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戰鬥還是死亡

那個人……

中島敦看著不斷走進的黑衣人，腦海中滿是之前從國木田獨步那裡看到的照片。

芥川龍之介，港口黑手黨……

那個被國木田獨步耳提面命要他們小心的那個人……

就這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中島敦的表情更加僵硬了幾分，原本因為谷崎潤一郎而消下去的冷汗，在這一刻又一次捲土重來。

「初次見面，在下芥川龍之介。」芥川龍之介走到了樋口一葉身邊站定，看著不遠處的中島敦，神色平靜冷淡：「和這邊的姑娘一樣，同為港口黑手黨的走狗。」

話落，又一次伸手捂住了嘴巴，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芥川前輩。」樋口一葉回過神，從地上站起來，轉頭對著芥川龍之介逞強開口：「這裡我一個人也……」

啪！

話音未落，一個耳光猛地抽在了她的臉上，將她抽的猛地一個仰倒，撞在了一邊的牆上。

臉上的驚愕還來不及遮掩，因為墨鏡被打落，便全部暴露在眾人的面前。

芥川龍之介看著被自己打了一個耳光的人，卻是一點都不憐惜，冷聲喝道：

「命令應該有說讓你活捉人虎的，你亂射一通把他殺了怎麼辦？真是個廢物，退下！」

「……對不起。」樋口一葉楞楞的看著前面的空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回了一句。

只是看著，眼中卻似乎有光隕落。

「活捉人虎，你們究竟……」中島敦從地上爬了起來，單膝跪在地上，眼睛緊緊地盯著芥川龍之介。

「本來，在下的目的只有你而已，人虎。」芥川龍之介淡漠的看著中島敦，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是一件貨物。

「那兩個倒下的同伴可以說是受到了你的牽連。」

話落，直接讓中島敦蒙了一下。

他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谷崎兄妹，對比起對方此時渾身是血，生死不知，他身上乾乾淨淨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反差。

這是，因為他么……

「是因為，我？」

心中這麼想著，事實上銀髮少年也的確這麼說出口了。

「正是如此，這是你的業罪，人虎。」芥川龍之介看著那個正看著自己身後那兩個生死不知的兄妹獃獃出神的中島敦，平淡的聲調帶著肯定。

「只要你活著，就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

只是一句話，瞬間擊潰了中島敦的心神，把他帶回了那個，讓他無家可歸的孤兒院，那些人圍著自己，不斷地指責他，只為了把他從那個棲身之所趕出去。

「滾出去，你這個寄生蟲！」

「你還不如在外面死了，也算對這個世間行行善事。」

「不，世界任何地方都容不下你！」

……

「我的，業罪。」中島敦楞楞的看著眼前，呢喃。

他不懂，雖然已經18歲成年，也算是個大人了，但是他還是不懂。

為什麼他活著，就是一份難以饒恕的罪過？

為什麼他只是想活在這個世界上，都變成了一個罪過？

他努力的想要不拖累任何人，為什麼還是不停的有人被他拖累？

今天是谷崎潤一郎兄妹，那明天會是誰？以後又會是誰？

活著，對別人來說很簡單的事情，到他這裡為什麼就不行？

「異能力，羅生門！」

芥川龍之介看著還在發獃的銀髮少年，冷哼了一聲，下一秒一道黑色的身影直接沖他的身邊躥出，帶著灼熱的火舌襲向中島敦。

中島敦看著猛然向自己襲來的物體，下意識的伸手攔在了面前，但是那個東西直接在他的身邊猛地一砸，緊接著縮了回去。

預想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中島敦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但是下一秒看到身邊那個被砸下的深坑，以及坑底帶出的火舌，他不由得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好可怕的能力……

「當然剛剛是故意打偏的。」芥川龍之介雙手抄兜，看著中島敦，羅生門伸出了出手在他的身邊圍繞了幾圈，最後在頭頂上方匯聚而成了一張惡鬼的臉。

「但是羅生門這個傢伙是個惡食鬼，會將所有都吞掉。」

目光淡漠，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束手無措的新生人虎，芥川龍之介下頜收了收：「目的是活捉你，但是如果你抵抗的話……接下來就會剁掉你的腿。」

「為什麼？」中島敦掃了一眼自己的小腿，又看向那個人，「為什麼我會……」

為什麼這也是他的錯？

只是因為他活著，就會讓大家變得不幸么？

「敦君……」

一個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聽得中島敦一個激靈循著聲音看去，正好看到谷崎潤一郎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費力抬頭看向他：「快逃走……敦君……」

他們兩個……還活著……

中島敦看著谷崎潤一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下一秒竟然猛地從地上爬起，飛快的朝著芥川龍之介跑了過去。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么？」芥川龍之介對於眼前人的反抗倒是沒什麼波動，或者說，不管中島敦有什麼反應，對他來講都沒有那麼重要，他有絕對的自信自己能把中島敦帶回去。

頭頂上的羅生門惡鬼再次出擊，朝著中島敦沖了過去。

但是就在惡鬼衝過去的那一瞬間，中島敦猛地矮身，直接從芥川龍之介身邊滑過，抬手撿起了之前樋口一葉落在地上的衝鋒槍，對準了芥川龍之介就是扣動扳機一頓猛突。

直到手中的衝鋒槍沒了子彈，中島敦才回過神，接著就看到了被他突了一頓的芥川龍之介根本就什麼事都沒有。

怎麼會……

「不錯的動作，只是我說過。」芥川龍之介身後的大衣慢慢具化成了羅生門的惡鬼，惡鬼張嘴吐出了一地的子彈：「我的羅生門是能吞噬一切的惡鬼，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會被吞掉，只要吞掉你攻擊我時的空間，你的攻擊對我來講，都是無效的。」

說著，芥川龍之介回頭，看著面對著滿地子彈無言的中島敦，一臉嘲弄。

那不就沒法攻擊了么？

中島敦看著眼前毫髮無傷的芥川龍之介，再次感到這個人的棘手。

「而且，我還會信守承諾。」芥川龍之介的目光落在中島敦的小腿上，眯眼。

話落，在背後具現化的羅生門惡鬼猛然出擊，像一道閃電一樣從中島敦的身邊刮過。

中島敦猛地轉頭，正好看到了一條小腿殘肢從視線中飛過，緊接著錐心疼痛從右腿膝蓋處升起，瞬間抵達大腦。

「啊！」

慘叫響起，中島敦直接跌倒在地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緊緊抱著自己殘缺的右腿，鮮紅的血液從殘肢斷面流出，幾乎瞬間流了滿地，血色將銀髮少年緊緊地包裹在其中，卻並不滿足，還在不斷地向外擴散。

看著慘叫的中島敦，芥川龍之介只是神色淡漠的伸手捂住了嘴巴，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不聽話的人，終究要受到懲罰。

疼痛不斷侵襲著大腦，恍惚之間，中島敦想起上一次自己發出這樣大的聲音，似乎是剛到孤兒院的時候，他哭的那麼傷心，最後換來的只有一個響亮的耳光。

「不準再哭了，小鬼，能隨便哭泣的只有那些擁有父母的孩子！」

被父母丟掉的孩子，沒有哭泣的資格。

是呀，他一直在被捨棄，甚至連哭泣的資格都沒有。

不被任何人認可，作為一個人，卻沒有容身之處。

但是，即使是這樣，我也要……

好好地活下去！

藍色的數據環忽然出現在在小巷中，芥川龍之介睜開了眼睛，側頭向中島敦倒下的地方看去，但是卻什麼都沒看到。

一邊的樋口一葉指著兩人上方的牆壁：「他的右腿再生了！」

抬頭，只見那個已經被他用羅生門切斷右腿的少年，此時正像一頭擁有極強抓地力的野獸一樣抓在牆壁上，原本被切斷的右腿再生出來，一雙晶黃色的眸子變成了豎瞳，正帶著獸類的野性看著他。

下一瞬，藍色的數據環圍繞著少年猛地一緊，少年竟然直接變成了一頭擁有著白色皮毛的老虎。

「這才像樣子！」

芥川龍之介眼中閃過了一道光，抬手把身邊的樋口一葉向一邊一推去，整個人朝後退了幾步躲開了白虎的攻擊！

「芥川前輩！」

被推開的樋口一葉看著芥川龍之介指揮圍繞在身邊的羅生門惡鬼朝著白虎追去，但是卻被白虎躲過反身撞到了牆上，她幾乎毫不猶豫的就撿起身邊的槍，朝著白虎猛地突了一通。

但是正如中島敦用槍傷不到芥川龍之介一樣，樋口一葉的槍也傷不到那頭白虎。

「子彈打不到他……」

樋口一葉收回槍，楞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被打了一通的白虎轉頭看向之前攻擊它的樋口一葉，獸瞳之中帶著侵略，猛地從地上躍起，朝著樋口一葉撲了過去。

樋口一葉看著眼前快要撲到自己的白虎，還未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黑色的觸角從身邊猛地穿過，將眼前的空間分割成幾部分。

「羅生門·顎！」

話落，馬上要撲到眼前的白虎，瞬間被大卸八塊……

真的有人，生下來便是罪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