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十禿子童謠
當年南山一家被判連坐之罪,南山卻是被人秘密救了下來,這救命之人正是薛若雪的父親薛青。
薛青是父母的上級,也是過命的朋友,南山與薛若雪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只不過南山那時只有八歲,而薛若雪也僅僅六歲,俗話說女大十八變,這從奶娃娃變成大姑娘,他就算是記得,要認也是認不出來的,這實在是怨不得他。
南山將她一把拉下,笑得溫和,道:「一晃眼,都變成大姑娘了。」
薛若雪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一把抱住了南山的胳膊,道:「那時你不告而別,我傷心了好久好久,好在天可憐見,讓我們又相遇了。」
謝必安見薛若雪久別重逢,溫情脈脈的樣子,自家大人卻好像有些勉強。
他頗有眼力的湊上前,作揖問道:「大人,你們是舊時?」
南山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出來,道:「兒時玩伴,未曾想還能重逢。」
兒時?謝必安掐著手指推了推,那怕是過了有百年之久,這姑娘這麼痴情呢?
他笑得一臉欣慰,道:「那敢情好,薛姑娘待在鬼市可是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大人現在是四十五司司長,自是可以為姑娘周到一番。」
南山適時的接茬,道:「對啊,若雪,你有何心愿嗎?」
聞此言,薛若雪小臉瞬間垮了下去,委屈道:「南山哥哥這麼著急的要幫我完成心愿,是不想見到若雪嗎?」
南山一愣,瞥向謝必安,他剛剛是那個意思嗎?
謝必安無奈揚手,他可是替他解圍,這小姑娘硬是要這麼理解,他也沒法子。
南山乾笑一聲,道:「怎麼會,若雪誤會了。」
「南山哥哥要不是那個意思,那便是誤會若雪了,」薛若雪眉頭緊皺,言語可憐,「你是覺得若雪前來相認,就是為了找你攀關係的?」
南山又望向謝必安,這廝說一句話,怎麼就整出這麼多歧義來了?
謝必安也是一臉懵。
南山心下嘆氣,說道:「不是這個意思,怪我說錯話,讓你誤會了,今後你若想說再說,我不會逼你了。」
薛若雪神色一頓,隨後揚起笑臉,道:「謝謝南山哥哥。」
南山撓了撓眼下,被她這麼一攪和,都有些忘記方才案件聊到哪了。
薛若雪卻沒忘記她來時的借口,道:「南山哥哥,你們是想知道十禿子童謠是什麼嗎?」
南山側頭看她,問道:「你知道?」
薛若雪點頭,在鬼市待了這麼多年,南來北往的鬼見的多了,也聽了不少奇聞軼事,這大禿子童謠便是一則,其間故事實在詭譎,她不免記憶深刻了些。
「這十禿子童謠原曲應該是叫《十兔子》。」
「......」
三人具無言,南山嘴角抽了抽,這曲子傳頌的還真是越傳越離譜......
薛若雪繼續說道:「這是多年前苗疆那邊的童謠,其實是有心之人暗諷當時苗疆王的統治昏庸無能。」
「又是苗疆!」謝必安驚呼。
「大兔子得病,其實是說苗疆王生病了,二兔子是大夫,它來瞧病,三兔子買葯,『買葯』其實是黑話,指的是尋找藥引,而這個藥引恰好是五兔子,需要犧牲它才能治好大兔子的病。」
「三兔子便被指派去殺了五兔子,三兔和五六兩兔打鬥過程中,引來了七八兩兔,七八兩兔子膽小,畏於權貴,不但沒有告發,反而聽從三兔子吩咐將屍體處理了。」
「而五兔子和九兔子是好朋友,因為五兔子死了,九兔子才會哭,十兔子也是關心九兔子。」
故事聽完,南山陷入了沉默,其實事情很簡單,苗疆王的手下借著他生病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借刀殺人殺了自己的仇敵,同時在其也暴露了底下人濫殺無辜、畏於強權的懦弱性格。
謝必安皺了眉,疑道:「所以兇手在行兇前唱一段這個童謠到底是何意義?」
南山心中越發的不安,有些不好的念頭在他腦中升起,他斂眉,望向范無救,問道:「你去探查時,可有人提到過這個異常反應?」
范無救點頭,道:「有的,不少人都說在案發當晚聽到了這首詭異的童謠。」
兇手暗殺極風閣的人,定然是對閣內成員又一定了解,且依照行兇手法、龍蠱這些信息,最後將嫌疑人鎖定在了大長老惠必剛身上。
而再依照三爺的說法,極風閣的重啟,對欽天監無疑是個巨大的威脅,故綜合上訴線索,南山覺得惠必剛必然倒戈到了欽天監里,這一切才說得通。
可依著這首奇怪的童謠,南山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有太多說不通的地方了。
「南山哥哥,其實這首童謠最詭異的地方是在這首歌的字數上。」薛若雪又開了口。
南山奇道:「字數?」
薛若雪點頭,伸出手比劃道:「對啊,這首童謠每一句的字數都是,五四五四五四五四,九七四八。」
南山皺了眉,問道:「這是何意?」
謝必安跟著記憶數了數童謠字數,還真是她說得那樣,只是裡面有有什麼乾坤呢?
薛若雪聲音放輕了些,眼珠子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湊上前,道:「我死我死我死我死,就去死吧!」
這字數的諧音還真如她所說的一樣!
「天啊!」謝必安又一聲驚呼,他抱著胳膊退後幾步,道,「這也太詭異了,我起一身雞皮疙瘩!」
薛若雪瞧著他的反應,掩唇哈哈笑了起來。
范無救卻是冷哼一聲,道:「聳人聽聞的虛把式。」
南山沉默不語,如今聖上重視欽天監,此段童謠的傳出,其實也是在暗諷當今朝廷。
把聖上比作了那隻生了病的大兔子,而二兔子便是如今權勢滔天的欽天監,可如果是欽天監暗殺極風閣的人,這童謠便是說不通了。
難不成他們還真是兔子,喜歡給自己挖坑?
謝必安見他不語,問道:「大人是怎麼想的?」
南山搖頭,道:「現在還有些事情沒捋清楚,不過能夠確定兇手就是惠必剛,只是......借惠必剛這把刀殺人的主刀者......」
他還不能確定,南山暗嘆一聲,道:「今日已晚,先休息,明日再說。」
謝必安點點頭,相信南山自有主張,他便轉身去收拾休息的屋子了。
薛若雪本來還想拉著南山敘舊,奈何身子不爭氣,只能回了養魂瓶里養著了。
南山尋了范無救吩咐道:「差人查一查薛若雪。」
范無救疑道:「大人不信她?」
南山閉眼揉了揉眉心,道:「人心難辨,不得不妨。」
她方才一番言語聽上去沒什麼不妥,其實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以此來掩飾或者躲過他的問題。
就算她還是當初的那個小妹妹,可人心會變,況且已經過了百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