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暗門
黃沖輕輕地說道：「你忘記了一件事情，當初我們是如何活了下來的。wwW.」
他盯着地面，胸口喘息不定，彷彿還沉浸在千年前的悲痛中。華落默默地看着他，楊雪兒的哭泣漸漸止住，場中其他人也都悄無聲息。
華山蓮花峰，黃沖手腳都被鎖上玄鐵制的枷鎖，每走一步都會嘩啦啦的作響，弓著腰跪在地上，竭力用手臂去合上阿雪的眼睛，可是怎麼都合不上。
那拿着劍刺過阿雪心口的蒙面男子冷冷說：「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又被他跑掉了！」
另外一個陰森森的聲音說道：「就算這樣也不能留活口，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險。」
一個身姿苗條的女子似乎有些遲疑：「他們畢竟沒犯什麼罪，已經死了這麼多了，應該也就夠了。」
「百靈，你可不要心慈手軟，不然回去我們可交不了差。」這又是誰的聲音，黃沖根本分辨不清，死就死吧，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就在這個時候，黑暗的天空中突然大放光明，五彩斑斕的光芒將整個山頭籠罩住，黃沖仰著頭心頭迷惑道，自己是死了么，所以才會看見西天極樂的景象，心頭又有一些歡喜，若是能和父母兄弟愛妻在一起，就算是黃泉又有什麼可怕。
那幾個蒙面人顯得有些驚慌，隨即又鎮定下來，有人似乎是領頭的喝道：「殺了他，咱們分頭走！」
那個百靈不安的說道：「整個山已經被封住了，只怕出不去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天空中已經飛下一個黑影，那男子神情沉靜高遠，姿態宛若天神，一股無形的壓迫隨之而來。
那群蒙面人來不及再加屠戮，各自分頭散開遠遁，那個百靈好像還有一聲驚呼：「怎麼是他？！」
那人緩緩落在黃沖邊上，掃過了散在血泊中的屍體，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那幽幽嘆息中滿是傷心同情，似乎還有一絲悔恨。黃沖的淚便在這個時候洶湧而出，嚎啕捶胸匍匐在地上。聽到這一聲嘆息，他才真的意識到那些親人真的已經死了。
他滿是傷感的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話音未落，就縱身飛起，投入到夜空之中。
遠處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聲，天快亮的時候才回來，滿是疲憊的說道：「我替你把他們都殺了。你好好安葬你的家人吧。」
那人的出手救了他，也替他報了仇，他恨不得為他肝腦塗地，他跪下來請求他收他做徒弟，並在他身邊侍奉，那個人卻堅持不肯，他說：「我還要雲遊天下，沒空教你。不過華山你是住不得了，我倒有一個去處，你看你是否願意。」
從那個人口中他知道了殺了他家人的那幫人，在屠戮華山前已經殺了不少生靈，他追蹤至此好容易才將他們全部殲滅，究竟還是晚了一步。黃沖問為什麼那幫人口口聲聲說要捉拿華落，那人皺眉狀若不解，隨意道：「怕是借口吧，九幽的惡獸不可能在人間長期逗留的。」除此之外，他甚至不肯透露那幫人的來歷，便是他自己也只是讓他稱呼為東海客。
他心存疑惑卻不便再問，收拾了其餘的同族，一同前往金陵東郊的梅花山。那人允諾他們可以在此安然居住，如果遇有天劫的時候，甚至可以為他們提供庇護場所，只是他們要安分守己的呆在此處，守護梅花山不被他人侵擾。
這一待，便是幾千年，每次有天劫的時候，藉助東海客提供的庇護場所，都能安然渡劫。所以雖然梅花山狹小窩窄，他們也不願意再去其他地方了，便決意在此終了一生，直到在金陵城中遇見楊雪兒。
華落眼眸幽深：「你是把她藏在那個庇護場所？」
黃沖搖搖頭：「是，也不是。她應該是從那裏進去了，但是我找不到她了。那個地方很古怪。」
華落頭猛地眩暈，咬牙又問：「他要你守護是什麼？」
黃沖又是搖頭：「我不知道。只是說如果梅花山有異動，需要及時地通知他，平日裏面不許閑雜人等接近那個庇護場所，甚至我也只能在遇有天劫的時候進去，天劫一過就要出來。」
華落抬頭望望天，東方已經露出一絲曙光了。「天就要亮了，你若是再拖延，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黃沖苦笑：「我帶你去看那個地方，我真的沒有騙你，她到底在那裏，我也不知道。」
華落思索片刻，手輕輕一揮。楊雪兒便掙脫了束縛，衝到了自己的母親邊上，她顫抖抖的扶起母親，卻發現母親的雙手完好無整，並沒有想像中粉碎的模樣，只有那個玉鐲子化成粉末落在草地裏面。她又驚又喜又是疑惑，隨即又是驚呼：「田三少奶奶，怎麼是你。」
黃沖遠遠看着楊雪兒那邊悲喜莫名，神情複雜的看向神色嚴峻的華落，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徑直在前面帶路，華落還有幾個人便跟在他後面，其餘人則留在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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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沖領着華落走到當日天雷下降的山谷中，直直走到在沒有去路的山壁之下。跟隨華落而來的人都是有見識的，看不出這面山壁有什麼蹊蹺，不免露出狐疑的神情，戒備的看向黃沖。唯有華落神情若有所思的看向黃沖。
黃沖覷了一眼臉上平靜的華落，心下暗嘆說道：「你可看得出蹊蹺？」
華落低嘆：「這個地方一定是別有洞天，不在於巧妙機關，而是根本就是不同的空間。你還是在等那個東海客來，所以不住的拖延時間。」
黃沖也不掩飾：「我只恨自己計謀功力都不如你，這才為你所迫，又要辜負自己恩人的期望。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我守護什麼，但是引你去這個庇護場所，已經是一種背叛了。」
華落皺眉催促道：「快點開門吧。」
黃沖面無表情的將手按在石壁之上，口中不知道喃喃說道什麼，那石壁突然被融化一樣，出現一道僅容一人出入的門，門內幽暗漆黑，根本看不清楚什麼，只是隱隱聽到有風呼嘯的聲音，一股冷意從門內散發出來，在空中結成白霧。
華落上前一步站在門口，轉過身去對那幾個人說道：「承蒙諸位盛情，華某感激不盡，請諸位都留在外面吧，在下和他進去就可以了。」
為首一人擔憂的說道：「華公子，還是讓老朽等陪你進去吧，此間看起來非常兇險，你一個人終究力單勢孤......」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直沉默的黃衝突然發難掌風如劍劈了過來，這一掌並不難躲過，華落只是輕輕往後一倒，身影堪堪躍入在那道門之後，黃沖就被後面的幾個人捉住按倒在地了。可那一瞬間間暗門蕩漾起水紋，石壁又恢復了從前的模樣。
暗門消失的一瞬間，門外黃沖和門內的華落雙目相視，黃沖的眼中劃過痛恨、猶疑、惘然、不舍、決絕，也許是他的眼花了，華落並沒有他預料的驚駭惱恨，他似乎看到華落臉上浮現一絲安慰的笑容，就像當初在華山那樣的和煦，然而再看，華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永別了，華落。
黃沖垂下眼皮，任憑那幾個人吃驚的踢打他，逼迫他再次開啟暗門，他也只是咬牙忍着。天快亮了，只要再等一會，這群狐狸精也會四散逃開的，難道他們就不怕清華宮的道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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