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抓賊
「趙先生，俺向你賠罪了，雖然你對俺家多有照顧，但俺不得不那樣做！」楊大膽粗豪的聲音打斷了趙夏的幻想。WENXUEMI.coM
趙夏端起粗陶碗：「以往之事一筆勾銷，雖然孫別人品低劣不值得效力，但我敬重你的義氣！」
楊大膽一口氣喝下碗稠酒，心中始終有點疙瘩，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張蒼笑問道：「大膽，如今你老父與妹子都忙於活計，家中只有你一人閑著，如此豈不被人笑話？」
楊大膽點點頭：「俺明日就到城中，繼續上工去。」
趙夏思付著怎麼將楊大膽招攬為打手，但張蒼搶先一步道：「你瞧趙小弟的作坊正在招工，地方又在六槐里這兒，你還去甚麼城裡幫工？」
「是啊，作坊要搭建，正需要大量的工匠，你一身力氣不用可惜了。」趙夏笑道，雖然不知道張蒼為什麼幫自己，但正符合自己的本意。
看楊大膽尷尬猶豫的神色，張蒼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兒重義重情，你報了義，如今是報恩情的時候了。」
楊大膽顯然對張蒼的話十分信服，灌了一碗酒後對趙夏說道：「有啥需要力氣的活計要做，儘管吩咐。」
趙夏笑著點頭，只要楊大膽成為幫工，下一步再調來做保鏢打手的，就容易得多了。
趙夏跟這個張蒼閑聊著，但怎麼也套不出想要的消息，想著只能回家後跟祖父趙中打聽了。
「看來您對六槐里十分熟悉吶。」聽完張蒼講的一些關於鄉里的事情后，趙夏親自端起酒罈子斟酒。
「整個裡八十三戶人家，你買的那塊地三十二戶，共計一百九十九人，其中男子一百單九人，女子九十人。」張蒼說道。
「您，可真是事無巨細，這些都一清二楚。」你是人販子還是查戶口的！趙夏在心中暗道。
「在下自小喜歡算術，這些年來也不斷地研習，所以對這些數在意了些。」張蒼解釋道。
「嗯，那倒是很特別的興趣。」趙夏含糊道，這個時代除了記賬，還有就是工匠需要經常計算度、量、衡，一般士人都對算術不感興趣，所以說這個張蒼絕對是個另類。
「是咧，是咧！」張蒼那童子插嘴道：「先生有事想著一個算術，往往一整日不吃不喝。」
「有這事？」趙夏心想，就這樣的專研精神，放到現代還真說不定是個大數學家。
「您別不信，就是我也能知曉那些算術！」童子背過手去，問道：「今有三分之一，五分之二，問合之得幾何？」
趙夏身後的三個夥計抓頭撓耳，顯然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趙夏讓那童子又說了一遍問題，這次他拿一根木條在地上記錄運算著，等那童子一說完就笑答道：「十五分之十一！」
「呃！」童子吃了一驚，顯然沒有料到趙夏能那麼快答出來，這個問題雖然不是最難的，但當初要不是張蒼教導，他想了三天也解答不出。
張蒼同樣驚奇，但並不是驚奇趙夏能快速答出，而是他在地上演算的步驟，阿拉伯數字與方程公式他可沒見過。
「趙小弟這推算可真稀奇，看似精妙無比，但在下竟然一點兒也瞧不懂。」張蒼一直好奇地看著地上的演算。
趙夏心說這哪是什麼精妙的東西，小學生都懂，自己雖然最怕數學，但這些簡單的分數運算卻是會的。
張蒼立即讓童子取來木簡和筆墨，並將自己的算術手稿拿來給趙夏觀看。
「嗯，這個張先生您這推算已經十分巧妙了。」趙夏敷衍道，他可不想再研究讓自己頭痛的算數。
「趙小弟你能否將地上那種演算，教與在下？」張蒼倒也不拐彎抹角。
雖然心裡不願意，但趙夏還是將阿拉伯數字，還有簡單的方程公式跟張蒼解釋了一下，他講得雖然隨意，但張蒼卻記得認真，一說一記之間大半個時辰就過去了，張蒼卻顯得意猶未盡。
「張先生，我看今日就到這吧，這算術之法不是一時半會能說清楚的。」趙夏臉色有些發苦。
張蒼哈哈大笑，「往日里都沒人跟我研習這算術，今日趙小弟帶來的演算法令在下大開眼界，改日定當到舍下拜訪趙公與你。」
「嚴重了，嚴重了！」趙夏可不想再跟他糾纏在算術上，突然轉念一想，說道：「在下倒也有個不情之請，您知道六槐里作坊是我的產業，這正缺一位會記賬的先生，您正好住在六槐里，不知能否幫我記錄一二？」
張蒼眉頭一挑，要是換在平日里，他哪可能會幫人家做賬房先生，但剛剛才蒙受趙夏傳授算術，這立即就推辭實在過意不去。
「先生忙著咧！」童子說道。
趙夏笑了笑：「張先生算術無人能及，記錄賬單卻花不了多少工夫，每日就記那麼一記就能將賬簿弄好。我再派幾個夥計來您這，跟您學著怎麼算賬。」
「趙小弟，如果你還沒有找到人手，在下卻是可以幫你算一算帳的，但等你找到人，或是你的夥計學會了記賬，那在下就不會在管這事了。」張蒼嚴肅道。
「那一言為定！」趙夏拱拱手，他這麼做也不是心血來潮，在這裡找個識字算數的人本就不容易，況且賬簿這種事不知底細的人怎麼敢交給他做。張蒼卻不同，他精於算術看起來又是一個高潔的隱士，在六槐里的鄉民中威望高，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了。
再商量一些具體事宜后，趙夏就帶著三個夥計趕回咸陽。
趙夏卻不知道，他僱用了個了不起的賬房先生，能讓大漢的丞相幫私人記賬的，恐怕除了皇帝再無他人。
「先生，您知道俺跟那趙少爺有過節，為何要俺給他幫工？」楊大膽邊收拾著碗碟邊問道。
「那你可知道，他打通關係放你出獄，為的就是讓你給他幫工？」
「還有這事？」楊大膽不無驚訝道。
張蒼點點頭，「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年紀輕輕卻做事老練，你跟著他不說謀富貴，但再也不用像之前那般奔波了。」
想到被硬拉做賬房先生一事，張蒼不禁苦笑起來，自己辭去高官，卻給一個小子做起賬房，要是那些同僚知道，不知怎麼個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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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趙夏當然不知道這些事，他心情舒暢地策馬漫步，考慮著手工場的運營事宜。
「夏少，有個事想跟您說，但我又不敢肯定。」夥計大元支吾道。
「有話直接說，啰里八嗦幹嘛！」
大元牽住趙夏騎的馬，「方才問一戶人家買酒食時，我看到一個年輕人，看著有些眼熟。」
「欠你錢，還是你親戚，眼熟？」趙夏沒好氣道。
「當然不是，我猜是那日來博舍搗亂的賊子！」大元語出驚人道。
「你懷疑是那賊子？」
元大抓抓腦袋，「那日我也在博舍內，我看那賊子手背上有道疤，而今日去那戶人家買酒食時，看到他們家的一個年輕人，手背上有道差不多的疤！」
「他們樣貌不一樣？」趙夏急問道。
「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他們樣貌不一樣，但手背上的疤卻錯不了。」
「難道是易容術？」趙夏懷疑道，那日的賊子在咸陽的市井有些名聲，叫做『倒退』。之前趙夏就懷疑，這個人竟然用這個身份作案，竟然是有恃無恐，難道他平日里不用露面嗎？
但大元這個說法，讓趙夏猜測，這個賊子恐怕是作案時候換了個身份，所以官差什麼的才不會查到他真實身份。
「夏少，咱們要不要先報官，將那人抓起來再拷問？」大元提議道。
報官通知差役來抓捕那是萬無一失，但趙夏還是頗為欣賞這個賊子的，他不僅是博戲高手，還是能高上高下的雞鳴狗盜之徒，先在事業剛剛起步，正需要各樣的人才。
「大元你瞧瞧地打聽這一戶人家的事情，一個時辰后咱們村頭槐樹下見！」趙夏吩咐道。
元大答應著立即返回去，趙夏再吩咐一個夥計去盯梢，另一個夥計去召集人手，並通知那個遊俠司馬見。
趙夏在六槐裡邊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他不斷盤算著要怎麼處理這件事，還有用什麼方法抓拿住這個飛賊，並讓他為自己效力。
就在這時，大元將人手帶來，領頭的是俞甘這個頭號手下，二十五個夥計都拿著繩索、木棍等工具，還有他們獨家暗器草木灰，遊俠司馬見跟在隊伍後面。
「司馬大哥，這次估計摸到了那飛賊的老巢。」趙夏向司馬見解釋著發現飛賊的經過。
「待某去拿下他再說！」司馬見提了長劍就要獨自去拿人，不想多受趙夏的人情。
「司馬大哥且慢，如此去抓賊難以做到萬無一失。」趙夏擋住了他的去路，「論武藝技擊那飛賊當然不如你，但他一心要逃，攀牆走壁而遁，就難以逮住他了！更何況錯過了這次機會，他說不定就此離開咸陽，人海茫茫的還去哪將他揪出來？」
「趙先生你有何高見？」司馬見被說動，拱手對趙夏施了一禮。
「這還不能確定是不是飛賊，所以不能報官，咱們二十多號人，在他家屋外設伏，先將他堵在屋內，如果他想攀牆遁逃，外面的人可以預先悄悄地上了屋頂，堵住他的去路！」趙夏解釋著自己的計劃。
「如此甚好！」司馬見雖然對不能報官的說法不太信服，但還是同意了趙夏的計劃。
「大元，你去把楊大膽找來，他既然是村裡人，當然讓他帶路。」趙夏最後吩咐道，他相信只要在屋上預先設伏，二十二個人，包括司馬見這個武藝不俗的遊俠，定能堵住那個飛賊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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