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玄清觀

「這裏就是仙師居住的地方嗎？」

凌馗走進玄清觀，往四周看了一眼，只覺得這裏和世俗界的道觀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特殊之處的話，就是這裏有一種別樣的清雅。

四面的白牆一塵不染，地上的青磚平整光潔，就連院落里的青松也姿態別緻，松樹下還有幾隻仙鶴在那裏棲息。

而在院落中央的空地上，四名道士正抬着一根圓形石柱立在院子中央，然後其中一人走過去敲響了院子角落的一口銅鐘。

「咚......」

隨着銅鐘聲音散開，寶豐站定腳步，回過頭來，胖乎乎的臉上仍舊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咱們在這裏稍等片刻，觀主和其他弟子很快就來。」

寶豐說着，看這院子裏的佈置，顯然是早已有所準備，只是不知那根石柱是用來做什麼的。

而玄清觀也確實不大，僅僅過了十餘息時間，院子中便聚集起百餘人，在院落四周站得滿滿當當，三五成群的，抱臂對着凌馗他們這些新人打量。

「這就是今年招收進來的弟子嗎，怎麼這麼多？」

「你沒聽說嗎，往年咱們附近資質好的弟子都被那些大觀搶光了，所以今年觀主特地安排馬賀跟趙蕊去外海島嶼挑人，想必是那裏還沒有被注意到，所以才有這麼多吧。」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觀里怕是要熱鬧一陣咯。」

「誰說不是呢。」

人群中，聚集而來的這些弟子有些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些顯然對觀內突然來了這麼多新人略感吃驚，七嘴八舌的議論里，倒是讓凌馗大概聽了個明白，原來這才是玄清觀去海外島嶼挑選弟子的理由。

而看周圍這百餘人，雖然站位紛亂，沒什麼規律，但稍加分辨下，凌馗還是可以看出他們分為三類。

首先是數量最多的一類，大概佔了院內道士人數的三分之二還多，他們統一身穿灰袍，年齡看上去也不大，普遍不過十五六歲，比自己等人大不了多少。

這些灰袍道士們人數雖多，地位看上去卻是最低的，全部站在院子邊緣，互相間緊緊靠在一起，將中間寬敞的地方讓給其他人，交頭接耳間，對自己這些新人指指點點。

第二類則是像馬賀和趙蕊這種，身穿黑袍的道士，這些道士的數量相比灰袍道士要少上不少，不過也有三四十餘人。

他們的年齡普遍大一點，都是些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女，有的兩兩結伴，有的獨處一方，外表都比較穩重，只是用冷淡的目光打量著院子中的童男童女，沒有流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

至於最後一類，則是最為特殊的一批，凌馗仔細數了數，在整個院子裏僅有八人，五男三女，年齡從十歲到二十歲不等。

比起前面兩類道士，這最後一類道士沒有統一着裝，外表也沒有什麼共通之處，甚至有的連道袍都沒有，而是穿的儒衫或者羅裙，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在一幹道士里的地位，凡是他們站立的地方，周圍三尺之內都是空出來的，而且所有道士都站在他們身後，隱隱以他們為首。

凌馗看着這些道士的情況，對這玄清觀里的弟子結構大致有了一個了解，至於弟子以上的道士，比如觀主那些，他看了一眼便確認沒有，估計是要等一會兒才來。

這般想着，又過了十餘息，銅鐘再次敲響，「咚」的一聲里，三道彩色遁光突然從玄清觀的後山飛出，直奔前院飛來，速度快得如同蒼鷹。

「觀主來了！」

站在人群前方的寶豐說着，似乎是在提醒凌馗他們，而隨着他話音落地，周圍旁觀的道士們便同時躬身拱手，朝着遁光落下的位置道，「恭迎觀主！」

「恭迎觀主！」

凌馗他們雖然剛剛入門，但有樣學樣的，一群人同樣躬身行禮，倒是沒有一個落後，童男童女們聰慧的表現，讓落在院中的三人均是點了點頭，對這批新人的資質顯然頗為滿意。

「都免禮吧。」

三人中，為首的中年道士輕甩了甩右手的拂塵，僅僅一個簡單的動作，凌馗便覺得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自己身體托起，讓他心中一面驚訝，一面對仙師的手段又多出幾分熱切，滿是好奇的朝前方打量。

只見從玄清觀後山飛來的這三人，從左到右，分別是一名白色道袍的婦人、一名藍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名黃色道袍的老者。

其中那名白袍婦人看上去姿色普通，並沒有傳說中仙師的花容月貌，但眉宇間卻有一股獨特的溫婉氣質，讓人一看之下不由生出絲絲好感。

而那藍袍中年人則頗為俊朗，雖然年齡已經超過四十，可星目劍眉中，依稀能夠辨認出年輕時的風姿，估計曾讓不少少女懷春傾慕。只是相比白袍婦人，藍袍中年人給人的感覺要嚴肅得多，方正的臉型寫滿一絲不苟，一看便不敢有什麼小動作。

而最右邊那一位，也就是黃色道袍的老者，他則更像是來湊數的，站在那裏半眯着眼，也不知是在打盹還是在神遊，似乎從出現開始，他就已經在盤算何時能回去。

凌馗看着這三人，心中暗忖，這應該就是玄清觀里除去寶豐之外的三名師叔了，再加上寶豐，這玄清觀應該有四名師叔，百餘名弟子，比起僅有兩名低階修靈者的黑嶼島，玄清觀的實力不知強出多少，而聽周圍人先前的議論，玄清觀還只能算是小觀，也不知那些大觀該當如何。

心下這般想着，凌馗還沒深思，上邊的藍袍中年人便再次開口了。

「歡迎各位來到玄清觀，老夫是玄清觀的觀主，王化元。除我之外，本觀另外還有三名執事，分別是趙雅夫人，馮卓道長，以及剛剛帶你們進來的寶豐道長，以後就由我們四人負責帶領大家修行。」

「果然是四個人。」凌馗心中暗自點了點頭，中年男子所說的與自己猜測一致。

「本觀雖是一個小觀，然而師承名門，乃是龍虎山張真人座下的一脈分支，在此地建觀亦有八百餘年，是方圓千里最正統的道家之一。」

「而今的南離大陸，風雲詭譎，魔道四起，各位來自海外島嶼，或許還不太清楚，然則天下危局，已到生死存亡之際。」

「我這麼說並不是要嚇唬大家，只是仙道艱險，修行不易。尤其當今亂世，我輩修仙者有除魔衛道之責，若是膽小怕事心志不堅的，不如早日歸家，回去侍奉雙親為好。」

「倘若願意入我仙觀，踏入我修仙一途的，老夫今日也在這裏和大家說明清楚，我玄清觀里的規矩不多，只有一條，便是除魔衛道庇護蒼生，大家只要記住這一點，便是無量功德了。」

王化元說着，一甩手中的拂塵，神色之嚴肅，讓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周圍的玄清觀弟子們也是肅手而立，倒是讓剛剛踏入南離大陸和仙師宗門的凌馗好一番好奇，這魔道究竟是什麼，怎麼讓這位王觀主這般重視，恐怕得下來悄悄了解。

而其他的童男童女們，雖然大部分也跟凌馗一樣聽不太懂，但顯然沒人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要回家，所以便集體默認了入觀這一說法。

「很好，看來大家都是心志堅定之輩，吾心甚慰。」

王化元看着眾人的反應，點了點頭，也不知有沒有看出大家其實沒怎麼聽懂，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有些道理也不是說說就能讓一群十歲出頭的小孩子明白，所以他抬手指向院子中央的石柱道，「接下來，便先測試一下大家的靈根資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