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

對於莫問來說，戰前準備到了這一步其實就差不多了——畢竟，弒神嘛，她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對她來說，這還真沒什麼大不了的。

所以在本丸的大家還在熱火朝天地備戰的時候，她開始偷偷地躲懶了。

這天一大早的，她又塞著個耳機，抱著手機在賴床，葯研懷疑她又欠收拾了去玩乙女遊戲，就搶過她手機一看：「咦？是歌曲？」又搶了她一個耳機自己塞上：「唔，好傷感。聽這樣的歌幹什麼，你就應該開開心心的才對吧。現在的你，用不著在這裡找共鳴了吧？」

莫問翻著白眼搶回來耳機：「喂喂，這種話不該你來說吧——你在的那個時代，不就是流行『物哀』？欣賞美好事物凋零時的美，比如櫻花雨之類的。所以，我在欣賞這首歌的凄美之處，有什麼不對嘛？」

葯研挨著她坐下，饒有興緻道：「我忽然想起來，你的加持是還可以通過歌聲為媒介的對吧？不用任何祭器？」

莫問一聽高興了：「是啊是啊!怎麼？你要學？雖然上了戰場無法留夠足夠的肺活量來唱歌加持，但是平時你唱給我聽聽還是可以的嘛——你聲音那麼蘇，想想就很期待呢。」

葯研無奈彈她一個腦瓜崩：「喂喂，我想說的是，你都從來沒有唱歌給我聽過好不好？我只看過你的舞。」

莫問想想發現還真是：「行，那我找一首好聽的，你們這裡語言的歌，學了唱給你聽啊？」

葯研滿意點頭，把手機塞回莫問的懷裡，打了個招呼走了：「那你先學著，我去趟涅琪那裡，有點事要處理。」

莫問點了點頭，又往後一倒，重歸了柔軟被窩的懷抱，就這麼賴著床翻了幾頁歌單，忽然後知后覺地覺出些不對來。

——都這個時候了，神戰馬上一觸即發的關頭，葯研他抽的什麼風跑去對家的地盤？而且涅琪那個貨，沒事都要騷擾她，就別提有事了，絕對是會直接聯繫她的，不會去找葯研幫忙。

她趕緊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下來，讓琪寶AI交互連接了涅琪那邊。

涅琪有些開心：「阿姐，你居然想起主動聯繫我了，真是讓我覺得驚喜呢。是有什麼事嗎？就算沒事，趁現在那位不在我跟前，我們好好聊聊天也好啊？」

莫問更加覺得不對了：「那位不在你跟前？那她幹嘛去了？」

涅琪不在意道：「那誰知道呢？她的小甜心可是不少呢，這會子不知道在哪個漂亮少年那裡呢吧。」

莫問的心裡更加煩躁：「你讓葯研去你那裡了？幹嘛去的？你怎麼想起找他了？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事都會找我幫忙。」

涅琪笑得更加開心：「誒呦阿姐不要吃醋嘛，我這不是發現了，精靈母樹所孕育的精靈王都快要出世了，祂看樣子是鐵了心不要我做祂的王了，所以打算脫離精靈族，還用妖仆的身份存世，就找了姐夫來研究一下嘛。你不是已經契約了琪寶，不能再契約我了對吧？可是妖仆是半生命體，還不能獨/立存在……」

莫問心裡的煩躁已經快要忍不住了：「那你見到他了嘛？他走了好一陣子了。」

涅琪剛剛回答：「沒有。」就馬上變了臉色——葯研可是有空間跳躍的能力的，如果他已經從這邊出發好一陣了，卻還沒有到他那裡，那肯定是有問題啊!

莫問不由大罵一聲，讓琪寶全面通報應戰，同時已經順著她跟葯研的兩儀契約摸到了對面的坐標點。

確實，莫問沒有空間能力，但是葯研有，她就能用。雖然操作很不熟練，但還是順利地把自己傳送了過去。

果不其然，情況就是葯研跟天照的對峙——在如山如海的溯行軍包圍之下。

那邊美艷的女妖妖嬈一笑：「果然來了，反應還是不夠快呢，讓我等了好一陣子。」

葯研不贊同地皺眉道：「你來幹什麼？——是誰說的，不要被人圍點打援了？這時候你就想不起這事了對吧？」

莫問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情緒，她看葯研還沒出事，大鬆一口氣之後就又恢復了平時那副欠揍的痞樣。

這時翻著白眼就懟了回去：「圍點打援，重點在『打』字吧？她要是打不動我，圍多少圈都白搭。——所以我來了，有什麼不對嘛？」

葯研不由揉了揉額頭，無奈極了：「你啊，怎麼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就你手合那兩下……」

莫問眨巴兩下眼睛，看了看葯研的無奈臉，又看了看對面那個女妖直接囂張掛在臉上的濃濃惡意，不由回過點味來。

「感情，你倆都以為我不是戰鬥神明？——拜託，我的神職之一就是主戰鬥的好不好？」莫問也無奈了。

沒等葯研開口再說點什麼，對面那位就囂張大笑起來：「說什麼胡話呢？你的兩個神職不是舞樂跟鍛造嘛？一個加持一個後勤，難道你還有第三個神職？」

莫問翻著白眼，不理對面的神經病，就只對著葯研解釋：「你有我近十年的記憶嘛，看的時候就沒想過，那個世界除了後期被人為造出來的舞樂之神，整個世界前期就只有一個神明啊，就是鍛造之神，可是那個世界的武系職業，多如牛毛不說，各職業系統的分類都能被分得特別細緻，這有什麼不對嘛？」

葯研稍微一想，就驚愕起來：「所以說，鍛造之神主職是戰鬥？」

莫問點頭：「那當然啊，我分享你的那麼多出自上代和這代鍛造之神的武器，你都一一上手熟悉過了，就沒發現點什麼嘛？」

葯研又無奈了：「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現在想想還真是，你的那些武器，只要稍微有一點靈力或者精神力稍微強大些能溝通它們，那麼就能把它們用起來，哪怕像個小孩揮舞火箭筒呢，威力還是在的不是嘛。」

莫問點頭：「所以你覺得我是小孩子嘛，拿著火箭筒只能亂揮？」

葯研使勁搖頭，日常吹捧道：「哪裡啊，我的老婆大人戰鬥意識一流!」儼然已經忘了當前所謂的嚴峻形勢。

這讓對面的女妖氣得咬牙切齒的：「喂喂，你們，是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莫問奇怪了：「你們？這裡就我們仨吧，還有誰在呢啊？——你不會要求我把這些沒腦子的怪物們都當個人看吧？哦，或者妖？」

看著對面氣變形了的女妖臉，葯研使勁忍著笑：「喂喂，這些不是溯行軍啊，你仔細看，是曾經的神明們嘛。」

莫問驚訝地睜大了眼，往周圍的一片烏漆麻黑里看過去：「神明們？不可能吧？我雖然不很了解你們這個國家的神系，但是至少聽說過，月讀尊可是個大美男來的，怎麼，他現在也成這烏漆麻黑的樣子了嘛？——有些可惜了吧？對著那樣的美男臉，天照你也捨得下手？」

女妖妖嬈地一翻白眼：「那有什麼捨不得的？我是只對少年感興趣的，他太老了，不對我的胃口。」

莫問咂舌道：「不，我說的不是這方面——聽說你倆是姐弟啊，我也沒想到這方面啊，就，那張美臉，你捨得？」

女妖嗤笑道：「從天地出生的，哪裡來的姐弟？我說，你拖時間也拖得差不多了吧？能開打了嘛？我可是在這裡布置了不少好東西招待你的。」

莫問聞言提起了興趣：「比如？」

這麼說著她就放開了識海里的本丸出口，一堆被應戰通報緊急召回的刀精就潮水一般地涌了出來，對著周圍的「溯行軍」就過去了。

本靈們也收到了應戰通報，這時也在她身邊集合了，打算共同針對對面的那位前最高神明來的。

畢竟，莫問都不用說，跟她契約了的他們，就很清楚能感覺到，他們的主神，能力是被封印了大半的，估計是進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世界意識乾的。

但是她的海量靈力，世界意識是封不住的，所以只要有她在，他們就可以肆意戰鬥，光就這一點，對面這個就沒戲。

莫問也是清楚這一點的，所以其實她一點也沒有放鬆緊惕，但是有些東西，不是有所準備就能完美應對的。

女妖咧開了嘴，開始顯現妖的本相，嘴巴越咧越大，一嘴尖牙都無法遮掩地往外爆出，搭配還沒有變形的妖嬈身體，看得無比辣眼睛。

可是她一開口，全部在場的都面上變色：「你不是在想法找回你身邊那位丟失的那部分記憶嘛，我來幫你啊——對了，當初發生了什麼，你也很好奇對吧？那麼這段記憶，你倆共享怎麼樣？」

這麼說著，她的身上忽然發出光來，亮得刺眼。

想起這位曾經是太陽女神，莫問跟葯研都不由提高了緊惕，馬上閉上了眼睛。

可是沒用，這些光根本不是用來攻擊的，她只是在確保他們躲不掉而已。

記憶，瘋狂湧入的記憶。

是火，是……本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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