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各方涌動

黑蜥蜴……

港口黑手黨手下赫赫有名，作戰能力堪比特種部隊的武裝部隊。

居然就這樣，被國木田幾人一眨眼之間收拾了。

而那個跟他一樣，剛剛入社的葉雲岫……

在地上撿起一本散落的文件，中島敦的視線在那個正拿著掃把認真掃地的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就連葉雲岫這個新人都完全沒有拖後腿，哪怕體術不好，也在國木田獨步的指揮下展現完美的執行力。

……好像只有他，一點用都沒有。

也是。

中島敦長舒一口氣，像他這樣的人，能夠在這裡打掃打掃衛生，已經是物盡其用了。

葉雲岫抓著長掃把的柄，仔仔細細的順著地板的縫隙方向認真的清掃著灰塵，長長的睫羽低垂，遮住了那雙向來清澈的眼睛。

美人穿著得體，整個人沐浴在武裝偵探社內彩色玻璃投射的光線下，讓那象牙白的皮膚看起來有些透明。

「唰——唰——！」

手上的掃把又掃了兩下，隨後葉雲岫動作一停，轉身看著不遠處那個正趴在沙發上看著她的某人：「你還要看多久？」

太宰治趴在沙發上撐著下巴，視線落在葉雲岫的身上，隨後笑眯眯的開口：「看美人，自然是怎麼看都看不夠的。」

葉雲岫：「……」

那副油腔滑調的樣子，雖然知道這並不是太宰治真實的意圖，葉雲岫也有種把手中的掃把懟到對方嘴裡的衝動。

別問，問就是這張臉實在是太欠揍！

「阿雲小姐。」似乎是看不到葉雲岫此時緊握著手中的掃把，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從沙發上爬起來，湊到了葉雲岫的身邊：「阿雲小姐是如何長的這麼賞心悅目的？」

「……」

爹娘給的，這問題讓她怎麼回答？

「阿雲小姐的皮膚又是怎麼保養的？」

「……」

說出來你一個大男人也要這麼保養么？

「阿雲小姐……」

「太宰先生！」伸手攔住了身邊人的繼續追問，葉雲岫平息了一下氣息之後，才逼著自己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對著太宰治開口：「你知道小明的爺爺為什麼長命百歲么？」

「小明是誰？」太宰治臉上的表情一頓，楞楞的看著葉雲岫問。

「重點是小明的爺爺，你管小明是誰呢？！」葉雲岫的額頭上蹦出了一個小小的十字路口，一字一頓。

她好像終於理解國木田獨步為什麼每天都這麼暴躁了。

遇到這樣的搭檔，誰都會變成一座活火山隨時爆發的好吧？

眼看著眼前的美人美目染上了薄怒，太宰治總算不在美人即將爆發的底線上撥撩了，整理好情緒，好像一個小學生一樣乖乖的問：「那好吧，小明的爺爺為什麼長命百歲？」

「因為他從來不管閑事！」葉雲岫平息了一下呼吸，隨後覺得沒什麼意思的回答。

有些事情，只要一打斷，就好像被嚼過的甘蔗一樣，什麼味道都沒有了不說，還乾巴巴的膈應人。

「可是，阿雲小姐。」太宰治歪著頭看著葉雲岫：「我不想長命百歲啊。」

葉雲岫：「……」

你不說，我都忘了你是個自殺狂魔。

這口甘蔗不僅被嚼過了，還被人強逼著把渣子吞進了肚子里，不僅膈應人，還噎人。

葉雲岫覺得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跟太宰治在那叭叭叭的也著實沒什麼意思，提著掃把轉身從容的從太宰治的身邊繞過去，去掃太宰治身後的那片地了。

「阿雲小姐。」太宰治還想對著葉雲岫說些什麼，但是一隻手攔在他的面前，轉頭，只見江戶川亂步笑眯眯的看著他：

「太宰，接下來，我可要去做一些大偵探要做的事情了。」

太宰治定定的看了一眼江戶川亂步，隨後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那是當然，我絕對不會打擾亂步先生工作的，畢竟亂步先生可是我們武裝偵探社的活招牌呢。」

說著，向一邊挪了一步，把位置給江戶川亂步讓了出來。

明顯被對方言語之間的「活招牌」給取悅到了，江戶川亂步腳步輕快的走到了葉雲岫的身邊，伸手拍了拍葉雲岫的肩膀：「阿雲小姐，我們走。」

「好。」身為一個合格的搭檔（買車票的），葉雲岫把手中的掃把放在一邊牆上靠好，看著江戶川亂步隨時準備出發。

「那我們走吧。」江戶川亂步說著，目光掃過了一邊正在偷偷看他們的銀髮少年，忽然對對方露出了一個笑容：「怎麼樣？新人，要跟我一起去見識一下么？」

「欸？我？！」中島敦因為偷看被抓包，手忙腳亂的把懷中的文件收拾好，隨後伸出一隻手指著自己，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會吧……難道是他之前偷偷跟國木田獨步討論江戶川亂步的聲音，被這個人聽到了？

果然不能背後說人……

「沒錯，就是你。」看著銀髮少年手足無措的樣子，江戶川亂步點了點頭，隨後對著國木田獨步問：「怎麼樣，國木田？你帶的新人，你來決定。」

至於身邊新人的另一個引導者——太宰治，則是已經被江戶川亂步華麗麗的徹底無視。

像這種每天鬧著自殺的自殺狂魔能有國木田獨步那樣的責任心？可千萬別搞笑了！

「是個不錯的提議。」國木田獨步掃了一眼身邊的銀髮少年，沉吟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抬手怕了一下身邊人的肩膀：「去吧，跟隨亂步先生好好見識一下。」

「見識……什麼？」中島敦一臉萌萌噠。

「當然是見識一下我們武裝偵探社真正的本職工作。」國木田獨步正色道，言語之間對於江戶川亂步充滿了尊敬。

中島敦這才隱隱發掘，在這個武裝偵探社之中，所有的人對於江戶川亂步都充滿了一種奇怪的尊敬。

不是因為權威的那種尊敬，因為江戶川亂步又不是給他們開薪水的武裝偵探社社長，但是這種尊敬又真實的發自內心。

哦，葉雲岫除外，她只是個尊老愛幼，團結友愛的好孩子。

視線停留在江戶川亂步的身上，身後的國木田獨步，卻輕輕的推了一下他：「去吧。」

「哦！」銀髮少年踉蹌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講真，葉雲岫看著國木田獨步此時河中島敦之間的互動，一時間有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畢竟國木田獨步此時的表現，直接讓她聯想到了要把雛鷹退下巢穴的親鳥、放小獸自己捕食的長獸、把幼崽趕出窩的老母雞……溫柔且隱忍。

這神奇的，老母親的既視感！

於是，在國木田獨步這位老母親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葉雲岫就這樣發散思維跟著江戶川亂步河中島敦離開了武裝偵探社。

不過，這一大早就這麼熱鬧，看來今天也註定是不怎麼平凡的一天。

想想昨天在那條小巷裡跟港口黑手黨的正面衝突以及今天早上的襲擊，葉雲岫長出了一口氣。

還真是不平凡的生活。

太宰治站在窗邊看著三個人徹底消失在街角，雖是因為視線的關係眉眼低垂，但是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失去了笑容，卻讓整個人都冷峻了起來。

「太宰，過來幫忙！」

國木田獨步搬著被打碎的書櫃，對著站在窗邊的太宰治喊道，但是那個背對著自己的人影卻是一動不動。

「喂！」一個十字路口蹦了出來，國木田獨步咬牙切齒：「我告訴你可別太過分，你又不是亂步先生，別以為我會讓著你不讓你幹活！」

但是即便如此威脅，太宰治背對著他，還是一動不動。

太過分了！

國木田獨步默默的把書櫃推了回去，隨後解開了自己的襯衫袖口，接著提起拳頭朝著站在窗邊的人走去。

就在拳頭馬上要砸到對方後腦勺的時候，太宰治忽然轉回身，嚇得國木田獨步急忙避對方的臉，一拳砸在了窗台上。

……嘶，疼！

「太宰！」

惱羞成怒的看著那個忽然轉身的人，國木田獨步簡直想把這個人給收拾一頓。

收拾到死的那種！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太宰治好似根本沒看到國木田獨步那副惱怒的模樣，只是笑容掛在臉上，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什麼事？」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要出去走走。」說著，太宰治直接繞過了國木田獨步，吹著口哨向樓下走去，完全不顧慮身後國木田獨步越來越差的臉色。

「太宰！」衝到樓梯口，國木田獨步沖著下面的樓梯間喊道：「有本事你給我想個地方好好去死啊！」

這個人為了逃避勞動，居然這麼可恥的理由都能想出來，過分！

話音剛落，樓上傳來開門的聲音，伴隨著一聲不耐煩的低吼：「做什麼啊，不是剛剛道過歉么？為什麼又開始吵！」

「對，對不起！」國木田獨步愣了一下，立刻放低姿態，無語的對著樓上說道。「我會注意的，請多見諒！」

對方沒理會他的道歉，接著嘟嘟囔囔了幾句，隨後「嘭！」的一聲把門甩上。

聽到樓上傳來的關門聲，太宰治終於鬆了一口氣。

……額，看來，能跟武裝偵探社做鄰居，也不是一般的人。

……

昏暗的光線，一道欄杆在這片空間中分出了一個牢籠。

站在牢籠外的芥川龍之介看著那個跪坐在黑暗之中的人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隨後咳嗽了兩聲，輕輕的笑了出來。

下一秒，羅生門自身後分出兩個觸角，穿過了欄杆探向那個人影，最後尖銳的鋒芒停在對方后脖頸的皮膚上，只是輕輕一刺，就流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恐懼死亡吧，恐懼殺戮吧，求死之人，亦為死所求，因此毫無價值之人……咳咳，亦是無權享用空氣。」

看著對方即使命門把握在自己手中，也沒有一絲一毫動搖的樣子，芥川龍之介勾起唇角：「覺悟真是不錯，讓我來賦予你生存的意義吧。」

「是。」一個清脆的聲音，輕輕的從黑暗之中傳來，跪坐在那裡的人緩緩地抬起了頭，漂亮的眸子里滿是麻木……

人活在世上，應該理性的生活？還是服從於感性的大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