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另一個身份
第一百一十五章另一個身份
眼見典暮遮扔掉兵器，萬利祿自然不會還拿著『擀麵杖』迎敵，隨手扔開。
略有些麻木的雙手握緊鬆開，再握緊再鬆開。逐漸恢復著知覺與觸感，他現在格外懷疑之前自己面對甚至擊殺的二流宗師都是假冒偽劣的，與眼前典暮遮相比他們真得稱得上宗師？
其實萬利祿並不知道，二流宗師之上其實內力積累已經不算最重要的本錢。何為宗師？天人感悟尋找自己將來要走的道路，才可稱為宗師。而像萬利祿所殺的那位施展化血刀硬生生積累起一甲子內力的邢虎，只能算偽宗師。
內力達到標準，可心境和領悟還停留在小宗師境界。無非比一般小宗師內力威力大一些，續航更為持久些僅此而已。如今的萬利祿大概就是這樣的境界，比尋常三流強比正常二流弱，比頂尖宗師相去甚遠。
一路順風順水的少年首次察覺到自己與這些頂尖宗師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還真是令人熱血沸騰啊！
是的，不是絕望反而是發自內心的熱血沸騰。
少年心性，豈會屈服。
原本不情不願的萬利祿此刻，鬥志昂揚。
長兵器戰鬥他輸得一敗塗地，那麼接下來的赤手空拳怎麼著也不能輸得太難看不是。
這一次，萬利祿搶先進攻，右手五指併攏，食指特立獨行的聳立。隱隱間，一抹淡金色光華在指尖流轉蔓延，金剛琉璃，無堅不摧。少年施展的正是來源於永樂長公主饋贈的佛門七十二絕學之一：一指金剛法。
這門絕學他自得到起就無時無刻不在勤加苦練，加上《眾妙經》獨有加成效果，如今算是小有成果。換做一般佛門僧人，想要做到他這般少說也要十年苦功，還是不保證內力兼修到二流宗師境界。
典暮遮微微點頭，這一指威力在他這個年紀算是不錯，可惜還不夠。雙掌猛然發力，如撥開雲霧，剛中帶柔。萬利祿忍不住錯愕，這還是先前那個力氣大得離奇的傢伙嗎？
柔掌？
開玩笑的吧。
萬利祿這剛猛一指被對方一招柔掌化去勁力失了方向，基本上算是無功而返。並不氣餒的少年，再起一招《大慈大悲掌》。
任你千般柔勁，我有千掌看誰耗得過誰。
漫天翻飛的掌印，封天鎖地而來，直奔典暮遮周身各大竅穴。這招《大慈大悲掌》他平日多與人對敵施展，所以論熟練程度遠非兵器武功可比。
然而典暮遮可不傻，以巧破柔？他又何必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那，反手柔掌《隔岸》頃刻間便換成另一個軍中常見武功《蠻牛拳》。以力破巧，豈不合適。
萬利祿是沒想到，自己堂堂《眾妙經》傳人，千百種武功加身竟然被別人當面教了一回如何轉換武功對敵，恥辱啊。
可惜，這一招《大慈大悲掌》打出已是舊力已散，新力未生之際。所以，拳掌交鋒，萬利祿只覺得掌心一陣剛猛內力翻騰，猶如一頭紅了眼的瘋牛直奔他周身經脈肆意蹂躪撒歡。
頓時，體內另一門絕學不堪示弱，開始發威吞噬體內蠻牛拳瘋了一般的內力。《炁脈同源》本就是內力掌控方面武學的巔峰之作，消滅體內他人殘留內力攻擊，算是常規操作。
沒有了後顧之憂，萬利祿看著迎面越來越碩大的拳頭，心中凜然。腮幫子莫名腫脹些許，磅礴內力在這一張一吸的古怪頻率中散發出驅散外物的排斥氣浪。
《蛤蟆功》！
這一門學自五毒蟾蜍的功夫已經許久不曾施展，今日再現倒有不同凡響之處。或許是修鍊了《炁脈同源》的關係，原本對付五毒都有些勉強的《蛤蟆功》竟然大發神威。將近在咫尺的典暮遮強制撞飛出去。
連帶著地面上積累的塵土一併激蕩老遠，定睛一看，萬利祿四周空蕩蕩的還特別乾淨。這一招若是讓負責打掃庭院的雜役通曉后，估計大部分時間都不會被管事罵偷奸耍滑吧。
「好。」交戰許久，典暮遮首次吐露出讚賞神色，可在他吐出這一聲之時正蓄勢待發的少年郎卻渾身一陣，目光遊離不知飛到何處。
這一刻，他總算想起來典暮遮這雙令人膽寒的虎目他在哪裡見過了。十月前，交州南離溪畔，長公主永樂被刺殺之時，那個戴著面具的白衣殺手。
二人眼眸如出一轍。
萬利祿的心頓時亂如麻繩，理都理不清。若典暮遮是那個最後刺殺永樂的白衣殺手，那麼能讓這位官拜二品執金吾的大佬不遠萬里出手的又會是誰？
心中一個又一個猜想浮現，冷汗順著少年略顯虛弱的臉頰緩緩滑落。出招前便察覺萬利祿異樣的典暮遮迅速收了招式，心中疑惑，莫非剛才的蠻牛拳力道用猛了把這小子打出嚴重內傷了？不應該啊，他守著力那。
「小侯爺，你沒事吧？」典暮遮雖然不涉朝堂，但對方可是鎮國侯府的小侯爺，他對於那位鎮國侯可是熟知的，年輕時也在其軍陣呆過半年。所以，並不想對方子侄在自己手下有所損傷。
「你，你.....」萬利祿強忍著心中疑惑不敢開口，他不能指認更不敢指認。自己雖然認出了對方身份，可很明顯典暮遮並未看出當下的自己竟是那個十月多前阻攔他刺殺公主的『小太監』。
「大人好霸道的內功，我這才剛剛恢復內傷，不能再戰了。」萬利祿剛忙找了個差強人意的借口，脫離了戰鬥。
典暮遮滿臉透露出疑惑，但看著對方蒼白如雪的面龐和不久前聽聞他與厄蚩勒獅戰鬥確實頗為激烈，不由得相信了萬利祿的鬼話。
畢竟，沒有切身體會過《眾妙經》加《炁脈同源》兩門絕學之人，又怎麼會理解1+1大於2的玄妙療傷效果那。
原本大開眼界的兵將們頓時大失所望，他們總不能讓一個受了不輕內傷的人繼續給他們表演高手對決吧。一個個垂頭喪氣，似乎失去了某樣心愛之物的孩童一般。
而此刻，永樂長公主緩步走了出來，舉止儀態皆是端莊得體，道：「今日勞煩典大人指導，這份情本宮記下了，日後必有厚報。」
典暮遮並未將永樂的話放在心上，畢竟一個即將出嫁的公主算不得什麼。不過該客套的話還是不能少：「臣，愧不敢當。不過是些許交手切磋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
萬利祿在知道真相驚恐后，慢慢也恢復理智，此時可不能露出馬腳。不由得演戲拱手與典暮遮寒喧幾句，無非是類似永樂所說日後必有厚報之類的客套話。
大約半柱香時間，浩浩蕩蕩的人馬重新開拔往鳳儀宮方向原路返回。
路上，萬利祿沉默無語，永樂更是連車簾都沒有打開過一次。寂靜的人馬很快回到鳳儀宮，長公主永樂屏退左右，唯獨留下鎮國侯府小侯爺秦時明也就是萬利祿在大殿之內。
沉默。
壓抑到令人心悸的沉默。
二人一者看天，一者瞧地，皆是愣愣出神。
萬利祿最先回過神，緊走兩步來到永樂身旁以防隔牆有耳還用內力阻隔聲音傳播，附耳道：「臭丫頭，你安排我和那位典暮遮交手，應該不止想讓他揍我一頓這麼簡單吧？」
萬利祿不清楚永樂這臭丫頭到底知不知道實情，所以他需要對方給他投個底，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從你這番話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永樂驢唇不對馬嘴的說著，眼中卻有波紋，似乎有點點哀傷。
深深吸了一口氣，永樂推了推湊她極近的萬利祿一把將他滿身臭汗的身子遠離自己的鼻尖，道：「這件事兒與你無關，你就當沒發生過就好。接下來，只要你能在擇婿比試中脫穎而出，那麼一切都無所謂了。」
萬利祿不明白對方說什麼，怎麼就和自己無關，怎麼贏了擇婿就無所謂了。可他卡在喉嚨里的話不知為何就是無法脫口，看著眼前彷彿飽受風霜摧殘的少女，他忽然想起二人所度過的那段時光。那個時候，她是活脫脫的瘋丫頭，臭丫頭，遠比現在認識的永樂長公主來得真實。
幾乎本能脫口而出：「放心吧，奶奶個腿的，不就是第一嘛。大不了實在不行我一個個將他們揍趴下，打斷第三條腿，看誰還敢和我爭！」
永樂原本哀傷的俏臉在聽到萬利祿這一句流氓話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估計你敢這麼做，皇叔會第一個先將你的腿打斷。」
看著笑容滿面的永樂，萬利祿滿不在乎道：「大不了我就再帶著你跑路就好，往深山老林一鑽，誰能找到咱們？」
「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個小賊。光是來京畿這幾天都忍不住跑青樓好幾趟，你能耐得住寂寞，那母豬都能上樹了。」
萬利祿沒想到永樂居然連他去逛幾次青樓都了如指掌，頓時老臉一紅，不在在說話，當真丟不起那個人啊。
「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剛才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怎麼現在沒事兒？」永樂調侃道。
聽完此言，萬利祿頓時一驚他真的忘記了和皇影的約定。抬頭看天，已經酉時過半，還有兩三個時辰現在去約定地點還來得及。
連飯都顧不上吃便慌忙趕出皇宮，留下目光深邃的少女遙望他消失的背影，輕聲呢喃：「最是無情......」話說到一般，卻又生生止住不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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