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大夢幾千秋
「你！」
宰執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瞳孔驟縮，死死盯着若辰的眼睛，已經若辰眼中的自己的眼睛。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兩人之間爆開一樣，在一瞬間的沉默之後。
若辰忽然問宰執說：「你為什麼會跌境？」
「大道有缺！」宰執將自己的軟肋告知若辰，無一絲防備。
若辰的呼吸，急促的幾分，有些失魂落魄的出聲：「那麼我？」
「現在看來，似乎是的！」宰執肯定了若辰的猜測。
若辰腳下踉蹌著退後一步，他真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是這樣的，但是又不得不相信，這真的是真的。
他，小世界當中的若辰，原來不過就是為了給宰執補道的，他的存在，大概也就只有這點用處了吧？
仙爐找到他不是偶然，羅橋將他從小世界當中帶出來也不是偶然，他的命運原來不過如此。
此生數十年，等的不過就是今日的覺醒罷了，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這一幕又是來的這麼突然。
「我，其實就是你，就好像是一個身外身一樣？」若辰聲音乾澀，心潮難平。
宰執同若辰一樣，也是在這一刻，方才覺醒的，搖搖頭，他說：「不對，應該是我們，你是身外身，我同樣也是一個身外身，我們都不是真正的『我』。
這聽起來，可能有些拗口，不過，我們這就要知道答案了，不是么？」
「是！」若辰一臉苦澀，心情難以言喻。
這時，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他算是一味葯，一味用來給宰執補道的葯。
既然是葯，那麼怎麼用，就很簡單了，取出仙爐，若辰用這隻爐子，練過不少東西。
但是卻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要用這隻爐子，把自己給煉了，說來還有些可笑。
看到仙爐，若辰就不免想到了仙爐之靈，這又怎麼說呢？若辰看向宰執。
「我也不知道！」宰執神情恍惚，他真的不知道。
仙爐隨若辰的意志變大，若辰抬步走進仙爐當中，他先前所經歷的一切，都與自己沒有關係了，但似乎又不是。
轟轟轟。
仙爐動了。
【正在煉化】
【叮叮叮】
【煉化成功】
不等宰執的『靈藥』顯露出跟腳來，那支仙爐之上，遍佈裂紋，眼看着下一刻就要爆掉。
宰執急忙上前，一把按在仙爐之上，試圖穩住仙爐，但是沒用，仙爐最終還是爆開了。
宰執眼前一片空白，瞬間失去了一切的知覺，時間似乎直過了一瞬，又似乎過去了好久。
而與此同時，在古宗的祖峰之上，女子宗主破關而出，站在山巔之上，眺望琉璃湖的方向。
口中呢喃道：「這就開始了么？」
她整個人都因此激動的在顫慄。
不止是她，同在大世界當中，位於某座星海深處的羅橋，手裏拎着一條奄奄一息的銀龍。
也開心的放聲大笑：「這無聊的苦差事，總算要結束了，老子都快無聊死了。」
手中具有靈性了銀龍，不解羅橋的言語，掙扎著還想從羅橋的手中掙脫出去。
羅橋無趣的看了手中的銀龍一樣，就好像在看星海當中，隨處可見了一粒塵埃一般。
這樣的銀龍，對他而言，不值一提，手一松，那條銀龍就逃了出去，拼了命的溜走，與羅橋拉開距離。
但是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那條拚命逃竄的銀龍，驚駭的發現，它的軀體消失了。
沒錯，就是那種好似山霧遇暖陽，冰雪消融一般，徹底消散不見，又是一個閃念。
再次等到它回過神來時，它發現自己的軀體都完全不見了，而至於這一縷念頭，也在隨後徹底湮滅。
就這樣，什麼都不存在了，前一刻，這條為無數修士垂涎的銀龍，還活蹦亂跳的，但是下一刻連渣兒都不剩。
不止是它，同一時間，在宇宙各處，有無數生靈，如同銀龍一樣，湮滅於無形。
甚至於，連同他們的『死』，他們都沒有察覺，在生靈消散之後，緊接着一顆顆星辰，一座座世界。
全都好像是氣泡被戳破一樣，炸裂開來，泯滅於無形，等到這一切歸於沉寂之後。
四周空蕩蕩的，什麼都不剩下，白茫茫乾淨一片。
若辰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他變成了宰執，經歷著宰執所經歷的一切。
直到他最後伸手按在了那尊仙爐之上，一切都沒了，那一刻，若辰成了宰執，宰執也成為了若辰。
緊接着，更多的記憶碎片，好似決堤一般湧來，若辰做了一個接一個的夢，在夢中，他有時是孩童，死在了飢荒當中。
有時又是修士，死於天劫之下，如此種種，數不勝數，若辰也不知道自己經歷的多少世。
其中有一世，他正是古宗的第一代宗主，那個親手建立古宗的人，若辰自己親手將那幅惡作劇一樣的掛像，掛在了祖師堂之上……
當若辰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口中無知無覺的呢喃著兩個字：「造化！」
一念諸界生，念絕萬界滅！
環顧身周，小世界沒了，大世界也沒了，古宗，仙爐，大山，煉嫣，若辰所熟悉的那一切切全都沒了。
有的就只有若辰自己，身上以大道為衣，遠遠觀去，好似緩緩旋轉的陰陽魚。
這東西，若辰還真不知道應該算什麼品階的。
不對，還有人，若辰抬頭看向近前，羅橋擺出一副很誇張的模樣，連奔帶跑的一路奔至若辰身前。
膝蓋一軟，直接跪在若辰身前，口中高呼著：「恭喜師尊，補道成功，賀喜師尊，大道有成。」
若辰在他浩如星海的記憶當中，翻撿了許久，方才明悟過來，無聲而笑。
他記起來了，羅橋的確是他的徒弟，在他一念入夢，補道途中，為了防止意外，為他護道的那個人。
若辰是他，但是他卻不只是若辰，尋到太始，他名——造化天尊！
此時，同樣也有一人，緩步而來，與羅橋的誇張不同，來人如春風，拂面知暖不聞聲。
「辛苦你了！」『若辰』由衷道。
他的道侶，古宗的女子宗主，同樣亦是小世界的煉嫣！
帶着『煉嫣』與羅橋行走在時光河畔，大夢幾千秋，在入夢補道之前，『若辰』就感受到了長河盡頭未知的召喚。
彼時，道有缺，未敢深入，而今，且看究極處，禍兮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