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拆台偽君子

第二十二章 拆台偽君子

院子里充斥著「啪啪」的板子聲,其中混雜著秦晉的慘叫。

「活該,小張為人溫和純良,豈容他說黑即白!」外頭看熱鬧的大媽插著腰指著秦晉罵道。

又有人附和道:「你沒聽剛剛陳家大娘說了,張從正也是個居心不良的。」

大媽皺了皺眉頭,道:「陳家姑娘是不是搞錯了?小張人很好的,我覺得他不會做這種事情。」

「先別說了,聽聽她怎麼說的吧。」

事態逐漸發酵,民聲中多有為張從正打抱不平的意思。

沈來宗「哐哐」又敲了幾下板子,道:「都安靜!陳大娘你繼續說。」

陳雪錦點點頭,道:「這幅畫並不是真正的疏樹歸禽圖,而是張從正畫的一副仿品。」

「仿品?」林悠有些驚訝,她那日仔仔細細的研究了,怎麼會是假的呢?

張從正咽了咽口水,問道:「大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從未臨摹過這畫啊?」

陳雪錦目光不善的橫了他一眼,轉而對林琛道:「林監副應該了解。」

林琛聞言,接過畫瞧了瞧,道:「雖然筆法色彩與原畫相差無幾,但是這確實是贗品,華大家的真跡原在數月前被薛大人賞給了秦晉,只不過......」

他頓了一頓,隨後嘆氣道:「只不過那畫被秦晉拿來墊了桌子,畫布左側有一灘大的茶漬。」

林悠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

「畫是假的?可這與這案子有什麼關係?」謝必安不解問道。

造假一幅畫,按理來說只要不用做商用就沒什麼大事,沈來宗有些疑惑,問道:「張從正,你為什麼要撒謊?」

「當然是為了吸引我們。」南山面帶笑意,翩翩若仙的走進了院內。

「你去做什麼?」林悠眉心一跳,想要拉住他,卻被范無救一把拉住了。

南山回給林悠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後朝堂內自報家門道:「沈大人好,我是雪榮的表哥。」

林悠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堂前陳雪榮的親人,卻見他們面色平常,並無異議,不由得想,這貨真是陳雪榮的表哥?

就聽陳雪錦道:「大人,這位是我表哥,是此案的證人。」

林悠連帶著腦子都抽了抽,心道:什麼鬼?

沈來宗點了點頭,問道:「陳家表哥,你方才是什麼意思?」

南山作了作揖,而後轉身對張從正道:「張公子,那疏樹歸禽圖是你見我們來才掛上的吧?」

張從正見南山突然冒了出來,心頭升起些不好的預感,他目光閃了閃,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不明白沒關係,」南山挑眉,道,「張公子,你很聰明,你掛上疏樹歸禽圖,就是為了給我們線索,讓我們去查秦晉吧?」

聽他這麼說,張從正稍稍放心了些,他眼珠轉了轉,心中權衡著利弊。

半晌,他像是終於瞞不住了一樣,道:「陳表哥說的沒錯,我就是為了暗示你們,我被秦晉威脅,只能用這麼隱晦的方式。」

「不過你肯定想不到,多虧了這幅畫,讓我們找到了他。」南山往後一指,就見不知何時離開的范無救,此時押著一個身材瘦小、弓腰駝背的男人走進了大堂。

見著來人,張從正面色大變,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

「張公子可還認得此人?」南山瞧見他的反應,不由輕笑出聲,朝張從正逼近了幾步,「此人名叫黃駝子,常年混跡於黑市之中,與張公子可是交情匪淺啊?」

張從正勉強扯出一個笑意:「陳表哥說笑了,我怎麼會認識這人。」

黃駝子見他翻臉不認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凄厲喊道:「大人,小的要狀告張從正,殺人滅口,謀財害命,他數日前曾在我這裡買了四兩曼陀羅粉。」

四兩!此話一出,眾場嘩然。

林悠也是心頭一跳,她曾經聽說過有些癮君子買不起福祿膏,便會用這曼陀羅粉代替,他們一次也只是吸入一指甲蓋大小。

四兩的分量,都能葯暈一頭大水牛了!這張從正可真夠狠的。

黃駝子的聲音十分尖厲沙啞,讓人聽了有些不適之感,林悠遙遙朝南山望去,果然見他不耐的摸了摸耳朵,不由有些想笑。

她嘴角剛剛扯出一個弧度,驀得又回神過來,這麼關注他作什麼?

「大人,要是我早知道他買的藥粉是干偷雞摸狗的事,小的死也不會賣給他啊!」黃駝子繼續說道,「小的前幾日莫名其妙被秦晉關了起來,後來見到張從正,以為他是來救我的,豈料是脫了狼窩又入虎穴,他竟是想殺我滅口,把我引到懸崖上推了下去!」

「幸得這位公子救命,小的才能苟延殘喘活到這世上,」黃駝子對范無救作了作揖,又朝沈來宗磕了兩個響頭,「萬望大人能替小的做主啊!」

話畢,南山著實鬆了口氣,他只覺有小刀子在心上割來割去,差點忍不住要一拳把黃駝子打飛。

眾人聽了黃駝子的話,皆是面色大驚。

南山適時說道:「張公子,你先前不願承認畫是仿品,是你怕你在黑市倒賣贗品的事情暴露吧?你買了四兩曼陀羅粉,而雪榮的屍身上恰好又檢測出來了這種迷藥,你敢說你與此事無關嗎?」

陳雪錦面色凝重,恨聲道:「張從正,我妹妹為了你都願意放棄家裡的一切,可你是怎麼對她的?」

「你簡直不是人!」陳母凄凄慘慘的哭了起來,拽著張從正道,「我讓她不要找你,不要找你,她偏偏不聽,她為什麼不聽啊......」

陳雪榮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這一切,嘴裡喃喃念道:「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是這樣呢?」

張從正猛得甩開陳母,道:「我從沒買過曼陀羅粉,我什麼也沒做,我問心無愧!」

范無救厲聲道:「你還要狡辯,我那日親眼看見你把他推下懸崖。」

「你們有證據嗎?這般誣陷我!」張從正咆哮道。

此話一出,眾人沉默了,他們確實沒有證據,黑市的交易從來不會落下票據,就算有黃駝子的證詞,可沒有物證,張從正若是死不承認,便也是不能定罪。

沈來宗沉默片刻,宣道:「將張從正,秦晉收押,容后再審。」

「我不信!」陳雪榮的聲音陡然凄厲起來,面容也變得越來越可怖,瞳孔驟縮成了一個點,眼角鼻腔滲出血來,手以一個奇異的姿態彎曲著,猛得朝張從正飛掠過去。

南山暗道不好,怕是要生變數,他當即掐了個訣,困住了陳雪榮。

范無救面色一緊,喊道:「陳姑娘,你做什麼?」

「我要問問他,他不可能這麼對我!」陳雪榮厲聲喊道。

就在此刻,一陣陰風從四面八方灌進大堂之中,惹得眾人皆是一個激靈,方才還十分亮堂的天空也在一瞬間陰雲密布,灰暗了起來。

「怎麼回事?哪來這麼大風啊?」有人議論道。

「誒?怎麼突然黑了?」

一個老婆婆忽然把拐杖跺得「咚咚」作響,蒼老空靈的聲音緩緩穿過每個人的耳膜:「不好了不好了,冤魂尋仇來了,冤魂索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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