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我早有覺悟
上清宗長老帶着筱呦離開宗門，很快就進入山脈，並往地底深處走去，開頭還有一些火把，等深入千米，便徹底陷入了黑暗。
金剛跟在筱呦身後，傳音道：
「老師...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住的地方呀。」
轟！
一聲巨響回應了金剛，下墜感傳來，僅是眨眼，他的老師就消失在眼前，他剛想釋放神識探索，一股刺痛感便襲來。
「餓...餓...」
驚悚聲音跟着神識回蕩在金剛腦海，他只覺有東西要吞噬自己，一時間，竟一點靈力都提不起來。
「小妖，為何你身上沒有一點劫氣，也沒有半點妖氣？」
和藹的聲音響起，金剛神識恢復了正常，一抬頭，便見一道人靜坐在前方，道人身前還有一個丹爐。
看向丹爐，僅是一眼，金剛就看到了億萬眾生死在其中，如此滅世景象，金剛血液都冷凝了。
金剛驚恐後退：
「你是誰？」
「長陽。」道人應了一句，拂塵一揮，一具具財魑、色魅、名魍、食魎、睡魈飛入丹爐，並快速的形成一顆顆猩紅丹藥。
「你...你在用劫氣煉丹？」金剛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眼前修士手段，是他無法想像的，恐怕噴口氣就能噴死自己。
「小妖，送你個機緣。」
長陽溫柔笑着，再揮浮塵，直接捲起金剛丟入丹爐，並把煉好的丹藥也倒了一部分進去。
霎時，萬千劫氣湧入金剛體內。
「你想幹嘛！！」金剛又驚又懼，趕忙運轉靈力抵抗，但下一秒，無數火焰湧來，瞬間就燒碎了靈力護盾。
「靜心，且看劫火煉真身。」
長陽聲音響在金剛識海之中，一卷功法浮現，以劫練陣，以身為陣，謂之十劫，而金剛眼前這一陣，名為紅沙。
....
同一時間，筱呦位置。
上清宗長老看着一臉平靜的筱呦，不由問道：
「你不擔心那妖猴嗎？」
筱呦搖了搖頭，沒有答話。
「哼，高傲的修真者！」女長老冷哼一聲，甩手繼續往深處走去，「居然你什麼都不怕，那就跟我來吧。」
再一次深入兩千米左右，黑暗的通道逐漸寬敞起來，同時也亮起了微弱的火光。
一間間類似牢房的房間分佈兩側，其中安放着一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們都有幾個相同的特質。
其一，每個人都穿着上清宗服飾。
其二，每個人不管封印過幾隻妖魔，但他們體內劫氣都已經無法壓制，隨時都會爆發。
隨着深入，關押的人變成了一頭頭財魑、色魅、名魍、食魎、睡魈。
「原來並沒有封印或吸收。」筱呦雙眸閃過一絲遺憾與心痛，「你們只是把劫氣換了一個地方，但代價呢？」
「犧牲是值得的。」女長老聲音高昂，猛地後退，四周牢房打開，一隻只異化妖魔頓時跑了出來，「你已經見到你想見的了，上路吧。」
這時，一道身影猛地衝到筱呦身前。
「侍道！你！！幹什麼！」女長老看了一眼，立即大吼。
「長老，侍道只除魔，不殺人。」
侍道聲音平靜，但生命已經開始燃燒，身上一隻隻眼睛頓時溢出絲絲劫氣，顯然隨着生命流逝，他的封印也壓制不住了：
「前輩，我先幫你攔著，你往別的地方跑......如果你能活着出去，請幫我和小芳子說一聲抱歉。」
說話間，侍道身體已經發生輕微異變，只需片刻就會完全異化成妖魔。
「前輩！快走！我堅持不了多久！」
「別什麼都讓人代替，想說抱歉，自己出去和小芳子說。」筱呦伸手扯了扯侍道，走到前方原地盤坐，並拿出《兒歌三百首》。
翻開一頁，哼唱過無數次的小調早已熟然於心。
稚嫩童真的聲音，純凈如同一彎清泉，它流淌在黑暗的深淵中，沖刷掉悲聲，唯剩點點希望的亮光。
侍道離筱呦最近，一身劫氣也去的最快。
半首兒歌間，侍道身上封印一道道消失，他從新變回了一個正常人，但沒了劫氣，他之前消耗掉的生命頓時表現在身體。
一時間，侍道頭髮花白，一條條皺紋長在臉上，瞬間就老了三十歲。
但侍道非常開心，他眼中滿是淚花，自從進入上清宗，自從選擇了承擔，他就再也沒有這般輕鬆過了。
很快，周圍異變妖魔的劫氣也被筱呦吸收，但這些人早已經死了，沒了劫氣，就變成了一具具死屍。
「侍道...抱歉...我救不了你的師兄師姐。」
筱呦悲傷低鳴，身子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她更加虛弱了，身體裂開了一條條裂縫，似乎隨時都會死去。
「前輩...你...你怎麼樣了...」
侍道跌跌撞撞，年邁的他，走一步都很困難。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筱呦笑着搖頭，轉頭看向一臉不可思議的上清宗長老，「我沒有騙你，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他們一個機會。」
「你...你居然真的能吸收劫氣...」女長老連連後退，緊緊盯着筱呦，「但你的身體...」
「我同一門一樣，早有覺悟。」筱呦溫柔笑着，合上《兒歌三百首》，把頭頂蹲著的小白貓放下。
「小白...馱我一會...」
小白貓『喵喵』叫着，舔了舔筱呦臉頰，迅速變回雪豹馱起主人，然後又繼續轉頭蹭筱呦的身體。
「乖，我沒事。」
筱呦微微抬頭，看向上清宗長老：
「走吧，帶我去一切開始的地方。」
「我...我...」女長老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十幾個呼吸后，心緒才恢復平靜，囔囔道，「我叫慕雪...」
接着，慕雪把侍道攙扶到一旁，走向了更深處。
「餓...餓...」
驚悚聲音不停從黑暗深處傳來，但筱呦只聽到了痛苦，她微微仰頭，囔囔道，「我一定會改變這一切的，一定...」
「餓...」
聲音越來越近，一個巨大輪廓逐漸清晰了起來，是一張嘴巴，無比巨大的嘴巴，它不停吞噬異化妖魔，不停喊著餓。
「尊者...」
慕雪聲音悲泣，臉上掛滿了淚珠，她囔囔道：「我們的力量就來自於尊者，他異化之前把自己封印，並佈置了一個陣法把自己作為能量源......」
筱呦沒有說話，看着眼前數千米的巨大嘴巴，一切事情脈絡都清晰了，上雲國劫氣就在這裏，在眼前的張嘴巴里。
他是帶來力量的尊者，也是第一個異變成妖魔的人，他異化之前佈下了陣法封印自己，又把自身力量通過陣法轉化給上清宗弟子。
為了讓這個陣法運轉下去，為了讓劫氣不擴散，無數上清宗弟子用身體收集劫氣，最終又異化成妖魔給他們的異化尊者吃掉。
「餓...餓....」
一股巨大吸力伴隨聲音襲來，它的目標是劫氣，如同本能一般，見到劫氣就想吃下去，而筱呦體內不知儲存了多少劫氣。
一縷金光浮現抵抗住了吸力，是印着猴子的『勇』字徽章。
筱呦用盡全力爬起，她伸手擦著暮雪臉色淚珠：「你們很多人的生命力都不夠了，其中就包括你...如果沒有了劫氣...」
「前輩，我早有覺悟。」
暮雪仰起頭，臉上的笑容如同一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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