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千年幽魂
「救命啊！陸老實瘋了！」
俗話說，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栓子都醒過來了，這一家人依舊不依不撓。
何況自家已然一再退讓，還被打得凄慘無比，女兒好不容易活了過來，卻又遭此重創，如今生死未卜。
人說「莫欺老實人，一旦老實人發起狠來，誰也擋不住啊！」
多年勞苦，已然鍛鍊出一身體魄，真要撕打起來，竟毫不吃虧，何況是人處在絕境？
陸老實瘋了，上去就是拳打腳踹，抄起門口的扁擔就向眾人招呼過去，絲毫無所顧及。這種拚命打法，頓時令對面慘叫聲疊起！
「啊啊啊，殺人了！快逃啊！」栓子娘在戰圈之內，被打得最為凄慘，終於受不住，轉身便逃！
此時栓子家的一眾親戚也被這場面給震懾住了，一個勁地後退！剛剛欺負老實人的凶神惡剎模樣，頓時蕩然無存！
「快把他們拉開呀！快、快！」也不知哪個村民吼了一聲，本來看熱鬧的村民頓時衝上來，七手八腳的將他們分開。
陸老實已然打紅了眼，被眾人拉開，依舊一次次衝上前來，逮住一個目標，就往死里捶打。
「陸老實，還不趕緊住手！看看你閨女咋樣了？還有救不？」
一語驚醒夢中人，陸老實這才想起自家女兒還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他返身瘋了一樣撲過來，將躺在地上的陸染抱在懷裏，嚎啕大哭！
張氏則抱着兒子，兩口子哭得異常凄慘。
村民們看着這樣的場景，一個個悄悄地後退，眼中顯出羞赧神色！
「陸老實我告訴你，今天若是不賠醫藥費，我一定會鬧得你家雞犬不寧。」
栓子娘依舊不依不饒，本來安靜下來的陸老實，一聽見這話眼睛瞬間通紅。眾人嚇得連忙將栓子娘嘴捂住，連拖帶拽地往回拉。
「栓子娘，你莫不是瘋了吧？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激惱他，趕緊回去！」眾人七嘴八舌地規勸著，這才將栓子娘拉扯了回來。
「真是晦氣，我們回去吧！這件事我們沒完！」栓子娘不由訕訕，看着陸老實，眼睛血紅，生出了一絲懼意，這才轉身帶着一眾親戚抱着栓子回去。
兩口子坐在地上哭了許久，陸老實才從地上爬起來抱起女兒向屋子走去，幾次踉蹌差點跌倒，婦人也抱起兒子期期艾艾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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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悲泣聲一遍一遍傳來，仿若魔音穿耳，令陸染頭痛欲裂。
「別吵！」陸染還沒有睜眼，脾氣就被激了上來！
「嗤！」一聲譏笑，彷彿從身體深處傳來。
「誰在那裏？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本宮不敬！」
「還本宮呢？真以為還是那個大乾皇后？如今你只是一縷幽魂罷了！」
聲音很好聽，彷彿玉石撞擊一般，十分悅耳動聽！似是很熟識，但這語調卻又極為陌生！
陸染皺了皺眉頭，安靜下來！
「你是何人？怎會在本宮身邊？」
陸染睜開雙眸，想要打量四周，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如此放肆？
奈何彷彿夢魘一般，全身籠罩在煙霧中，什麼也看不清楚。
「別讓人笑掉大牙吧？還自稱本宮？你只是一愚不可及的無知婦人罷了！」
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鐘鼓饌玉一般。可再好聽的聲音，帶上此種諷刺語調，再好涵養，也會被拋到爪窪國！
「你的確好膽！」
「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那聲音微微嘆了口氣，「但凡你有一點點腦子，也不會走到如今地步！」
陸染一陣沉默，可不是嗎？為了那樣一個負心男人，不僅將生命付諸一炬，還搭上了一個君尚卿！
一想到尚卿，頓時心頭一顫，那最後慘烈場景，如鯁在喉，令她渾身顫抖。
「你說得在理，哀家的確愚蠢！」陸染微微嘆了口氣，這一生有諸多缺點，但她卻有一個可貴品質，那就是貴在有自知之明。
「好在還沒有愚蠢到家，想不想翻盤？」那男人聲音裏面帶着一絲雀躍，更彷彿是誘哄！
陸染痴痴一笑，卻無半點悔意！
「唉，算了！像你這種人，至死都不會愛自己，連死都給別人當墊腳石！說你愚不可及，反倒是高看了一眼！」
那聲音再次微微一嘆，「不過……」
「不過什麼？」
「比你還愚不可及的人，另有人在，所以你也別太介懷！」
陸染微微一愣，卻再次沉默！
似是很不甘心，那聲音接着說道：「只可憐了那個倒霉蛋尚卿，帶着幾萬雄兵，沒做任何反抗，竟然就這樣為你甘願受死！這舔狗做得還真是徹底！關鍵是，從始至終他都沒能走進你的心房，竟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備胎呀！可悲可嘆！」
那聲音似乎帶着一股悲憤，不平與不甘！但更多的卻像是嘲諷！
陸染不由微微一愣，一個字一個字聽着，清晰可聞！大意她懂，用詞卻着實新鮮！
「尚卿！」陸染深吸一口氣，強壓悲傷，半晌才抖出這兩個字！
那男人的聲音竟然一時沉默，任憑悲傷在陸染周圍環繞。
「他可還好？」陸染深信，自己如今沒死，尚卿應該也有一線希望吧？
「切！他可比你悲慘多了。你尚有改變命運的機會，他卻……」那聲音微微一頓，半晌沒有了下文。
「你是尚卿？」陸染心房微顫，帶着一份小心翼翼，更像是怕驚擾了自己的美夢，尚卿還活着，這足以讓她用任何東西來交換。
「哈哈哈……，這傢伙死的還是值得，好歹在你心中留了一絲念想！」
這聲音並不回答她的話，只是沉靜在似喜似悲的氛圍中！而陸染卻完全沒有聽出！
「他竟然死了，只是一箭？」陸染喃喃自語着，悲傷徹底掩沒了她。
她還活着呀，為何他卻死了？
「行了，事已至此，還是收起那無用的悲傷吧！為了尚卿，你都沒有復仇的慾望？」
那聲音幽幽的，彷彿是靈魂深處的拷問，更像是陸染的捫心自問！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對本宮的事情了如指掌？」
許久，陸染才接了話茬！
「呵呵，你想知道我是誰？」那聲音幽幽一嘆，接着說道，「好吧，告訴你也無妨。我是千年後的一縷幽魂，被困在你的身體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