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福禍相依

在受降城外幾十里的地方，齊風剛剛用清水洗了把臉。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在這漠北草原上能找到一眼清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齊風在昨晚決定在泉水便紮營休息。

這清泉帶給齊風及其部曲的不光是水源，更是有很多來這裡喝水的野獸也成了齊風等人的獵物。把手中的肉放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看著另一隻手拿的地圖。地圖上所標註的地點已經不是十分清楚了，因為這裡不是匈奴的地盤，劉豹沒有辦法搞到太清楚的部族分佈。所以齊風也對行進的方向不是很清楚，不過大致方位還是錯不了的。

「文遠，傳我的命令，半個時辰之後拔營出發，直奔東南。紀靈，你在前軍帶隊，文遠你在後軍壓陣，風自在中軍。」齊風命令完扔給張遼一塊烤好的肉，然後繼續低頭看地圖。張遼三口兩口把肉吃完，然後轉身離開去傳命了。

齊風和張遼還有紀靈本來圍坐在一個火堆旁邊，火堆上正烤著獵物。貔貅營的兵將也大多是這樣圍坐在火堆旁。紀靈在齊風發布命令的時候還在啃著一塊羊腿，聽到齊風的命令含糊的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啃他的食物。

派出去勘探地形的尖兵沒有發現下一處水源，不過在齊風即將前往的方向發現了一個鮮卑村莊。

齊風眉頭緊皺，張遼傳完了命令已經回來了，看著齊風的表情，奇怪的問齊風：「主公何事憂愁？」齊風沒有立即回答，過了半晌，齊風問道：「文遠，咱這裡離彈汗山還有多遠？」張遼聽完了稍微想想：「以文遠來看，大概還有十天的行程吧。」齊風又陷入了沉思。

「文遠，若是前邊有一個鮮卑村落，你會不會襲擊這個村落？」齊風的問話讓張遼也陷入了沉思，襲擊這種異族在張遼的心中是沒有什麼壓力的，不過是不是要襲擊這些村子也要在戰略上進行考慮。首先，如果襲擊鮮卑村落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不管是張楊還是鮮卑王庭都會知道齊風現在要對鮮卑下手了。不過如果做的夠徹底的話，齊風也可以把這個村子屠盡，這樣就能不露風聲的得到不少的補給。同時村落的旁邊大多是有水源的，畢竟牧民也是要喝水的。

這樣一個好機會任誰都不想放過，不過要是屠村的話張遼又於心不忍。畢竟都是人，就算是異族，平日里只要聽漢人的調遣也就沒有必要趕盡殺絕的。

思索再三，張遼還是建議齊風繞過這個村莊。一來是不希望打草驚蛇，二來這個村莊的位置並不是正好在隊伍前進的路線上，三來隊伍現在的補給也比較充足。綜合來說，還是繞過這個村莊比較好。

不過齊風在聽完張遼所說的理由后哈哈一笑：「文遠，風心意已定，此村必屠。」

在晉陽，治所里的眾人還在進行緊張的磋商談判。張楊掂量著自己的籌碼，盡量想提高自己的身價。不過魯肅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的眼光和謀略不知道比張楊強了多少倍，多次把張楊說得啞口無言。而馬均在幾日的談判之中和張楊的關係也變得比較要好，張楊多少對這個有些獃頭獃腦的少年有些尊敬，倒不是因為馬均的發明創造，而是因為馬均的接人待物。

魯肅對這事看在眼裡，記在心中。等到馬均和張楊已經混的比較熟了，魯肅便和馬均商量了一夜，開始由馬均不斷的向張楊灌輸齊風如何如何好，投降如何如何好等等。張楊雖然心裡明白馬均這是在做說客，不過幾次三番下來聽馬均所說的也確實有些道理。張楊這個人素來有忠義之名，馬均和魯肅正是抓住了這點，不斷的向張楊說齊風有多麼多麼的愛民如子，對漢室多麼多麼的忠心耿耿。

張楊手下有三人楊丑，眭固以及穆順。這三個人在張楊的眼中還是有些本事的，其中楊丑和眭固平日里作為張楊的左右手，總是會為張楊出一些主意的。而楊丑和眭固兩個人的性格卻不是十分搭調，時常會鬧些彆扭。就連這次也一樣，楊丑主張堅決反抗，而眭固則是主張投降齊風。這兩個人不斷的在張楊面前爭吵，可謂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站在一旁的穆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穆順平常是沒有什麼主見的，一般來說張楊說什麼他就聽什麼，在穆順的眼裡聽上司的話是沒有錯的。而如今這兩個傢伙在這裡不停地爭論，讓自己的主公覺得十分煩悶，穆順當然對楊丑和眭固充滿了厭惡。

張楊擺了擺手，示意楊丑和眭固停止爭吵。這兩個人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不過張楊給穆順使了個眼色，穆順一看就將這兩個人趕了出去，這兩個人雖然嘴上爭得厲害，不過都沒有穆順那樣強壯，穆順就像是拎著兩隻小雞一樣就把這兩個人給扔了出去。

在這兩個人離開之後，張楊用左手兩根手指支住自己的額頭，還是沒有考慮好到底是投降還是不投降。而楊丑和眭固前腳出了張楊家門，後腳還沒落地就又開始吵了起來，最後誰也沒能說動誰，兩個人都氣沖沖的回家了。

楊丑回家后越小越不對，如果張楊最後決定投靠齊風，那就憑自己現在這種極力反對這件事的態度齊風也不會給自己好臉色。所以，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把這件事搞砸。不，不光要搞砸，最好把齊風的使者都殺了，以絕後患。

相反，眭固回到家之後左思右想，坐立不安。如果張楊最後沒有投靠齊風的話，那自己肯定會受盡楊丑的奚落，而且就算是張楊投靠了齊風，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將領也不會受齊風的重視，自己得想想辦法。

最好的辦法，也許就是去和魯肅那些人報信，表示自己會幫助他們的。這樣一來張楊投靠齊風這件事會更有可能成功，二來自己也算是在這件事上有大功，齊風想來也不會虧待自己，至少會給自己升個官什麼的。

眭固是個想到什麼就要做什麼的人，既然決定了要和齊風的手下聯手那自然就要去那邊探探虛實了。眭固吩咐家裡的下人備馬，然後前往魯肅他們所在的驛站。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動都在楊丑的掌握之中，楊丑當然不希望自己這個死對頭春分得意，也是在家中冥思苦想，忽然想起來了一個人。這個人勇猛非常，家住祁縣，並不是并州本地人，具體的姓氏楊丑也記不清了。他之所以知道這個人是因為有一次在山中打獵的時候險些被猛虎所傷，這人手持雙戟，力殺猛虎，其威風至今使楊丑覺得背後發涼。

有了猛士，還需精兵。晉陽城中兵馬都是張楊統領，自己沒有辦法打這些人的主意。可是晉陽城外不遠有一小縣名榆次，這裡的縣官是自己的心腹。而這個縣官曾經在楊丑暗中授意下故意多募集鄉勇訓練，以備不時之需。張楊雖然也對這事調查過，不過楊丑借故給遮掩過去了。在風平浪靜的日子裡這些多出來的人馬倒也不算什麼，不過到了這緊要關頭，兵力可就是至關重要的了。

精兵猛將有了，不過楊丑本心來說並不想造反。畢竟張楊對自己還是不錯的，要說楊丑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那可就冤枉他了。不過楊丑畢竟不是什麼忠義之士，在自己的性命以及前程面前，他終究選擇了背叛。

就算是背叛，也要想一個和朝廷說得過去的理由。雖然齊風這愁是肯定結下了，不過自己絕對不能被朝廷打上反賊的烙印。左思右想之後，叫來了一個親信。親信見到楊丑之後拿到了一封信，他不知道信的內容，不過楊丑告訴他：將這封信送給雒陽城中的董太師，就說這是并州楊丑的一點心意。那個親隨知道自己不該知道的事就不要知道得太多，拿了信之後就告退了。楊丑在他走之後又叫來了另外一個親信，不過這次他沒有寫信，他只是叫這個親信去祁縣找一個獵戶。他在告訴了這個親信那獵戶的特徵相貌之後，又拿出了一大塊金疙瘩，這可是楊丑半輩子的積蓄，親信被這金疙瘩照的眼冒金光，不過自己平日受到楊丑很多照顧，自己又怎能做那忘恩負義的私吞之事？那親信打好了保票，表示自己一定能將那壯士請來，然後帶著金疙瘩走了。在第二個親信走後楊丑將自己的管家叫了過來，給了管家一封信，這封信是送給榆次的縣官的。管家當然明白自己的主子是什麼意思，畢竟他跟隨楊丑已經這麼多年了，他也不多說話，帶上信，給楊丑深深作揖，然後告辭出門。

楊丑在布置完這些事之後便癱坐在椅子上，這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計劃，如果成功了自己就是一州州牧，那就是一步登天了。如果自己失敗那肯定會人頭不保，不光是自己人頭不保，自己的家人恐怕也是在劫難逃，是非成敗，全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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