係非常奇怪的一群人，三男一女，女孩子穿著深得畫眉心的過膝襪，與同樣是黑色的短裙之間漏出一截驚心動魄的嫩白。上身是帶著紅色塗鴉的黑色短袖，緊身的短袖讓她看起來錯落有致，一頭長發把整張臉遮住了，看不到長相。
女孩子低頭沉默，表現出與她穿著身材嚴重不符的清純氣息，與她同坐的是三個流里流氣的毛頭小子，一個個的眼睛時不時往女孩子身上瞄著，嘴角上還帶著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哈喇子，這場景實在倒胃口。
「喂！」南星主動打破沉默：「你...」。
南星剛要出聲，畫眉捧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幹了起來。
「哈！嗝~」畫眉打了個長長的嗝，「你經歷過幾個世界了？」
「這是第一個。」南星也起開一瓶小口的喝著。
「那你進來多久了？」
「啪嗒~嘶...呼...」南星點了根煙狠吸了一口，「差不多有十年了。」
「什麼！？」畫眉一驚站了起來，「都十年了，你還是個普通人？」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按理說，以旅人的性格和兩次復活機會的優勢，一般進入一個世界之後不多久就能混的風生水起，要麼成為魔法師學徒、要麼成為見習騎士之類的，進來十年了都還是個普通人還真是少見，除非這貨真心是想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那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你對你的人生有什麼打算嗎？對他們怎麼看？」畫眉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周圍的人。
南星拿了一根串緩緩吃著：「這裡好像是『星辰』，一個虛擬世界，還能有什麼打算，過一天算一天唄，還能退退遊戲咋滴？」
「什麼！」畫眉氣呼呼地站了起來，「好像？！遊戲？！」
南星沒搞懂畫眉為什麼會生氣，唯唯諾諾地說：「難道不是嗎？」
畫眉擺了擺手，似乎想要驅散周圍食客們怪異的眼神，氣呼呼地坐了回去說：「你虛擬課堂的老師是誰？他都沒教過你嗎？」
「嗯？」南星拖著腦袋想了一會，「嗷！是有這麼回事，可是我剛進虛擬課堂就到這裡來了，那時候還小得很。」
「什麼！」
震驚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畫眉此刻的心情了，從「星辰」運行至今幾百年的時間裡，可從來沒聽過有人不經歷虛擬課堂就進到里世界中的。
所謂虛擬課堂就相當於「星辰」的學前教育，每個「旅人」出生之後都會在虛擬課堂里經過長達二十年的生活、學習經歷，等他確定好三觀，以及具備了一定的生存能力之後才會允許進入「星辰」的里世界。
如果有人一直畢不了業要麼永遠待在課堂里，要麼就會冬眠，陷入永久的沉睡中。
可是，這個叫做南星的傢伙，竟然剛剛進入虛擬課堂就莫名其妙地進入了里世界，這沒道理啊，「星辰」可從來沒出過這樣的bug。
怪不得那個恐怖的老奶奶會說他不一樣，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難道？畫眉一驚，難不成這貨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起碼幾百年的時間裡可就出了這麼一個玩意兒，搞不好這小子就是條大腿啊。
想到這裡，畫眉的心態就不一樣了，看南星的表情也更加核善了，說話的語氣溫柔了不少：「既然你都沒有去過虛擬課堂，那我就從頭開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