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採購招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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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鋼鐵火星的疏忽未寫清楚,有讀者誤會了。鋼鐵火星在這裏解釋一下,本書上一章中的自行車鏈條並不是今天高精度的自行車鏈條,本書中所說的鏈條是指由囚犯手上戴的那種鐵鏈改造來的,書中車子所用的型號小一些)

28採購招標

董記鐵匠坊遭火災,一時間,鋼配件缺貨,讓長洲也跟着遭殃。最初陸青剛聽到這消息后也是非常震驚,後來仔細一想,這倒是擴大長洲鐵器鋪的難得機遇。陸青首先想到的便是拉攏董鐵匠加入長洲鐵器坊,以董鐵匠的經驗,加上陸青的知識和創意,長洲鐵器坊定前程無憂。

但是長洲鐵器坊的擴張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時間籌備,如此一來,在長洲鐵器坊正式投產之前,長洲商行需要尋找一個鐵器坊臨時供應配件。為了防止別人漫天要價,陸青想到了招標。

陸青分派店裏僱工去紹興各個鐵器行挨家打探,調查了各家鐵器間的規模,尋求合作,並將下午議價一事說於諸家。

同時,陸青派韓雲飛去董鐵匠那裏表示慰問,一面試探董鐵匠是否有加入長洲商行的可能性。

韓雲飛聽了陸青吩咐,去董記鐵匠坊的走了一番,此次來,見這董記鐵匠坊前圍了許多人,街坊鄰居想去幫着收拾,但是這董鐵匠的夫人王氏不同意,說是這店裏有些細軟之類的值錢物,若是讓外人趁著亂子進了屋裏,拾了銀子去,豈不是天災未了,**又至。

這董記鐵匠的熔爐用具等物被倒塌的橫樑壓在下面,不知是否完好,房屋裏的賬本是完結了,這賬本都沒了,不知長洲能否如數繳付貨金,更糟糕的是死了兩個學徒,如今物價高,光打點這兩個學徒家裏,沒有上百兩也是拿不出手的。

董鐵匠急的焦頭爛額,董鐵匠的夫人王氏倒顯得有條不紊,乾脆利落的主持局面。

雲飛見這鋪子被燒成這樣的模樣,心裏估計,沒有幾天的功夫也難以清理乾淨,若是蓋上新房,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如今又是四月,降水頗多,沒有遮雨的屋舍是萬萬不成的,就算董鐵匠去租了一個宅子繼續生產,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長洲商行派採購管事韓雲飛前來慰問,那韓雲飛好生相勸。

而那董鐵匠一個勁的朝雲飛訴苦,指著天數落個不停,「韓大管事,這鐵匠鋪燒成這樣,老夫命苦啊,這是剜了我的心頭肉。」

雲飛說道:「懂鐵匠,雲飛以為,如今要緊的是想辦法處理後事,再做長久打算。我東家有句話捎給你,眼下出了這大亂子,鐵匠鋪一時也是難以修繕,不知董鐵匠願不願意屈身去我家做個鐵匠坊的管事?」

董鐵匠原本指望長洲寬限幾天,沒想到長洲竟然要自己去他家做管事,他是個油滑老頭,一聽這話,便明白了,這不就暗地說長洲要擴大鐵器坊?

長洲是個起家晚,成長神速的商行,如今曉有規模,帶頭人又是千古大才,年紀輕輕,志存高遠,如是說,長洲前途無量。如此商號,怕是許多人擠破頭都進不去,更別說人家主動給你一個管事之職。

若是自己回絕,長洲鐵器坊也會擴建,這股大勢所趨是無法改變的,待長洲鐵器坊建成之後,董記鐵器坊的生意便要落得個門前羅雀的地步。

若是自己應了,待有朝一日長洲發達以後,自己的地位也會高高在上,比來比去,這大商號里的大管事還是要比這店鋪的鐵匠強一些。

又想到,若是自己年紀輕輕,將來前途多有變數,但如今自己,鬍子一把,早不是年輕那會,只怕是將來也難闖出個名堂了,不如應了算了,但又想到此事事關重大,於是說道:「韓大管事,也容老夫考慮一日,明日再給你答覆。」

「也好,今日你先收拾這慘景,要是你想通了,明日一早便來見我東家,此事不易久拖。」

在韓雲飛去董記鐵器坊之時,程有才貼出了招聘告示,高薪急聘鐵匠,學徒僱工,鑄造僱工,塑模僱工,起薪十兩,此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在紹興引起了一陣轟動。

這消息不僅傳動了董鐵匠學徒工的耳朵里,更是傳到了董鐵匠耳朵里,董鐵匠一夜苦思,輾轉反側,又與夫人王氏商議再三,第二天,公雞打鳴時,天還未亮,董鐵匠便起了身去長洲應下了此活。

董鐵匠去長洲,陸青給董鐵匠開三十兩的高薪,這比目前店裏薪水最高的程有才還要多出十兩,董鐵匠去了長洲商行,帶去了自己的學徒工,幫手,雜工二十餘人,再加上正在招收的僱工二十人,一共四十人,全部都會被分派到了陸青新買下的劉家大院,而這劉家大院也改了名字,新名便是陸家莊園。

前日長洲商行招聘了五十名僱工,今日已經那個開始上工,這些人的第一份工作便是清掃陸家莊園,去陸家莊園上工,在眾多夥計之中,至少有兩個人是不開心的,一個是矮秀才,另一個便是吳鐵柱。

除了董記鐵器坊,長洲偶爾還會把鋼配件外包給老巷鐵器坊,但是老巷鐵器因為最近比較忙碌,一時也接不下長洲訂單。

於是長洲商行不得不在上午聯絡了城中三家有規模的鐵器坊。等下午的時候,三家鐵器坊便齊聚長洲商行。競標會在長洲商行門前的浣紗街上舉行,除了這三家之外,來了許多圍觀者,裏面不僅僅是附近居民,多有紹興商賈,就連紹興新聞冊都派了跑外組前來。

參加競標的分別有金湯鐵器的秦東家,業內人稱金湯秦,剛過不惑之年,曾涉足過多個行業。

第甲鐵器的李東家,年紀三十齣頭,精明能幹,因年輕時,老家安慶府發生旱情,鄉里供了龍王廟,卻滴雨不至,他一怒之下,拆了龍王廟,這一拆,竟是拆出了一場及時雨,於是他也被人叫做李斗天。吳記鐵器因吳記東家有事不能親來,便派店員工李三前來競標。

主持招標活動的人是採購部管事韓雲飛,他事先將招標方式向各位商家講明。

「一套鋼配件,我家出的價格是兩千五百文,各位可以競爭讓利降價,每次最低讓利五十文。」韓雲飛說。

「金湯鐵器願意以兩千四百五十文價格接單。」金湯秦喊道,他在這裏自居老大,心裏暗自嘲笑他家。

「第甲鐵器降低到兩千四百文。」第甲鐵器李東家說,

「我家吳記鐵器,願意以兩千三百文簽訂買賣協議。」吳記李三見他人皆開口,也不顧及自己僱工身份,踴躍發言,自家東家沒來,但是給自己留下了心理價位,若是這長洲商行的報價在一千六百文以上,便可接這活,若是這價格壓到一千六百文以下,該讓誰發財就讓誰發財去,這蝕本的生意吳記不做。

「第甲鐵器行,再降三百文,出價兩千一百五十文。」第甲鐵器李東家李斗天,勢在必得。

金湯秦瞪了一眼第甲鐵匠的李斗天,這李斗天不想惹事,裝作沒看到,也不與之計較。

「金湯鐵器,一千八百文!一千八百文!」金湯秦喊道,回頭瞪了眼坐在身後的李斗天,金湯秦心裏張狂的要命,你與天斗也罷,與地斗也罷,就是別想和我金湯秦斗。

已經低到一千八百文了,接近了吳記鐵器的心理價位一千六百文,吳記李三正要喊出,卻聽到第甲鐵器的李東家喊出了一千五百文的超低價格。

「第甲鐵器,出價一千五百文。」李斗天說。

這廝準時瘋了,金湯秦心裏算著,一千五百文就是這套部件的成本價,若是再低便要蝕本。

這時,韓雲飛喊道:「一千五百文第一次,一千五百文第二次,」

破天荒的,那金湯秦腦子轉的飛快,剛才還擔心蝕本,這下子直接豁了出去,要與李斗天一斗到底,喊道:「一千文。金湯秦。」

一聽此言,在場未參與競標的同行,一個個瞠目結舌,以為這金湯秦是個瘋子,這成本需一千五百文的東西,他竟一千文出售。

李斗天語不驚人死不休,大聲喊道:「五百文。第甲鐵器行,李斗天。」

下面噓聲一片,滿堂嘩然,那金湯秦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怎麼可能?

「五百文第一次,五百文第二次,五百文第三次。成交,恭喜第甲鐵器行。」韓雲飛按照陸青所教說道。

競標結束之後,同行間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第甲鐵匠鋪的李斗天發哪門子瘋,人家開店是為了賺錢,他倒好,干起這蝕本的生意來。

這時,一個穿着利落,圓領長褂的儒生手裏拿着一個本子,一隻炭筆,來到李掌柜面前。

「李掌柜,在下有禮了,在下是點子買賣行的跑外組,專門為點子買賣行紹興新聞冊收集新聞趣事,在下剛才看了整場招標會,各商家彼此競價,激烈程度之罕見,猶如鐵血之戰場,本次競價最終由李東家勝出,李東家此時心情如何?」

李斗天一聽是紹興新聞的記者,便抖擻了精神,想要藉此良機炒作自家鐵器行,說道:「第甲鐵器行是紹興最大的鐵器行,生產的鐵器質優價廉,服務極為周到,第甲鐵器行之所以能夠贏得競價,便是因為我們真誠希望與長洲合作。第甲鐵器行,紹興人的鐵器行,地點在紹興街南段十九號。」

原來這第甲鐵器李斗天是要借長洲來炒作自家,一來這競標會引起民間新聞熱,再就是如今第甲鐵器成了長洲的供貨商,即使只是暫時,但也相當與給自己家抹了金粉,鍍了金。

之後,紹興城裏商業發生了一系列微妙的變化,先是紹興商家更加重視紹興新聞冊的炒作威力。於是點子買賣行的生意越來越大,點子買賣行發行的紹興新聞也原來越厚,發行量也水漲船高擴大了一倍,這負責印刷的紹興官家印刷坊也是盈利豐厚。

再就是模仿紹興新聞的江南日報行開業,江南日報行的東家便是萬里車行,萬里車行仗着官家背景的優勢,多能得到一些朝廷的消息,此報的內容頗得儒生們追捧。

長洲招標之後,紹興商賈喜歡上長洲商行發明的招標會,凡是採購數量大的買賣,皆用此法,於是紹興拍賣行應運而生,這紹興拍賣行的東家便是紹興典當行的六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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