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收拾
從警察局出來，江夜闌餓的前胸貼後背。
王燦拉著他隨便找了家早餐店坐下，各自點了一籠灌湯包和一碗豆漿就狼吞虎咽了起來。
「你丫的真見鬼了不成？」王燦一口一個灌湯包，含糊不清的問道。
江夜闌鄭重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不能當著警察的面說出來，但是對於王燦這個兄弟他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我的乖乖。」王燦摸了摸自己的大腦門，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雖然匪夷所思，但是自家兄弟的話他還是信的，當下他便神經兮兮的湊到江夜闌耳邊嘀咕道：「不然改天我載你去趟青雲觀求個平安符吧？」
江夜闌自是點頭答應，沒辦法昨夜被嚇得太狠了，不得不來點心裡安慰。
只是，他怎麼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些什麼事情呢？
「你昨夜找我幹嘛？」
三下五除二的幹完了一籠灌湯包，江夜闌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王燦抹了一把嘴，面色有些為難，「我妹子來皖城找你了。」
「呼嚕嚕……噗！」
江夜闌端著碗灌著豆漿呢，聽見王燦的話，沒忍住，一口噴了出來。
王燦被噴了一臉的豆漿水，他面頰上的肉忍不住抽了抽，「昨晚上就出發了。」
「卧槽，那你還拉著老子來吃早飯？老子跑路的時間都不夠了。」
江夜闌嘩啦一聲站了起來，拔腿就跑。臨走前，還不忘嘮叨一句：「早飯錢你先墊著。」
王燦：……
我媽說了你要是同意，咱家倒貼二十萬給你。
看著溜得比兔子還快的江夜闌，王燦默默拿紙巾擦了擦臉，把嘴裡的話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
警察局離江夜闌的出租屋不遠，他要收拾的東西也不多，唯一值錢的兩樣都已經在昨夜報廢了。
京華小區是個老城區，房子有些破舊，但是勝在房租便宜。
江夜闌自從大學畢業就一直住在這裡，前段時間剛交了三個月的房租，原本想著好歹三個月的時間內他不用擔心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哪知道那女霸王一來就得立馬把他打回原形。
王燦的妹妹叫王雅婷，只比他和王燦小一歲。
自小他們三個就是一起在秦嶺摸爬滾打長大的，小學和初中高中都在一塊兒。
只是後來王燦和他考上了皖城大學，王雅婷卻落榜了，連個大專都沒考上。
要說王雅婷的名字聽著挺淑女的，但她壓根就沒一個女人樣。
哪個女人能和男人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的？
哪個女人能擼起袖子，踩著凳子把一桌大男人給灌趴下的？
又有哪個女人能提著一根白鐵棍揍翻三四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的？
那氣勢簡直比男人還男人，秦嶺的公安局她都進去好幾回了。
本來吧，這些都和江夜闌沒有半毛線關係。畢竟她只是王燦的妹妹，在江夜闌的心裡和自家妹子沒啥區別，自家妹子再怎麼能折騰那也是妹子，得寵著。
一切的變化都出現在他畢業的那一天。
他還記得那一天月亮很圓，星光很亮，他和大學里的幾個狐朋狗友剛喝完酒出來，就看見女霸王一手捧花，一手提溜著一串氫氣球，腳下擺了個心形玫瑰花堵在門口。
她身邊四散著五六個小太妹，看見他的時候嘩啦一下圍了上來，差點沒把他嚇尿。
偏偏王燦那狗東西還苦著一張臉從他妹子身後站出來，不嫌事大的說：「夜耗子，我妹子喜歡你很久了，你今兒就給句準話吧，成還是不成？」
我成你妹。
當時江夜闌就爆了粗口，轉頭就溜得沒了影。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更何況他還是個只愛嬌小玲瓏溫柔可愛類型的直男。
像王雅婷這種肌肉型暴力型的女人，他絕對敬謝不敏。
當然，這話最後還是通過王燦的口轉達到了王雅婷的耳朵里，女霸王只留了一句話就乾脆利落的走人了。
她的原話是：你等我一年，一年之後我就是你心目中嬌小玲瓏溫柔可愛的女人，到時候我會回來找你的。
江夜闌本以為只是女霸王意氣用事，畢竟嬌小玲瓏溫柔可人這八個字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壓根就沒把她的話當人話聽。
最重要的是，他是個以貌取人的男人嘛？那絕壁不是呀！
他當初漏出那種口風來，只是想著讓王雅婷知難而退罷了。
他都還沒立業，怎麼能成家？
好吧……其實他是真得因為對王雅婷無感，感情這種東西有些玄妙，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哪怕你美若天仙，妖嬈動人，勾魂攝魄……額，那樣他魂是不是就沒了？那還是算了，魂都沒了，還要啥感覺。
江夜闌一邊氣喘吁吁的爬樓一邊在心裡吐槽，同時又覺得哪哪不得勁，總覺得漏了什麼事。
破舊的小區里樓道昏暗，即便是白日里也照不進幾縷陽光。
江夜闌一口氣爬上了最後一階樓梯，打定主意要收拾東西出去避避風頭。
不能怪他渣，王雅婷實在是個榆木腦袋，鐵了頭非得掛在他這顆歪脖子樹上不下來，他能怎麼辦？
垂著頭在褲袋裡一陣摸索，剛拽出一串鑰匙來，江夜闌發現自家門口站著一個身材曼妙的妹子。
大波浪長捲髮，大長腿超短裙細高跟將妹子的身材襯托的更加婀娜玲瓏，額前幾縷碎發遮擋了半張臉，她隨意的背靠著有些斑駁的牆壁，手裡正翻看著手機。
江夜闌隨意掃過一眼不甚在意，這層樓道里還住著幾個小年輕，這女孩大概是那位哥們的女朋友，還真是艷福不淺。
掏出鑰匙來，正準備開門，身後的女人突然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江夜闌的後背猛地綳直，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闌哥哥。」王雅婷甜膩的嗓音從江夜闌的身後幽幽飄來。
江夜闌有些僵硬的轉身，看見妹子正抿嘴對著他莞爾一笑。
「……」
江夜闌有一種被日了狗的心情。
一年前的王雅婷看見他的時候打招呼的方式是什麼樣的來著？
哦，穿著大汗衫加闊腿褲，一臉英氣十足不管不顧衝上來就朝著他的後背狠狠一巴掌，然後粗聲粗氣的哈哈大笑一聲：「夜耗子。」
再看看眼前這個，身姿聘婷，容貌艷麗，舉止得體，笑得又溫柔婉約的女人。
這特么是同一個人？
江夜闌驚得張了張嘴，手裡的鑰匙無聲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