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送大禮（上）
被人撞到任憑誰都會產生抵觸心理，所以那些對抗性激烈的運動，往往容易發生爭執。趙夏本就心情不暢，所以拿到鞠后不假思索地過人，然後射鞠門得分。他球技實在一般，不過聯繫劍術和導引，身體韌性力量都變得不錯，這些動作倒是連貫有力。
雖然趙夏搶奪時並沒有發生碰撞，但儷小姐想極了將鞠搶奪回來，才會踉蹌跌倒。饒是如此，數到如有實質的冷冽目光盯住趙夏，使得他一陣不舒服。
那些武士緊張地戒備，相信只要儷小姐一聲令下，趙夏馬上會變成攻擊目標，那個頭目蒙威更是護在儷小姐面前，目光中隱隱有殺意。就是一直旁觀的王汾，也是面色難看。
趙夏心道，衝動果然是魔鬼，這烏氏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又惹下一攤子麻煩。
「不錯，那狂生你再來！」儷小姐並沒有生氣，反而頗為興奮地將鞠扔過去。
趙夏搖頭苦笑：「那是我糊裡糊塗踢的，這時候已經力乏踢不來了，請容許在下退場。」
王汾看儷小姐那樣子，臉色稍稍好轉：「既然如此，趙兄你到上面歇息去吧。」
「不玩了，不玩了！」儷小姐突然瞪了王汾一眼，轉身就走出鞠城。
接下來的氣氛頗為尷尬，王汾一個勁地跟儷小姐獻殷勤，趙夏三人跟在後面誰也沒理他們，直到了咸陽城，王汾才說了句保重之類的話。
「夏少，看你跟烏家的少爺會見后，就心事重重的，先前在那邊咱不好問，想必是有什麼難事吧，難道是烏氏想對咱們不利？」一直跟身後的柳下退突然問道，他心思靈活，將事情猜出個大概。
「他們想買下水粉店，被我拒絕了。」
「啊！」楊大膽這粗人對烏氏沒有什麼概念，但柳下退可知道烏氏的能量，他知道趙夏真正是遇到麻煩了。
「也不打緊，烏氏也有顧忌，即便惱羞成怒，也不會在明面上對咱們動手。」趙夏希望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而且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烏氏的反應才想對策。
接下來五天里，趙夏預想的危機並沒有發生，水粉店的貨物供不應求，咸陽城裡的貴族女子莫不以傅水粉為榮，這股浪潮的推動下，水粉超過了胡粉，成為真正價值不菲的奢侈品。
博舍的生意穩定下來，新的博戲漸漸被人們接受，以後世紙牌為原型的竹牌，成為風靡各個階層的消遣博戲。雖然別的店家也開始模仿製造竹牌，但川岳博舍無疑搶先了一步，低檔高檔的牌類博具佔據了半數市場。
酒舍那邊生意也是蒸蒸日上，有了王汾那一幫紈絝子弟的光顧，酒舍開始盈利，並將自身完善做大，各種珍稀名酒菜肴也都齊備，說書這種別人難以模仿的特色，更是讓酒舍席位爆滿，有錢的紈絝和富人喜歡的就是消遣。
六槐里的手工場也漸漸完善起來，原先的民宅有些被拆掉重建，趙夏的用意是將那些民宅連成一片方便管理。手工場就這樣被分成居住區和生產區，外面用黃泥磚石砌起圍牆，儼然有了小莊園的雛形。
手工場東邊還被圈起個院子，是楊大膽等人訓練打手護衛的地方，趙夏平日里也經常在這裡，跟楊大膽等人一起喝酒，還有指導他們習武。
被趙夏稱為演武場的院子簡陋卻寬闊，應趙夏要求還開闢了個小型的鞠城。上次蹴鞠之後趙夏就想起了，可以用這種運動來鍛煉手下夥計。
「娘的，撞死他！」「攔住不給他過去!」
簡易的鞠城裡，十二個從一眾夥計手下中挑選出來的護衛正在蹴鞠，這些人大都是市井中的好勇鬥狠之輩，也有居住在六槐里的鄉民。
趙夏本想讓雇傭的遊俠司馬見來帶領他們，教他們武藝技擊，但司馬見回邯鄲復命還沒有回來，只能暫時讓楊大膽帶著。
「夏少，腳上的力氣要提起來，如果沉下去自然走不快。」柳下退指指點點。
院落里還放著一個個石塊，趙夏就快速地在石塊上來回走動。
見識過柳下退攀牆走壁的技藝后，趙夏就一心想學。這種技藝不比劍術，是一般武人不屑於學的。柳下退對趙夏想學感到奇怪，卻也也沒有什麼保留，將一些鍛煉方法，還有起落跳躍的小技巧傳給他。
於是院落中多了許多石塊，還有一面加厚的石牆給趙夏和那些衛護練習攀牆之用。
起先就是經常習武練劍的趙夏，也是一陣狼狽，這攀牆走壁的技藝，還真不簡單。幸好有柳下退這個飛賊指導，加上自習導引術之後，趙夏的體質有了明顯改善。
將這輕身技藝練得小成后，趙夏就領悟，這輕身技藝其實練的就是平衡感與彈跳力。當然，要像柳下退那樣輕鬆地攀上丈許的高牆，臂力也必不可少，不然攀的速度就大打折扣了。
「夏少果然是才智過人，如果像我自小連起，恐怕兩丈的高牆也能攀上去。」一旁指導的柳下退感嘆道。
趙夏從石塊堆下來，問道：「兩丈的高牆，你能攀上去么？」
柳下退搖搖頭：「我現在還不能徒手攀上，不過藉助一些小器具，倒是可以的。我先祖中有三人是練成了絕技，能徒手攀上兩丈高的地方。」
趙夏點點頭，雞鳴狗盜之輩雖然被世人鄙薄，但孟嘗君正是靠著雞鳴狗盜之輩才能活命，所以是不是人才，得看怎麼用。
「夏少，有客人求見，說是烏氏的管事。」一個又黑又壯，個頭堪比普通男子的女人走進院子，正是趙夏任命的作坊工頭阿方。
「烏氏！」趙夏與柳下退驚訝無比，特別是趙夏，猜測著烏氏找自己莫非是還不放棄收購水粉店的事。
不管如何，人家既然找上門，那就只能直接面對。
一會後，看守作坊的夥計將烏氏的人帶到一間會客的堂屋內，並奉上了簡單的果脯。
趙夏一進屋門，就看到個英俊的中年男子，正是烏氏二少爺烏滿。
「趙先生，別來無恙？」跟在烏滿身邊的胖管事起身施禮。
「不知何事居然勞煩二少爺大駕？」趙夏招呼他們重新坐下后問道。
「當然是咱們合作的事了。」烏滿英俊的臉上滿是善意的微笑，他用目光瞥了一眼屋內的柳下退等人。
趙夏示意他們退下去，只剩下趙夏、烏滿還有胖管事。
「二少爺今日來，是給趙先生送一份大禮。」胖管事眯眼笑道。
「無功不受祿，二少爺的大禮在下可不敢輕易收下。」趙夏警惕道，自己那天撥了烏滿的面子，他會親自來送大禮，說出來誰會相信。
烏滿倒是滿不在意：「趙先生何不聽聽是什麼大禮，方才決定要不要收下。」
胖管事從懷中取出一份帛書：「這裡有份契書，趙先生不妨看了再說。」
趙夏去過帛書匆匆看了，驚訝地抬起頭，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因為這份契書的內容，大體是當日自己提出的合作方案。
「這裡跟趙先生的提議有許些不同。」烏滿解釋起來：「我烏氏將提供一千金與拓展妝扮貨物的店舍，還將逐步地獨家供給你燕之，讓你的店舍成為燕之獨賣。」
燕之水粉獨賣，這就對是天大的利潤！
烏滿頓了頓，「但是分成稍稍不同，燕之的獲利除了本錢，你分三成我們烏氏分七成，水粉的獲利你分六成我們烏氏分四成，並且店舍打理你說得算，我們只派人查看賬簿。」
這等於就是烏氏入股了，趙夏在心中權衡著利弊，跟烏氏這樣的大財閥合作，有利有弊。如果自己獨干，順利的話五年八年後，或許水粉店舍也能達到這樣的規模，但中間充滿了變數。更重要的是，再過幾年大秦帝國就將崩潰，那時候兵災**，殖貨經商將受到巨大損失，所以時間對趙夏來說尤為珍貴。
「趙先生不妨仔細考慮，在下將在咸陽逗留三個月。」烏滿看趙夏沉思的樣子，知道他心動了。
「不，我決定了，跟足下合作！」趙夏立即答應下來，倒不是他衝動，而是時間不等人，如果能在三兩年內迅速積攢家財，那跟烏氏合作還是利大於弊的，天下大亂之後的事誰都說不準，傍上烏氏這個強有力的盟友，也是一件好事。
「爽快！」烏滿笑了起來，「這位袁管事今後將跟著你打理賬簿，他能代替我們烏氏做決定，你們今後多親近親近。」
「趙先生，請多關照才是！」胖管事笑眯眯道。
「這事交予你們打理我也放心了，趙先生你儘快拿出個拓展的謀划來才是。」烏滿提醒道。
趙夏其實早就想好怎麼將店舍擴展，於是粗略地將一些經營策略說出來。烏滿跟胖管事聽著連連點頭，因為趙夏說出來的一些經營理念，不僅新鮮，也帶給他們不小的驚訝。
關於合作的細節，三人足足談了近兩個時辰，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趙夏通過一些細碎的信息，對烏氏這個殖貨巨富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對於烏氏的能量感到深深的震驚。
具體點說，西北通往胡地的商道由烏氏控制著，大秦的畜牧業近半數都掌控在烏氏手中，大秦西北三郡的軍馬，六成是烏氏供給，其餘四成是官家的牧苑供給。由此可知始皇帝為何對烏氏如此器重。
送走了烏滿與胖管事兩人，趙夏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些信息，就又有人找上門來，卻是家中的僕役武強。
「小少爺，家中來了客人，趙公讓您趕緊回去。」武強有些氣喘，想必是一路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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