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日記

準確的說,對面是五個人,五張臉。

但陸織靠着屏幕太近,幾乎是貼著的,所以只看到了自己正對着的這張臉。

乾淨、從容……這是陸織艱難從這張俊臉上移開所能想到的兩個詞。

不算多麼稀貴的品質,但在這種貌似關乎生死的場景里就格外難得。

「老陸!」

一聲『奔喪』吼叫伴隨着一陣踉蹌的奔跑撲到屏幕前來。

「老陸!真的是你!」說話人像是要從屏幕里鑽出來,「總算見到親人了……」

陸織往後退了一步。

「瞿道?」

「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熟人了……機緣啊老陸,你知道同期開的副本有多少嗎,竟然真的分到同一個了——」

陸織尋思他倆不是在同一局狼人殺里同一晚死掉進來的么,算哪門子的機緣。

「說重點……」、「別浪費時間啊……」。屏幕對面咕噥了幾聲抱怨。

瞿道收起悲憤,抹了把臉,走到旁邊讓了個位置,介紹道:「老陸,這是忍哥,這次通話用的就是他的積分。」

那位名字聽起來很霸道的『忍哥』看起來並不十分有殺氣,相反還板正的有些清肅。

「長話短說吧,這邊需要你們的幫助。」白忍語氣平淡道,側了側身,露出後面一人高的柜子。

原來真的有柜子。

陸織順便掃了眼對面房間的規格,總體來說和這邊很像,空房子木凳子,只是多了張柜子,少了個人。

又多了五個人分獎勵,平頭嘴要氣歪了。

「怎麼幫?」

陸織這邊,除了乾瞪眼的就是失魂掉線的,好像是好不容易有人積極思考遊戲解謎了,他終於來了興緻,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倚坐在椅撐上,等著白忍接話。

「首先,要和你們確認一下,你們的屏幕上顯示的是什麼?」白忍手裏拿着筆紙準備記錄。

「題目。」陸織目光邁到左邊的顯示屏上,又轉回來補充道:「還有日記,不過現在沒了。」

白忍和瞿道對了個眼神,後者瞪着快裂出眼眶子的大眼對陸織說:「我們這邊沒有日記!」

和陸織猜的差不多,那邊有道具,線索肯定就在他們這邊。

坑爹的「累了,不想寫」的線索。

「方便把題目複述一遍嗎?」白忍抬眸問。

陸織猜測那位白先生或許是有些混血基因在的,一張尖臉白的好像是血管里來的透明色,極淺的眸子向上一抬便悉數陷進了眼眶的深邃里,如黑洞又似深海,攝魂溺意。

陸織大腦卡了瞬間的帶,停了那麼一秒。

心間愣神,陸織的面上卻沒露出分毫,他視線迅速移到屏幕,語速加快,不到半分鐘複述結束,包含了倒計時前的規則提示。

「看來是這樣的,」白忍點頭,「題目一樣,只有你們那邊才有日記。」

「日記里是什麼?老陸。」瞿道迫不及待問,「倒計時就快要結束了。」

陸織始終鬆弛淡定的臉上閃過一瞬即逝的訝然。

倒計時,不是早就結束了么?

難道他們兩邊的規則時長還不相同?

陸織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隊友。

「我也有一個問題。」

第一把沒輪到自己,死癱著的小眼鏡終於回了口氣兒,和其餘幾個人一同死盯着陸織等着他說話。

陸織轉過頭來:「你們是怎麼知道可以通話的?」

陸織近距離觀察過大屏幕,不可觸控,沒有任何按鈕,房間里也沒有類似於遙控器的東西。

甚至連鏡頭都找不到,給人感覺就好像整面顯示屏就是個大型攝像頭。

「就在這半塊屏幕里啊。」瞿道有些着急,很想催着陸織把答案說出來。

但他太了解陸織了,就是天塌到頭頂了這貨也得先來後到的把面前的醬油瓶扶起來。

要不是打不過他,瞿道早就抽他好幾回了。

「左邊是題目,右邊就寫着『通話獲得日記內容,每次一積分』。老陸你還不信我嗎?快說吧!就還十幾分鐘了!」瞿道尿急似的來回跺着腳。

陸織想了想,還是如實告知了日記內容,目光卻始終在畫面里巡睃。

他冰涼涼的眼神盯向畫面死角,又問道:「你們那邊是不是剛好還有一扇門?」

白忍還未開口,從開始便一直在身後交頭接耳說話的矮個黑胖子蹦出來吼道:「哄傻子呢你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累了』、『直接去』,你怎麼不幹脆說那小女孩啥也沒寫呢!」

「他們沒柜子!他們那邊沒有柜子!」一身白領打扮,雙眼佈滿血絲的年輕女人指着陸織喊:「所以他們不願意告訴我們線索!一定是這樣!」

「你們別亂說!」瞿道擋在前面,「老陸不是這樣的人。老陸你再仔細想,還有什麼線索沒有?」

「我管你是什麼牛鬼蛇神!」黑胖子扯著要拚命的臉,三兩步跨過來隔着屏幕指着陸織的鼻子,「不說實話,大家誰都逃不了!」

身後的平頭終於忍不住了,拖着椅子就要砸牆,「你他娘的聽不懂人話是吧!說沒線索就線索,你是老子孫子嗎老子還得哄你玩!」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小眼鏡連滾帶爬跑過來拉住平頭的凳子,「塗哥不能砸啊,那邊有柜子!還有後面的日記呢!塗哥你往後撤撤……消消氣……」

「都別吵了。」

那位白先生聲音不大,卻好似有着穿雲蔽日的威懾力,黑胖子很快就剎住了嘴,沖着平頭狠瞪了一眼,退到後排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去。

「有。」白忍看着陸織說,「一扇門。」

「你們有門、有柜子,我們沒門沒柜子。」說到這裏,陸織忽然抿著嘴角笑了一聲,「所以小女孩只會從你們那裏帶走客人。」

白忍眼神一動。

「可是為什麼我——」白裙子女孩剛要說話,被教授從椅子底下扯了扯胳膊,小貓似的嗚咽一聲閉上了嘴。

看似不利的反而掌握了話語權,陸織一句話反轉了局面。

他手揣在兜里踱了一圈,眯眼瞧著對面:「你們還有多久的時間?」

「十分鐘!」瞿道立刻回道。「十分十二秒!」

「媽的死叛徒!」黑胖子沖着瞿道啐了一聲,眼神示意,後面一個精瘦的皮衣男走過來站到了瞿道旁邊,脖子抻長了直勾勾瞪着他。

瞿道動了動嘴,沒再說話。

對面還有十分鐘,他們已經停止計時了。

這邊六人心知肚明這個事實,但沒有一個人禿嚕出來。

沒什麼用處的日記是他們唯一的籌碼,比對面要早幾分鐘的倒計時是他們的致命點。

如果讓對方知道他們已經有一個人被淘汰了,局勢一定會一邊倒向他們。

不對,哪裏不對勁。

陸織走回來,和白忍面對着面,「你們也有角色卡嗎?」

「是。」白忍低着嗓子,抬眼看向陸織。

「寫的什麼?」

「白哥!」黑胖子叫了一聲,臉更黑了。

白忍抬抬手,將自己的卡牌舉起沖着屏幕,「不是字。」

比起他們這邊黑底紅字的簡約佈局,對面的卡牌要更花哨一些。

白忍手裏的這張上面畫着一個穿着粉色裙子的金髮洋娃娃,齊劉海小圓臉,眼睛佔了整張臉一大半的面積,黑黢黢的眼球透著陰森可怖的光,死死回盯着看向她的人,讓人想起那個播報考試規則的詭異女孩聲。

「好可怕……」白裙子小女孩嚶嚀著縮了縮肩膀,教授看着嬌人可憐的女孩泛起了母愛,輕輕抓過小女孩的手放在自己手裏安撫著「沒事啊,阿姨在旁邊……」

「我是這個,老陸!」

趁著皮衣男不注意,瞿道一溜煙跑過來將卡牌懟到屏幕上。

棒棒糖。

看到瞿道手裏的牌后,陸織眉頭卻漸皺起來,托著下巴陷入了思考。

「那小白臉!話問到一半低頭裝他媽什麼深沉。有屁放完。」黑胖子罵罵咧咧沖着陸織呵斥。

「陸哥。」格子衫聽了瞿道的話,就著姓叫着哥,趴陸織耳朵邊嘀咕了一聲:「陸哥你是有什麼想法嗎?」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對面的卡牌應該是和他們這邊一一對應着的。所以一扇門一張櫃,牽連的是兩邊的兩個人。

可是,棒棒糖、洋娃娃……

明顯的女性特徵玩具。

他們這邊的卡牌里女性角色有三個:姐姐、媽媽、奶奶。

棒棒糖和洋娃娃看起來都像是姐姐的東西,而他們這邊姐姐是白裙女孩,女孩被淘汰了,白忍和瞿道卻都沒有。

陸織通過二人卡牌上亮起的綠燈得知。

順便還瞟到了那位白先生的等級:5。

顏色都和他的不一樣,是燙金的數字。

難道他猜錯了?

而且時間也不對。

白裙女孩被淘汰是因為倒計時結束,如果瞿道沒騙他,那對面的倒計時明顯是還沒有停止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定有解決方法。

只要是遊戲,就一定有通關方法。

題目……題目……

「陸先生。」對面唯一始終平靜沉穩的聲音傳過來,「你是想到了什麼嗎?」

「你們是不是,少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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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無限遊戲撩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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