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喜劇變悲劇
聽范無救這麼一解釋，兩人看見裡頭的面人就特別不是滋味了。
林悠感覺頭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她朝南山道：「今日給你買的那個面人呢？趕緊拿出來！」
南山面色抖了抖，他揮手變出那個面人娃娃，遞給范無救，道：「你看看。」
范無救仔細檢查了一下，而後搖頭道：「這不是人皮做的，那個賣面人的應該是摻雜著賣的。」
南山鬆了一口氣，接過手上，道：「那就好。」
林悠瞧著南山的動作，嘴角抽了抽，問道：「你還要留著？」
南山一臉肯定，道：「當然，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范無救張了張嘴，自家公子不是最怕臟怕丑了嗎，怎麼到了林姑娘這裡，全都不作數了呢？
林悠怎麼都感覺怪異，想著南山到時候還當寶貝似的收著，心裡一陣惡寒，她抽了面人扔給范無救，道：「這是贓物，收好。」
南山愣住，林悠嫌棄道：「你不嫌膈應？」
「我招了，全都招了！」
外頭老人驚呼一聲，哭哭啼啼的趴在地上。
幾人走了出去，就聽老人道：「賣我面人的是一個黑衣男子，他說他的面人是用特殊手藝製成的。」
「我瞧著面人成色十分不錯，只是進貨費用貴了些，賺不了幾個大子，不過買的人確實多了，後來我便與普通面人摻著賣，倒是賺了不少錢。」
林琛問道：「什麼時候開始賣這人皮面人的？」
「小老兒從去年八月份開始，已經賣了大半年了，」老人苦著張臉，哀戚戚道，「打死我我都不知道是用人皮做的啊，這人也是恁的缺德，他是想要害死小老兒啊！」
「行了！」林琛有些不耐煩，「你可看清楚那人的樣子？」
老頭搖搖頭，道：「不知道啊，那人從來都遮著臉，我們一手交貨一手交錢不出一盞茶功夫就完了。」
林琛有些無語，問道：「那你不覺得奇怪？他不以真面目示人？」
「哎呀，」老頭簡直後悔極了，「人人都有秘密，如果那人是有什麼隱疾，觸到了別人的逆鱗，那不是斷了財路了。」
「......」林琛擺擺手，讓人將老頭帶了下去。
世人相處就是通過利益織成的網，只要沒有觸及危害到自己，無論多麼不正常的事情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林悠皺了眉，食人魔便是十分善於利用人類的這根軟肋，才一次次鑽了空子。
林琛恨道：「這黑衣人實在是狡猾。」
「不對，很不對！」南山腦中一根弦忽然繃緊了，他感覺很奇怪，為什麼食人魔會出現虐屍這種報復行為呢？還把他做成面人賣出去？
這很明顯是存在報復心理，他用此種方式，能讓自己得到滿足......
他受到過虐待，心裡受到很深層次的傷害，他很難受，無法紓解，沒有人理會他，沒有人能理解他......
都怪你，都是你的錯，把你們都殺了，就好了......
林悠見他忽然雙眼通紅，眼眉低垂著，有種妖冶之感，嘴角卻噙著笑意，喃喃念叨著什麼，他渾身似乎都散發著戾氣，有些詭異。
邊上一眾修士不自覺的退後一步。
林悠感覺他像只受傷的小狗，正欲上前詢問，范無救拉住她，道：「放心，公子沒事，他這是在分析。」
什麼奇奇怪怪的方式？她抿了抿唇，秀眉並未舒展，還是有些擔心。
「快看哪裡！」
忽聽一個修士指著不遠處的天空說道。
遠處太昊陵殿的方位炸起了煙花，幾人瞬時變了臉色，林琛道：「不好，太昊陵殿那邊出事了！」
林悠眉目一凜，道：「是食人魔！」
林琛朝她點頭示意了一下，帶著一眾人便往那邊趕去。
南山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林悠想了想，對范無救道：「你先過去。」
范無救看了眼南山，有些擔憂。
林悠道：「放心好了，我們馬上就過去。」
范無救點頭，轉身走了。
一盞茶功夫，幾人趕到了現場，太昊陵殿被封鎖了起來，陳升帶著一隊人正在疏散受驚的人群，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還有些零散的遊人都沒來得及撤走。
林琛走過去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們繼續，」陳升面色凝重，安排其他人繼續疏散，帶著他們往裡走，道，「林監副，請跟我來。」
太昊陵庭前都被清空了，戲檯子前停放了具屍體，仵作正在驗屍。
旁邊衙差們扣押著一群人，是那群唱戲的戲子。
沈來章穿著官服等在一旁，手裡拿著張信紙仔細審閱著。
陳升繼續道：「當時戲檯子正唱著《牡丹亭》呢，忽然那些戲倌們換了齣戲，演的十分奇怪，暴力又血腥，我問了這戲班子的班主，他說是個黑衣人找到他們，出了高價錢讓他們唱這齣戲。」
他從懷中拿出一本藍皮書遞給林琛，道：「這是戲本子。」
林琛拿過，上面寫著《明仙傳》三字。
陳升解釋道：「我粗略的翻了翻，上面大概寫的是一個女孩，也就是明仙的自傳。」
「這個明仙吧，從小被繼父欺負，她奮力抵抗殺了繼父，逃出魔窟，卻又被騙到了礦場當苦力，一直被欺壓打罵，她又殺了些人，逃出了礦場。」
「之後被一個好心人收留，教她修道，卻最後被當成試驗的對象，差點走火入魔身亡，她僥倖撿回來一條命，又把師傅殺了，最後通過自己的努力修成正果。」
林琛皺了皺眉，將戲本子遞給范無救，道：「這故事我總覺得似曾相識，你看看吧。」
說著幾人到了戲台前，沈來章頂著一腦袋官司，看見來人還是拱手作揖，道：「林監副。」
林琛點頭，問道：「這具焦屍是什麼情況？」
陳升接著之前的話，繼續說道：「《明仙傳》這齣戲還沒唱完，那高台上就突然出現一個人，高喊著他今日要問鼎仙道，然後全身莫名著了火，從上面直直墜了下來。」
「據當時的目擊者說，死者是玄清觀的無常道人，他今日主持祭祀儀式，那時上去是做準備工作的。」
沈來章將手裡的信紙遞給林琛，道：「這是死者寫的遺書，他承認自己就是食人魔，自知罪惡深重，以此謝罪。」
范無救皺了皺眉。
陳升帶著一個小道士走了過來，他道：「將你看見的一五一十說出來。」
當時那屍身起火的時候，看台上就只有小道士一個人。
小道士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事故中，有些恍惚，他看著那具焦屍，忽然不可抑制的哭了起來，嚎道：「二師傅、二師傅，你為什麼要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