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假白薇

第九章 真假白薇

白薔、米蘭與龍飛來到樓下,一行人進入米蘭開來的轎車,朝阿里山白敬齋的另一處豪華別墅駛去。

轎車內,白薔感慨地嘆了一口氣:「我和妹妹一別已有多年了,去年我到大陸,想方設法想見她一面,可她就像一個幽靈,時隱時現,神出鬼沒,也沒見過一面。唉!」說到這裏,眼睛裏又流出幾滴清淚。

米蘭勸道:「白姐姐何必那麼傷心,為了黨國的大業,天各一方,心心相印,你妹妹是有福之人,你看她這不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嗎?」

白薔說:「她這番來台,一定有大事,不知又冒了多麼大的風險,費了多麼大的周折,妹妹的性格我是清楚的。」

龍飛坐在白薔的旁邊,思潮起伏。白薇真的到了台灣?是不是敵人又在耍新的花招?

但是白薔明明說是白薇到了台北,而且此行正是要去見白薇。

白薇為什麼在此時到台灣?她一定是有重大事務,面見白敬齋。她很可能帶着梅花黨的聯絡圖。她的到來將會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犧牲事小,可是整個行動計劃將付諸東流,黨的事業將遭受重大損失……龍飛想到這裏,心裏更加不安。

這時車正行至阿里山脈風景區。區內群峰參峙,豁壑縱橫,既有懸崖峭壁之奇險,又有幽谷飛瀑之秀麗,其山光嵐影千姿萬態,茂林清泉各盡佳妙,是人間難得的勝境。

白薔對龍飛說:「嘉義至阿里山的森林鐵道是世界鐵路建築史上的奇迹,螺旋形鐵道和傘形齒輪直立汽缸式火車頭是鐵道史上的創舉,曾被稱為『瘋狂的設計』。」

車出嘉義,平原上是一座座煙草園,榕樹、檳榔、芒果、茄苳等常綠闊葉樹木點綴其間,有時也出現大片相思樹林或龍眼果園,直到海拔八百米的獨立山都是熱帶植物的天下。過獨立山之後,地形突然變得複雜,森林越來越密,大片竹林、油松、羅漢松密蓋群山。車經多處「之」字形急升軌道才到達遊覽中心區的神木站。神木車站在阿里山主峰,漫山遍野的櫻花是阿里山區又一奇觀。神木車站的後山有個梅花園,引植各種珍貴的日本梅。梅花季節入園,滿眼如煙似霞,令人沉醉。

龍飛從車窗西望,但見萬道金光簇擁斜日,大霧從塔山那邊瀰漫上來,頓時天昏地暗。過了一會兒,轎車登高,人們如從昏暗的水汽中冒出來。定睛再看,只見無邊無際的一團團白雲如潮水奔涌於腳下,淹沒千山萬嶺,反射著耀眼的陽光。

米蘭高興地說:「游阿里山的最後節目是登祝山看日出。祝山上有觀日樓,但遊人多喜在阿里山過夜,日出前一小時才紛紛出發,高舉火把,甚或有人特意提着古老的竹紙燈籠,組成一條火龍,高一腳低一腳地向祝山峰頂攀登。爬到祝山觀日樓時,天色微明,阿里山區無邊風光從薄霧中淡淡地顯現出來,重巒疊嶂像海浪起伏,一片原始森林從中盪開,晨光熹微中松濤澎湃,古檜蒼勁。淡墨色雲朵自山谷中浮起,東方微露一抹紅暈,瀰漫太空。剎那間紅光驀地增強,玉山的黯黑輪廓突然鑲上耀眼金邊;一瞬間,太陽如跳躍般地出現在玉山上,於是一道道橘黃、緋紅、淺紅、金色的彩霞紛呈在山的上空。」

白薔讚歎道:「阿里山神秘美妙,米蘭的介紹更是富有詩意,不愧是美國哈佛大學的高才生!」

米蘭聽了,臉一紅:「多謝白姐姐的誇獎,我在台灣大學文學系進修兩年,在這期間補習了中國古典文學。」

「小心,前面有車!」白薔一聲驚呼,只見三輛白色的轎車迎面飛馳而來,揚起一片塵土。

「這是父親的保鏢開的車,他們個個就像搶孝帽子的人,急茬兒!」

米蘭一指前面半山腰一片白色的別墅,叫道:「鄭先生,到了,那裏便是白老的基地。」

龍飛定睛一看,這是一片白色的別墅,掩映在翠意盎然的熱帶雨林之中,周圍的白色圍牆上有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大門口有兩個衛兵站崗;那兩個衛兵穿着有梅花圖案草綠色的迷彩服,戴着鋼盔,挎著自動步槍。

兩個衛兵看到轎車馳來,立即立正敬禮。

龍飛問:「他們怎麼知道這是自己的轎車?」

米蘭回過頭來,神秘地一笑:「有秘密標誌唄!」

轎車駛進別墅群,在一座有梅花標誌的主樓前停下來。

主樓雪白,二十多米高的頂部有一個碩大的梅花造型,呈粉紅色,花蕊中央開起一個女神造型,胴體、銅像,飄飄欲飛,高舉通紅的火炬,大火熊熊,燃燒着。梅花造型下有一個黑色骷髏,凸起嵌入牆內;骷髏后是一支看起來有些誇張的自動步槍。

大廳門口立有兩個漂亮女兵,也是草綠色的梅花造型迷彩服,戴着鋼盔,臂章是紅色,繪有一朵金色的梅花。

兩個女兵見到白薔、米蘭、龍飛,刷地一個立正敬禮。白薔、米蘭也回了禮,龍飛隨着她們走入大廳。

大廳正面壁上高懸著兩幅高大的油畫畫像,左側是孫中山,右側是蔣介石。中央有一個銅像,是白敬齋穿着青衫坐在藤椅上直視前方,只見他雙目炯炯有神,右手夾着一支雪茄。

三個人走上樓梯,上了二樓,迎面便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廳內陳設儒雅,遍栽梅樹,梅花綻開。在一棵高大的梅樹下有十幾個白色藤椅,中間有白色長條桌,桌上擺有茶具、水果等物。

白薔招呼道:「父親和小薇還沒到,你們先坐吧。」

龍飛在一個藤椅上坐下來。

白薔擊掌三聲,一個秀麗的女侍進來斟茶。

白薔對龍飛道:「就拿着小泥壺喝吧,這是宜興上等的泥壺。」

米蘭拽過一串鮮靈的荔枝,剝開殼,把一顆半透明的荔枝塞進小嘴,細細地咀嚼著。

龍飛問:「白老親自到機場接白小姐嗎?」

白薔點點頭:「她是父親的掌上明珠,我們姐妹三個,他老人家最疼愛的就是小薇;小薇都五歲了,父親還親自給她洗澡;小薇長大后,他老人家打羽毛球也叫小薇陪練。」

正說着,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白薔說:「他們來了。」

龍飛的心收緊了,胸口怦怦跳個不停,渾身的血液直往上涌。他不由自主地把眼睛瞟向門口。

白敬齋先走了進來。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夾克衫,戴着一頂寬大的巴拿馬草帽,下身穿着一條淺咖啡色的褲子,手拄一根文明棍。

緊接着,一個風度翩翩的女人出現了。她溫文爾雅,烏黑的頭髮齊整地挽成一個髻,瓜子臉上,那兩道淡淡的彎眉、憂鬱的大眼睛、微呈弧形的高鼻樑、紅櫻桃般小嘴,搭配得非常和諧。她的神色有幾分憂鬱,眼神有點冷漠。

她就是白薇,十八年前與自己熱戀的那個貴族少女。龍飛的內心十分緊張,但他極力剋制自己,坐在那裏,等待着命運的安排。

白薇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了大陸,到了台灣,她一定有重要的使命。

白薔站了起來,激動地叫道:「妹妹!……」熱淚奪眶而出。

白薇看到了白薔,一行清淚早涌了出來。「姐姐!」她撲到白薔的懷裏,伏在她的肩頭,淚如泉湧。

姐妹倆緊緊地擁在一起,兩個女人的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兩張白皙的淚臉緊緊貼在一起。

「妹妹,這麼多年來,你受苦了……」白薔雙手緊緊扳住白薇的肩頭,抬起臉,淚眼瑩瑩地望着白薇。

「姐姐,咱們一別就是這麼多年,每當我看到明月,就想起了你。」白薇用手絹拭去腮邊的盈盈淚珠。

龍飛的心裏彷彿水開了鍋,他的手指在褲兜里幾乎攥出了汗。

「我到大陸去你為什麼不願見我?」白薔問。

「我總擔心被**跟蹤,生怕連累你們,所以狡兔三窟,避而不見。可是我心裏是多麼想念你們。」白薇說到這裏,開始環顧四周。

「這是米蘭小姐,爸爸的秘書。」白薔指米蘭。

米蘭過去握了握白薇的手:「我早就聽說你,一個在鐵幕內頑強作戰的梅花鬥士!今日相見,十分榮幸!」

白薇讚歎道:「你這隻手就像嫩筍一樣,到底是年輕啊!」

「白小姐過獎。」米蘭不好意思地抽回了纖纖玉手。

白薇看到龍飛,眼睛裏閃爍出動情的火花。龍飛的目光與她相遇,感到有一股寒氣咄咄逼人。

白薇擠出一絲笑容,說:「鄭先生,你不愧是我的好搭檔。」

龍飛聽到這一話語,感到有幾分奇怪。白薇怎麼這麼稱呼他?難道她沒有看出這就是她的同學又是政治對手龍飛嗎?

他仔仔細細打量著站於眼前的白薇,看着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難道她的人腦經過特殊加工和處理了嗎?她怎麼沒有認出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中共第一神探龍飛?龍飛感到有幾分茫然。

白敬齋叼著雪茄,在一旁冷眼觀察著。

白薇已經走到龍飛的面前。

「鄭先生,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爸爸很欣賞你,在大陸你幫助我出色地完成了不少任務,這些都會記在梅花黨的功勞冊上。」

龍飛思忖:我在大陸完成了什麼任務?莫名其妙。敵人不知又在耍什麼新的花招?

白敬齋說:「時間不早了,我已經擺好了宴席,大家一起去就餐。」

膳亭坐落於白家別墅的制高點,也就是阿里山的半山腰。這是一個白色的亭子,亭中央有一個雲台,正好當餐桌。周圍有幾個白椅子,從這裏可以領略阿里山如煙如夢的風光,特別是忽聚忽散,在那些蒼翠欲滴的樹木中穿行的縹緲白雲。

午宴開始,白敬齋居中而坐,左有白薇,右有白薔,龍飛坐在白敬齋的對面,左鄰米蘭。

白敬齋興緻勃勃地說:「今天中午為小薇洗塵,叫了一桌她最喜歡吃的小菜。」

侍女一碟碟捧上佳肴,只見是樟茶鴨、四味大蝦、宮爆魷魚、荷葉排骨、開陽白菜、魚香茄子、炸元宵等。

喝過三巡茅台酒,大家都已飄飄欲仙。白薇見那樹上棲息著一隻美麗的山鳥,除了頭、頸、翼的羽毛為黑色外,全身皆為緋紅色,鳴聲婉轉。她指著那鳥問道:「這是什麼鳥?大陸好像從未見過。」

米蘭指著說:「它叫朱鸝,是一種台灣特產的玩賞鳥。」

這時,白薔指著不遠處一棵古樹上卧著的一隻小豹子說:「快看,雲豹!它的膽兒可不小。」

龍飛等人望去,只見一隻花紋美麗的小豹子伏在樹榦上,它的體長僅三尺,毛色灰黃;它的前肢至臀部兩側有斑紋,其形似雲團。

白薇一揮手,那隻雲豹應聲而落,掉入山澗。

「我女兒好鏢法!」白敬齋一聲驚呼,將一段樟茶鴨頭吞入腹中。

米蘭嘆道:「可惜掉入山澗中去了,那豹皮相當珍貴;它的骨頭也可代虎骨制酒。」

白薇說:「來日方長,小妹妹沒有什麼可嘆息的,哪一天有空閑,我帶你到山裏轉悠,再抓幾隻雲豹給你。」

米蘭抹抹油嘴說:「可惜這雲豹在山中已不多見了。」

酒足飯飽,各自回房歇息。白敬齋以為白薇和鄭雲亭在大陸是一對情侶,便安排他們同宿一屋。

這是一套豪華客房,窗外是阿里山秀麗的景色,遠山如黛,近嶺蒼翠,還有一條白色小溪奔騰而瀉,吹來絲絲涼意。

龍飛心事重重地走進客廳,白薇與父親、姐姐等作別後,也喜滋滋回到房間。

「雲亭,你不累吧?」白薇關切地問他。

「不累,你剛下飛機,太辛苦了。」

「我先去洗洗,這一路上風塵太大。」白薇說着進入浴室。

這個白薇何許人也?她為什麼稱我為雲亭?鄭雲亭是虛構的一個人名,我冒用這個名字來台灣,她為什麼將錯就錯?

一會兒,白薇一絲不掛地從浴室出來了。她身材勻稱,豐乳肥臀,亭亭玉立,膚色白皙,就像剛剛出浴的玉人。

龍飛聯想起去年在北京西山斷崖之上佇立的白薇,裸如白雪,披着紅霞,大同小異的是當時的白薇身上嵌有無數粉紅色的小顆梅花……

白薇歡喜地撲向龍飛:「雲亭,我想你好苦……」

龍飛輕輕推開她:「小薇,這房間肯定有眼睛,你就躺在旁邊吧。」

龍飛把她扶到左側,然後拉過一條毛巾被給她遮住私處。

白薇也不好造次,只好依偎在他的身邊。

白薇喃喃地說:「雲亭,這麼多年,我是多麼感激你,你幫我做了那麼多事情……」

龍飛隨聲附和道:「那是我應該做的,既然我參加了梅花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當初嫁給五台鎮柯山為妻,也是為了掩護自己,迫不得已。一九五七年共產黨反右,我被打成右派,於是我假作跳河自盡,結束了這段沒有愛情的婚姻,之後逃進五台山削髮為尼,把自己更深地隱藏起來。後來,我遇到了你,你當時是一個鬱郁不得志的知識分子,跑到五台山求佛問卜……」

「你認識龍飛嗎?」龍飛突然發問。

「龍飛?他曾經是我的同學,我崇拜的偶像,一個白馬王子,那是我的初戀……我愛他愛得太深了,我把自己最寶貴的貞操都獻給了他……」

「貞操?獻給了他?」

白薇的眼裏湧出淚水,肯定地點點頭:「有一次,我們駕車去渤海,在海邊,我們自由自在地游泳,那時共產黨的大炮已經逼近南京城。我們忘記了一切,在大海里裸游,在大海里瘋狂地**,愛情的火焰染紅了大海……」

龍飛清楚地記得,那次他和白薇出遊,在那浩瀚的海邊,白薇在裸游。他們在海灘上,在搖曳不定的漁火旁,談論人生,談論未來,憧憬美好時光,然而他並沒有越雷池一步。

這個白薇是假的,她是冒牌貨!

白薇深通古典詩詞,那時他們經常在一起吟詩作詞,其樂融融。

龍飛為了進一步摸清身旁這個白薇的底細,於是說:「小薇,咱們填一首《風流子》詞如何?」

白薇聽了,羞紅了臉,小聲說:「好久不做了,試一試吧。」

龍飛說:「我先吟一首,你和一首。」

白薇點點頭。

龍飛吟道:

縹緲秦淮水,畫船動,佳人舞斜陽。觀香君擲扇,歸隱寒寺,桃花碎雨,如血殘陽。深閨里,嘆息深幾許?玉筍瘦而長。拂開謎底,紫金山上。竹亦無靈,酒亦無觴。

駕輕車遠遊,海盡處,一段白藕漂浮。最嘆春夢,五台鎮上彷徨。問漂泊何時?東躲西藏,青春褪去,偷換幽香。一支殘梅,落入太虛歌坊。

白薇道:「這詞實在哀傷,我聽了不禁要流淚。雲亭,你忍心讓我和這首《風流子》嗎?」

龍飛笑道:「小薇名門貴族出身,又是金陵名牌大學畢業,詩詞嫻熟,博覽群書,和這首詞,那不是信手拈來?」

白薇羞紅了臉,有些結巴,說道:「我今日太累,情緒又不好,實在做不出,改日再做吧。」

龍飛聽了,心中有數,坐了起來,一把扯過白薇,說道:「你根本就不是白薇,冒充白薇,前來詐我!」說罷,將她扯緊,來到浴室,將她的頭按進馬桶之中,按動機關,用水猛衝。

那女人大叫:「饒了我吧,我說實話!……」

龍飛見她的頭髮被水衝散,像一條白色小魚,倒栽馬桶中,十分狼狽,於是將她的頭拖出馬桶,喝道:「從實招來,我是黨國一員上校軍官,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哪裏能容你這浮**人詐我!」

那女人聽了,跪在地上,磕頭如蒜。龍飛見她如此可憐,動了憐香惜玉之心。猛然間,聞得她身上有一股股味道。

她哭道:「實不相瞞,我不是白薇,我叫白蕾,是白薇的妹妹。」

哦,她是白蕾——白敬齋的三女兒,去年也曾來大陸活動。相傳她殺害了黃飛虎的女兒黃櫨,她的後台是蘇聯克格勃。

「你為什麼冒充白薇?」龍飛厲聲問。

白蕾小聲說:「我長期在歐美活動,很多國家間諜機構的人都認識我,有的人追殺我。」

「為什麼追殺你?」

「因為我幹掉了一些重要人物,他們都敗在我的美人計里,於是我在莫斯科整容,整容后的我和姐姐白薇一個模樣,一是為了逃避國際社會的恩恩怨怨,二是為了迷惑中共反間諜機構。這次我是奉爸爸之命來試探你,因為爸爸十分看中你,也猜出你是我姐姐的情人。現在看來,你不僅是一個很有勇氣和智慧的男人,也是一個很有魅力很討女人喜歡的男人。」

「下一步我們怎麼辦?」龍飛問。

「鄭先生,我知道我該怎麼向爸爸彙報,我不會講你污辱我的情節。相反,我會重點向他老人家舉薦你,我也願意你成為我們梅花黨的領導人,我黨太需要像你這樣傑出的領導人了。」

龍飛說:「謝謝你,白家三小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也喜歡上你了,你太有男子氣了,怪不得小薇會愛上你,我大姐白薔的目光里也充滿著對你的深情,我們白家跟你算是有緣……」

白蕾說着朝龍飛嫵媚地一笑。她站了起來,毫無羞澀地裸身面對龍飛。

龍飛見狀,把門掩上,輕輕地走了出去……

以上就是龍飛與梅花黨白蕾在台灣所打過的交道。

南京的半山寺中,蔡若媚見又添了白薔這樣一員虎將,又帶來一門迫擊炮,自然十分歡喜。當即在後園中擺了一桌豐盛的宴席,與黃妃、白薔狂歡。

初春的風,充滿了柔情蜜意。一朵朵被風吹落的桃花瓣兒、杏花瓣兒,飄灑著。落在桌上,落在地上,悄無聲息。

半山寺的深夜,充滿了神秘的色彩;夜風裹挾著初春的羞澀,悄無聲息地吹着,那寺廟古木淡淡的幽香,香火灰燼的余香以及飄飄洒洒的花香,融合在一起,淡淡地飄散。

蔡若媚端著酒壺,一杯杯敬酌,一杯杯一飲而盡。白薔的灑力也不弱,幾杯茅台酒入肚,仍是談笑風生,神態自若。只有黃妃的酒力有限,勉強喝了幾杯,已是紅暈滿面,粉腮朱頰,**吁吁。

蔡若媚眉飛色舞地說:「今日我梅花黨幾路精兵會合一處,難道還完不成任務?震驚全世界的爆炸性新聞就要發生了!」

白薔道:「聽說刺殺方案一共有五個,我只知道破壞鐵路,用迫擊炮轟擊,爭取用轟炸機轟炸,第四個和第五個,我不清楚……」

蔡若媚低聲道:「小薔,你是不是喝高了?這是軍事機密,你就不怕隔牆有耳?」說着,一揚手,殿頂上有個東西咕咚咚栽了下來。

黃妃見了,不禁大吃一驚。幾個人圍過去一看,只見是半山寺里的一個年輕尼姑。

那尼姑面目清秀,額上中了一支梅花鏢,口吐鮮血而亡。

蔡若媚鎮定地說:「此地不可再留,咱們必須分頭轉移,白薔,你立刻帶着迫擊炮轉移,我帶黃妃走。什麼時候行動,我另行通知。」

白薔匆匆走了幾步,又回來,她問蔡若媚:「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小薇?」

蔡若媚厲聲道:「你還不快走!小心**的尾巴!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蔡若媚摘去假髮,露出光頭,她從拎包里拿出一頂男人的假頭髮扣在頭上,然後換了一身男人穿的衣服,拉着黃妃迅速出了後門。

下了山,二人拐入一條馬路,黃妃問蔡若媚:「我們去哪兒?」

蔡若媚沒有正面看她,只是小聲說:「你不要問。」

蔡若媚輕拍三掌,不一會兒,從莊稼地里開出一輛破舊的小轎車,司機的臉黑黑的,戴着鴨舌帽,看不清楚面目。

轎車駛向城裏,這時已是半夜。蔡若媚吩咐司機停下來,對黃妃說:「黃小姐,對不起了,你就在這裏下車,這是玄武湖東路,再向前走非常方便。三天後的晚上八時,咱們在夫子廟外的清泉茶館碰頭,我會交給你非常重要的任務。」

黃妃點點頭,下了轎車。轎車又朝前駛去。黃妃望着玄武湖的朦朧夜景,一時不知所措。

蔡若媚在車內整整衣服,司機問她:「去哪兒?」

「老地方,一號。」

轎車拐了幾個彎,駛進一個街市,在一個破舊的小閣樓前停下了。

蔡若媚穩穩噹噹下了車,小聲對司機說:「你把車停在小巷東口,我大約十分鐘后出來。輕擊三掌,你把車開過來接我,我運點東西。」

司機點點頭,開車離去了。

蔡若媚前後左右望了望,見沒什麼動靜,於是大膽地用鑰匙開了街門,走進院子,然後走進閣樓。

閣樓里漆黑一團。一隻老鼠竄了出來,嚇了她一跳,她提心弔膽地走上木梯。上面淡淡地透出光暈。

蔡若媚大吃一驚,刷地拔出消音手槍。這時她聽到有人在說話。她再往上走,看到了一個人的一條腿,是條男人的腿。

「你不是白薇,老實告訴我,你是誰?」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你把衣服穿上吧,那上面什麼也沒有,白薇的身體上有一朵朵梅花……」

從牆上的影子推測,那男人正拿着一支手槍對着另外一個人。

對手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

這個女人終於開了腔:「我和丈夫吵架,丈夫打了我,我深更半夜跑出來,無處藏身,於是跑到這閣樓上來。我什麼也不知道,更不知道這地洞是怎麼回事。你放了我吧,我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紅顏薄命啊!」

蔡若媚聽出這女人的聲音了。

男人厲聲道:「我知道你是誰,快跟我到公安局走一趟吧。」

蔡若媚也顧不上許多了,猛地伸出右手,沒提防右手一陣疼痛,不得不扔掉消音手槍;她又伸出左手,猛地拽住那男人的左腳,竟把那男人拽下樓梯。那男人與她滾打在一起。

這時,身後又上來一個女人,握著一支手槍,見他們打得不可分解,一時幫不上忙。

蔡若媚與那個男人滾打到院裏,皎皎月下,蔡若媚見後面進來那個女人正是黃妃,於是大聲叫道:「黃小姐,還不幫我!」

黃妃端着手槍在一旁冷笑道:「我不是黃妃,我是人民公安戰士南露!」

原來這個女人正是南露——南雲的堂妹,她大學畢業后如願以償地分配到反間諜部門。不久前,我公安部門抓獲黃妃的聯絡員老蔡,從老蔡嘴裏了解到一些情況,於是派南露深入虎穴,扮裝成黃妃前去與蔡若媚接頭。

蔡若媚聽了,心內驚慌,無心戀戰,這時,院門口又衝進一人,朝着南露就開槍。

那個男人見南露危險,慌忙撇下蔡若媚,一個箭步,推開南露。子彈打在牆上,濺起火星。

那男人剛才是想活捉蔡若媚,因此沒有開槍,如今見衝進來的人手裏有槍,於是朝其射擊。

衝進來的那個人正是剛才給蔡若媚開車的司機,他胸前連中數彈,踉蹌著倒下了。

那男人躍過司機的屍體,衝出院門口,然而蔡若媚卻不見了。

那男人返回院裏,南露激動地迎上前,叫了一聲:「姐夫!」

此人正是龍飛,他顧不上與南露打招呼,又衝上樓;到了樓上一看,剛才那女人已不翼而飛。

南露上了樓,打開電燈,屋內亮如白晝。

龍飛衝到窗口,朝下望了望,沮喪地說:「她一定是從這裏跑掉了……」

「姐夫,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南露也來到窗口。

原來昨晚龍飛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總覺得楚家大院還有未曾探知的秘密,特別是金陵雪、金陵梅的房間,於是又悄悄地來到楚家。此時的楚家一片漆黑,楚雄飛和警衛小黃到海南度假一直未歸,楚春曉、楚秋曉兄妹倆相繼離世,給這個古典園林蒙上了一道陰影,再加上數日無人打掃,園林荒蕪,落紅無數,更增加了幾分凄涼。

龍飛打着手電筒在後花園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終於來到昔日的住處,他先走進金陵梅的房間,屋內一片凌亂,桌上、床上、柜上、窗台上皆是塵土,晚風一吹,塵土飛揚。

龍飛又走進金陵雪的房間,打開電燈,屋內也滿是塵土。他靜靜地坐在床上,左右環顧,忽然發現卧室的西北角有幾塊木板上沒有塵土。他感到十分奇怪,於是找來鐵鍬,撬開地板,發現下面有一個洞口,也就一尺多高。他打着手電筒往裏一照,是個甬道,便爬了進去。裏面愈走愈寬,走了約有二十多米,他撞到一塊木板上,推開木板,只見是一個廚房的灶台。

龍飛走出廚房,見旁邊有個木梯,直通二樓,想起這是與楚家為鄰的那座小閣樓,也就是金陵梅與看倉庫的劉二嘎私通之地。

龍飛躡手躡腳走上樓,只見屋內亮着燈,床上被褥凌亂,梳妝台前雜物狼藉,並無一人。他正在疑惑,只見屋角的小門開了,浴室走出一個風姿綽約的年輕女人,僅穿着肉色內褲,粉紅色短衫。這個女人正是白薇。

龍飛刷地拔出手槍,將槍口對準白薇的胸膛:「老同學,久違了,咱們想不到在這裏見面……」

白薇怔了一下,她絕想不到此時會冒出一個不速之客,而且這個不速之客正是龍飛。

「你找錯人了吧?」她驚奇地打量著龍飛。

「你不要演戲了。」

「我可要報警了。」她說,兩道烏黑的眉毛齊刷刷豎起來,亮閃閃的雙眼裏射出冰冷的目光。她下意識地用手攏了攏凌亂的頭髮。

「你的身上有梅花圖!」龍飛厲聲喝道。

白薇放蕩地撩起粉紅色圓領衫,就勢將它脫了下來,扭動着豐腴白皙的身體,叫道:「我從來不文身,同志,你認錯人了!……」

以後,就是剛才蔡若媚上樓梯時看到的那一幕情景。

南露簡單地對龍飛講述了她深入半山寺遇到蔡若媚和白薔的情況。

龍飛說:「半山寺是梅花黨的一個據點,那門迫擊炮在特務手裏更是凶多吉少,要趕快通知路明,派人前去搜查!」

「剛才那個女人是白薇嗎?」

龍飛聽了,搖搖頭:「她不是白薇,是白薇的妹妹白蕾。白蕾經過整容與白薇基本相似,看來,金陵雪不是白薇,很可能是白蕾。這麼長時間,我一直走入誤區。」

「那白薇呢?」南露睜著一雙稚氣未脫的大眼睛問龍飛。

龍飛說:「現在不是討論這一問題的時候,我們應該趕快搜查這個小閣樓,也可能她們姐倆都來了,在演雙簧戲。」

龍飛找來鐵鍬,在樓上樓下敲打着,可是一無所獲。

龍飛又帶南露來到院裏,這個小院只有七十多平方米,中央有一棵梧桐樹,牆角栽著幾株牡丹。龍飛忽然發現栽培牡丹的土壤呈現出兩種不同的顏色,他急忙用鐵鍬去刨那些牡丹,刨著刨著,發現了一眼水井,上有一個井蓋。他打開小井蓋,秘密終於發現了,原來小井裏藏着**!

這些**正是梅花黨人從劉二嘎看管的倉庫里盜取的**,這些**也是特務們要用來炸毀毛**專列的**!

龍飛大喜過望,他激動地握了一下南露的雙手。南露的臉色緋紅,一閃即逝。

「你幹得真好!」龍飛嘖嘖稱讚。

南露的臉上綻開笑容,像一朵綻開的牡丹花:「其實是你幹得真好!」

龍飛讓南露看守**,他立即回市公安局彙報,一是通知局裏來人接她,二是讓路明趕快帶人搜查半山寺。

路明帶着公安人員突襲半山寺,並未發現一人,只看見那個年輕尼姑的屍體。

路明來到蔡若媚和南露交談的那間僧房,發現了一個地道,於是率先衝進地道,幾個公安人員也持槍沖了進去。

地道里漆黑一團,充滿了霉味。路明摸黑往前走,地道有一米多高,可以容納兩個人并行。

他們終於走進一間暗室,只有十幾平方米,有一個土炕,一張木桌,兩個板凳,桌上有一盞油燈,煙灰缸里漂著餘燼。

路明端詳著暗室,尋覓著有價值的線索。左邊仍舊是一條暗道,一個公安人員沿着那條暗道往裏走。

路明招呼道:「小心!」話音未落,轟的一聲巨響,硝煙飄散開來,氣浪把路明和另外兩個公安人員掀翻在地。原來是那個公安人員踩中了**。

硝煙過後,路明衝進另一條暗道,發現那個公安人員躺在血泊之中,一條腿被炸飛了。

路明發現上面透出一大片光亮,於是攀了上去;他舉目一望,原來這是一片墳地,他所在的地方正是一個碩大的墳頭。

路明跳了上去,只見旁邊有一墓碑,上書:白養浩父親大人之墓。

路明不知這墓主是何人,墓碑後面鐫刻的銘文,由於是黑夜,也看不真切。其實這是白家墓地,白養浩就是白敬齋的祖父,即白薇的曾祖父。

路明頗感納悶,這裏既有墓碑,又築有墳頭,但是卻沒有棺木和屍首,令人奇怪。

這時那幾個公安人員也躍了上來。路明令他們四下搜索。

芳草萋萋,有的野草有一米高,墳頭接連,層層疊疊,偶爾傳來幾聲野烏鴉的哀鳴。

凄凄月下,路明聽到附近有水響,並且感到有一股股濕氣撲面而來。

「附近一定有河或者泉水。」路明一邊說着一邊覓蹤而去。

「處長,小心埋伏!」一個公安人員提醒他道。

「不會有埋伏,因為剛才一聲轟炸,已經驚了魂了。」路明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前行。

路明不小心踩翻了一個酒罈,壇內的酒水淌了出來,弄濕了他的皮鞋。清明時節,這裏肯定哀聲四起,白幡飄動。

路明又往前走,終於發現有一條小河,河水靜靜地淌著,水面上飄起一股股白煙。

這時,路明發現一件漂浮物,粉紅色,那漂浮物慢慢移到岸邊,正巧在路明站立之處。路明抓住那漂浮物,在月光下一瞧,原來是一條女人穿的內褲。奇怪的是,這條內褲比較乾淨,沒有污跡,而且有淡淡的香氣。

奇怪,如果這是路人的棄物,不會這般乾淨。如果是死者所穿,也不會這麼整潔。路明腦海里驀地閃過一個念頭:河下是不是另有去處?

這是一條神秘的河!想到這裏,路明迅速脫下衣服,身上僅剩一條短褲。其他的公安人員一時都看呆了。

一個公安人員問:「處長,你要幹什麼?半夜天涼。」

「我下去看看,你們在岸上守着。」

路明找出一個膠袋,把手槍裝在裏面,紮好口,叼在嘴上,一個猛子扎入水中。

水涼絲絲的,路明水性極好,他遊了一程,發現山壁後面是一個人們視角不及的地方,在河面上一尺處有一個石洞,石洞被茅草遮掩著。

路明游到洞口,爬了上去,撥開草叢,走進石洞,洞內幽深,沿着石徑走下去,只見有一張石床,床上有被褥,潮濕不堪。旁邊有燃燒的餘燼,上面有一鐵鈎,掛着羊肉等燒烤物。

路明驚喜地發現在地上一角立着一門迫擊炮,旁邊有一箱****。他發狂地抱起這門迫擊炮。這門日本造的迫擊炮因長期被黃油浸泡,油膩膩的。

路明放下迫擊炮,忽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

路明在黑暗中看到這雙眼睛,有些恐怖。

「你是誰?舉起手來!」他大聲喝道。

那雙眼睛一動不動,仍閃著光。

路明拿好槍,對準那雙眼睛。突然,那雙眼睛動了,飛快地往前躍動,一個黑糊糊的怪物撲了上來。

砰,砰!路明手中的槍響了。那雙眼睛不見了。

槍聲驚飛了許多小鳥,擊碎了它們棲息的夢。

路明走上前,發現剛才擊斃的竟是一隻碩大的黑色野狗,一隻被人割斷聲帶的黑狗。

再往前走,挑着一根竹竿,上面掛着女人穿的衣物。又往前走,路明發現三具油黑的棺木,中間的棺木大些,兩側的棺木比中間這具短半尺。

路明費力地撬起中間的棺木,一股腐臭撲鼻而來,棺內躺着一個身穿綾羅綢緞的男性老者,只見他雙目微閉,面容紅潤,五尺身材,兩側堆著珍珠瑪瑙、翡翠白玉、銀元鈔票。一會兒,老者面容變黑,身上穿的絲綢衣服也慢慢褪去……

路明見狀大驚,急忙蓋上棺蓋。

路明又去揭開右側的棺蓋,見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小腳少婦,面容姣好,氣色紅潤,雙目圓睜,含情脈脈,身上穿着薄如蟬翼的旗袍,三寸金蓮蹺立着,左手纖纖玉腕掛着一串閃閃發光的白珍珠。

驀地,少婦臉色泛黑,身上的衣物也飄飄悠悠地褪去,由奶油色漸漸變為烏黑,逐漸變為一具木乃伊。

路明急忙關上棺蓋。他又打開老者棺木左側棺木的棺蓋。他大吃一驚。

原來棺內堆滿了梅花,這些梅花里三層外三層,麻麻匝匝,剛放進時,肯定是幽香一片,紅凄凄動人,可是如今已成為一堆腐花。

路明用手在梅花叢中摸索,終於摸索到一柄鑲有梅花劍柄的中正劍。

這中正劍也就一尺長,是純金鑄成,劍柄上有蔣介石手書「中正」兩個鎦金隸書小字。

路明把這柄中正劍拿在手中。然後又躍入水中,摸索著來到岸邊,跳上岸。

奇怪,墓地一片沉寂。守在岸上的那些公安人員蹤跡全無!路明懷疑自己上岸找錯了地方,於是沿岸來回走了一里,但還是沒有見到那些公安人員。

路明疑慮重重,一時無法搞清,那些公安人員到底遭遇了什麼……

幾天後,毛**的專列終於從北京出發,途經濟南、徐州;沿途,毛**會見了地方的黨政軍領導人,並做了重要指示。

毛**乘坐的專列就要抵達南京城了,這是春天的一個夜晚,南京人民沉浸在秦淮河的花雨之中。

鐵路橋旁,一個身穿鐵路制服的工人正在吃力地扳道岔,他雖然十幾年來日日夜夜都要來這裏巡視,但是今晚他的神情有些異樣,動作顯得十分緊張。這時,一支烏黑的槍口抵住了他的后腰。

「孫富貴,你被捕了!」

一聲大喝,驚得他放下了工具,跌倒在鐵路上……

毛**主席乘坐的專列疾駛而來,裹挾著一股強勁的東風,然後徐徐地在郊野一個小站停下來。

車站上有三十多人,其中有當地黨政軍的負責人,有一個班的警衛戰士,還有幾個安全部門的便衣人員,龍飛也在其中。

中央辦公廳主任汪東興身穿藍色中山裝首先走了下來。龍飛走上前,與他耳語了幾句,然後上了專列。

龍飛向車後走去。他發現有個女服務員戴着一個口罩,一閃不見了。他走上前,發現她正進入衛生間。

龍飛敲敲門,沒有動靜。他撬開門,只見衛生間內空無一人。

龍飛經過巡查,發現有幾個扶手濕濕的。他推開車窗,正巧有一隻飛鳥飛過,他一手捉住飛鳥,在扶手上抹了抹;飛鳥撲騰幾下翅膀,一動不動了。

龍飛當即做出判斷:有人在扶手上塗抹了烈性毒藥!他對迎面走來的一個負責警衛的領導人說:「扶手有毒,必須進行緊急消毒處理。毛主席應該換乘另外的列車。」

那人點點頭,離他而去。

龍飛下了專列,站立在歡迎的行列里。他在秘密注視前來迎接的人們。

龍飛發現一個身穿軍裝的中年人有些局促不安,他的額頭在不斷冒汗。他急忙來到那個男人的身後。

這時毛**主席紅光滿面,神采奕奕地走下專列。那個軍人從皮包里拿出了一個照相機。

他提起了照相機,雙手在顫抖。

龍飛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照相機。那軍人驚慌失措,嘴一歪,軟綿綿倒下了,他咬了藏在假牙里的毒囊。

龍飛拆開照相機,照相機內藏有一支袖珍式****。

毛主席微笑着與地方黨政軍負責人逐一握手。毛主席也看到了龍飛,親切地與龍飛握手。

龍飛覺得毛主席的大手暖烘烘的,這種暖意一下透到心裏。

毛主席對他微笑,龍飛也朝毛主席憨笑着。

這時,一位軍隊負責人走過來對毛主席說:「他就是反特英雄龍飛同志。」

毛主席聽了,雙目炯炯,仔細打量著龍飛,風趣地說:「噢,第一神探,龍飛,中國龍,靠自己的力量騰空而飛了……」

龍飛聽了,仍然憨憨地笑着。他一生還沒有這麼快樂過。

一九七二年仲冬完稿於北京

二〇〇七年仲夏修改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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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三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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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真假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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