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不粗話來

嗦不粗話來

她輕輕後退一步,面無表情的將羽箭再次搭上弓弦。

「夫郎,千萬別動。」她沉聲:「慢慢收回手,莫要驚動它。」

那蛇半盤在翠綠的藤蔓下,一時間難以分辨出七寸。她只好猛地將弓弦拉到極致,寄希望於將它直接擊飛。

杜葉凝視著藤蔓下的若隱若現的綠鱗,輕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那蛇不似兔子,距離離她過遠,又掩在大片大片的濃艷翠綠之中,難以分辨。

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她眯起眼,竭力想看清那條蛇,卻依舊過於艱難,只能看到一團油綠。

杜葉還在緩慢的往後退,幽綠的蛇探出半個身子,時不時吐著芯子,緩緩跟著他游過來。

不能再遲疑了!

連靈呼吸微亂,咬著牙用力飛出一箭!

那一箭擦著毒蛇飛出去,直看得連靈臉色發白,心下驟沉。

似是被那一箭驚動,毒蛇忽地弓起身子,嘶嘶張開嘴,朝著杜葉飛快撲了過去。

小腿間猛然傳來劇烈的疼痛,他一時間後退不及,悶哼一聲,摔倒在地上。

尚未來得及反應,第二次的破空聲已至,他眼前的一圈幽綠也迅速被擊飛了出去。

「被咬到了?被咬到了!」她手裡提著弓箭,哆嗦著奔到他面前,慌亂的蹲下。

「我第一箭沒中,準頭還是太差了,連累你了……」

杜葉尚未來得及阻止,便眼睜睜看著面前的連靈掀開他的衣擺,撩起他的褲腿。

「王爺你……」他痛的輕吸一口氣:「等等!……別!」

傷口處傳來溫熱的觸感,他慌忙別過頭去,不敢去看連靈。

她單膝跪在他身前,正俯下身,幫他將逐漸滲入的毒汁吸出來。

「呸!好苦!」

「你……你給我起來!」

她還想繼續第二口,臉上就多了一隻不停推她的溫熱的手。

好似一隻拒絕主人親吻的貓。

「這還沒好呢,肯定還沒清理乾淨。」她皺著眉頭,下意識捉住他的手腕,摁在了草地上哄道:「別急,很快就好了,啊?」

她另一隻手輕鬆握住他素白的腳踝,稍稍往上抬了一些,好方便她第二次下口。

「連靈!」耳旁傳來他羞憤交加的呼喝。

「好了好了!」她將餘毒都吐出來,當即神情一松,舒了口氣直起身子,這才恍然發覺兩人姿勢過於狎昵。

他漆黑的發間散落著一些草屑和枯葉,尚握在連靈手中的小腿潔白而溫暖。眸中水汽氤氳,面色卻被難以抑制的羞恥染得通紅。

「你……」他顫聲,隨即猛地吸氣,撇過頭艱難道:「……從我身上下來!」

「好,我去拿清水來,給你洗洗傷口。」連靈心虛一笑,當即飛速離開他身上,跑向自己的馬匹。

身上的重量猛地一輕,他這才鬆了口氣,下意識擦了擦自己燒熱的臉,試圖從草地上重新站起來。

他扶住一旁的樹榦,顫顫巍巍想要立起來。

方才被被咬中的右腿卻依舊帶著幾分刺痛的麻痹之意,他試探著邁動右腳,只覺好似一腳踩空,整個人又猛地栽回了草地上。

連靈取水的功夫,他又自己試了好幾次,皆以失敗告終。

只好一聲不吭的僵在地上,安安分分等她回來。

「水來了水來了!」不一會兒,那個熟悉的身影便又跑了回來,她手中提著牛皮水袋,身上還掛著杜葉附在馬背上的行囊:「我把你的草藥也帶過來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能用的!」

「我行囊里有鴨拓草和天南星,你把包給我就好。」杜葉一邊拿過連靈遞交給自己的清水,復又頓了一下,低聲道:「……謝謝。」

「不客氣!」連靈微微彎了眼角,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她蹲在一旁,煞有興緻的看杜葉匆匆將藥草研磨,敷在傷口處,動作幹練的繞好繃帶,行雲流水,屬實賞心悅目。

「王爺……,我現下站不起來。」杜葉為自己包紮好傷口,將器具放回包裹中,這才有些艱澀的開口。

他素來心高氣傲,不喜歡人前示弱。

偏偏還是在連靈面前,就更加難以啟齒:「……可否,攙我一把,我好上馬獨自回營,不耽誤王爺夏狩。」

「你有傷在身,我怎好叫你獨自回去?」連靈搖搖頭,將杜葉的手臂繞到自己肩膀上,將他輕輕扶起來。

「我們已經行進了好些路段,一時半會回不去,咱們先休憩一下。然後我再陪你回去一趟。」她說道此處,驀的一頓:「這樣走對傷口不太好,要不我把你打橫抱起來——」

「不要!」

連靈話音剛落,杜葉就立刻回絕。

「哦……」

公主抱被瞬間否決,她肉眼可見的失望嘆氣,只好乖乖扶著杜葉,攙他上了馬。

她自己未上去,而是吹著哨子將自己的馬匹喚過來,牽著兩條韁繩,慢慢往回走。

林間的樹榦上作了一些標記,她一路循著這些標識,回到了一處鄰水的地段,這才走到馬兒旁,將杜葉抱下來。

他抱起來不重,甚至有些輕。

薄而微透的短袍面料相疊,也互相滲了一些彼此的熱度。

細軟的長發垂到她的臉頰上,輕軟又有些癢意。

連靈將他穩穩的放在地上,還趁杜葉不注意,將落在他頭上的碎葉也撣去了些。

她這才將馬拴在樹榦旁,隨後從馬匹行囊中翻出一些簡易的膳具燉鍋,就地燒火。

方才獵到的野兔早在之前的折騰中一命嗚呼,連靈蹲在小溪旁,分外艱難的將兔子去皮洗凈,帶著些香料丟進鍋中。

「不知道丹月她們有沒有獵到森么大傢伙啊……」她坐在香城旁邊,點燃篝火,感嘆了一句,忽然反應過來。

「我嗦話……」她試著開口,面上逐漸開始驚疑不定:「好像……不大利索……」

「王爺,你方才……」杜葉略微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為我清理毒液……怕是……」

「窩也中毒了?」

「窩……窩好像……」慢慢的,連靈感覺到自己的嘴不大對頭起來:「感覺不到自己的嘴巴——」

「王爺莫急,這蛇毒主要作用就是麻痹,毒性不是很強烈。」他緩和了一下情緒,這才平靜開口:「過些時候應該就會好些的。」

連靈這才緩下來,鬱悶的點了點頭,翻動了一下面前的火堆。

燉湯的香味緩緩飄起來,她雖餓,卻沒有了吃飯的興緻。

嘗不出湯的鹹淡,她只好將勺子遞給杜葉。

「給我?」杜葉愣了一下。

連靈點點頭,又把香料小匣和碗筷也遞過去,隨後在心裡暗嘆英雄救美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林間的幾隻鳥雀被驚飛,從連靈頭頂掠過。

她忽然站起來,感覺聽到了什麼細微的聲音。

「王爺?怎麼了?」

連靈朝著杜葉作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才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仔細分辨。

是哨音!雖然很微弱,方向也似乎很遠,但的確是哨音。

她連忙將哨子掏出來,朝著杜葉指了指它。

杜葉瞭然,很快吹響自己的哨子。

按理來說,他們這邊作出回應之後,那邊的人知道這片獵場有人,就該自行離去。

但是當她們這邊哨音停下時,那邊還在拚命的吹,拚命的響。

情況好像不大對勁。

連靈轉過頭看了看坐在樹下的杜葉,心裡考量片刻,便將身上的弓箭卸下,塞在杜葉懷裡。

行囊之中還裝有闊刀,她將其拿出,隨後翻身上馬,有些猶豫的回頭,看了一眼杜葉。

「王爺不必擔憂我,我會照料好我自己的。」杜葉很快答道,神情平靜。

連靈點了點頭,隨後馭起馬,朝著哨音的方向飛速奔了過去。

很快馬蹄之聲漸遠,杜葉看著連靈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后,才收回目光,繼續望向沸騰的湯鍋。

他微微起身,舀了淺淺的半勺,低頭嘗鹹淡。

奶白色的熱氣飄散,口中味道恰好,鮮甜非常。

他卻怔怔的看著餘下的淺薄湯水,眼底隱約可見幾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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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的各色景物飛快的在她身後倒退。

直至那急促的哨音在她耳邊清晰可見,她才輕扯馬韁,稍稍將速度慢下來,左右張望。

她在不遠處看到了一襲水藍色的華貴衣裳,少年頭戴銀冠,眉清目秀,看上去非富即貴。

他蹲坐在草地上,似是受了傷,難以起身。

少年望著前方,神色驚慌異常,似是沒發覺來人,還在鼓足了氣不停吹哨子。

連靈一愣,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看去,當即頭皮發麻。

在他不遠處,緩緩走來一頭黑毛野豬,身板頗大,壯實非常。

口中獠牙長而尖,看著分外刺眼。

野豬大多皮肉厚實,即便是弓箭也難以刺穿那又厚又韌的表皮,在野外極為難纏。

她騎在馬上,錯愕的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刀,怎麼也不覺得衝上去肉搏能有勝算,目光便下意識落到那少年身上。

現下只能趕緊把那孩子撈上馬直接跑路,只要我馬跑得夠快,野豬就追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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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葉:這就是你把野豬引回老家的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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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鹹魚,隨鹹魚(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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