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悲苦生活
什麼是貧民區，不用想都知道跟髒亂、犯罪、毒品、色情聯繫在一起。沒錯，正是這樣一個地方卻存活着世界大半的人口，他們每天的忙碌只為了那一口飯的生存，他們受不到良好的教育，沒有良好的醫療衛生保障，有的只是跟城裏的那些衣着鮮亮人們的截然不同的身份。他們是市民，而他們只能是貧民！
徐帆被驅逐到海日城外圍的貧民區，這是一個比海日城大上好幾倍的居住區，居住着上百上千萬的人口。像他這樣的一個流浪者，無處可去，到了貧民區里也只能四處遊盪。他看到了地獄一般的生活場景，瘦弱乾枯的婦女，肚子腫脹的孩童，缺少四肢的老人，臟臭的下水道，洗得灰白的破爛衣服，長著綠毛的食物。他漸漸得有些麻木，因為他也成為了其中的一份子。起初，徐帆靠着麥哲倫給的錢還能吃上飯，穿梭於幾塊貧民區之中，但在一次被一群混混打劫之後，徐帆便再沒錢去買東西吃了。
要是幾個混混，空手道二段的他倒還可以對付，但若是一群混混，他也只能在一陣抵抗后被放到，狠狠地被拳打腳踢之後搶去了所有的錢，以及被驅逐時警局發的一條毯子。天下起了毛毛雨，他想呼喚卻偏偏喊不出聲音，雨水摻著泥灌進嘴中，遍體鱗傷的他蠕動着想去找一個避雨的地方。有人看見他卻把門窗關上了，這裏是不存在同情的。
爬行了一段時間后，徐帆終於放棄了，「掙扎又是何苦呢，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或許這就是一場夢，死去了夢就醒了，然後呢？」徐帆不敢去想然後，因為夢醒了，他又要去面對她，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女人，那個絕情的女人。
迷糊中，是誰為他撐起了傘，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彼岸?
海日城，一座恢弘得猶如宮殿般的建築中，一個絕美的女子透過落地窗俯視着雨中的城市，玻璃中映出她傾國傾城的面容，只是這面容在晦暗的光線中有一絲蒼白和疲倦。
「小櫻，我叫你去查的怎麼樣了。」聲音依舊柔美動聽，宛如鶯語。
「稟報小姐，前幾天城南的警局抓到一睡公園的露宿者，照片上看跟那天的那個男子一模一樣，因為是黑戶被關了三天驅逐出城了，前幾天還在貧民區四處遊盪，這幾天失去了蹤跡。」小櫻彙報道。
女子滿意的點點頭，「可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據警察筆錄，以及同囚室的黑人證實他叫徐帆。」
「徐帆……徐帆……」女子反覆念了幾遍，有些入神。
「小姐，您沒事吧。」小櫻關切道。
女子出神也只是瞬間的功夫，很快便恢復過來，「你去查的事不能給父親知道。」
「小姐放心，這件事是我親自辦的，不會泄露。」小櫻拍了拍胸脯保證。「小姐想暗中幫那徐帆一把？」小櫻猜測著問道，她跟隨女子多年，女子想的事情都能揣測個一二。
女子搖搖頭，「現在還不能。」說完，女子又望着遠處的城市，眼神深邃而透出股堅毅。
徐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睡在一間簡陋但整潔的屋子裏，屋外下着毛毛細雨，泥土潮濕的味道讓人很舒服。他想起身，但發覺身體像灌了鉛一般沉重，稍微一動便全身疼痛。
聽到動靜，一個樣貌清秀，約十七的女孩跑了進來，滿是關切地問道：「你醒了？別動，你全身傷的不清，醫生說肋骨都斷了好幾根。」
徐帆暗罵那些混混下手太毒了，嘴上微微笑了下，「多謝相救。」
「哪裏的話，要不是阿牛告訴我屋外倒了個人，我還不知道呢。」說着女孩用濕布為他擦了擦臉，她為徐帆能醒過來而感到由衷的高興。「你叫什麼？」女孩問道，臉有些紅。
「我叫徐帆，姑娘你呢？」
「我叫楚楚，我和弟弟阿牛住在一起，阿牛那個死孩子不知道又跑哪去弄吃的了。」楚楚笑着說，「最近這裏的混混結了群，時常傷人。」說到混混，楚楚的的神色便冷下來。
楚楚照料很是精心，這叫徐帆十分過意不去，但他只能躺着，動也不能動。說話的功夫，屋外跑進來一個男孩，七八歲模樣，長得很是機靈。「阿姐，這個鬍子叔叔醒了？」
「阿牛，怎麼叫人家鬍子叔叔呢，快叫徐哥哥。」楚楚惱火地叱責道。
「但是這個叔叔滿是鬍子，不叫鬍子叔叔么？」阿牛還在辯解自己的那一套邏輯。徐帆這些天的流浪哪裏有時間颳去鬍子，被阿牛這麼叫也情有可原。
楚楚向阿牛皺起了眉頭，徐帆發現楚楚皺眉的樣在煞是好看。阿牛見姐姐生氣，只得改口怯生生叫了句：「徐哥哥。」但隨後便喜笑顏開地跑到徐帆和楚楚面前擰出一刀肉，「姐姐姐姐，快看，今天屠夫張給了一刀肉。」
楚楚拍了拍手，笑着說：「啊，那真是太好了，來好好照顧徐哥哥，我去給你們做飯去。」
「哈，有肉吃咯……」阿牛蹦跳着在屋裏來回打轉。
徐帆看着，心中不由地升起一片溫暖，無論哪個時空，親情總是最暖人心懷的。
從交談中得知，楚楚他們一家搬到這片貧民區已經很多年了，父母都是死於疾病，當時阿牛才剛會走路。如果醫療條件好點，她的父母便不會死，或許日子也會好過點。
被楚楚他們照顧了幾天，徐帆很是過意不去，但他身體還沒痊癒，仍舊動不了，只得將這份感激記在心裏，現在的他再沒有理由逃避什麼，他今後所能做的就是盡量給這對姐弟帶來更好的生活。自己的那點不幸，根本比不上這貧民區中的一塊磚瓦。
這天晚上，徐帆被照顧著吃完葯睡下，阿牛也進入了夢鄉。夜裏隔壁楚楚的房中傳來一陣男人的聲音，徐帆身體疼醒正好聽見，「楚楚，前兩天的肉不錯吧。」
「啊……」楚楚顯然吃了一驚，但隨後就平靜下來，「你好卑鄙。」
「我知道你救了一個男人，以後恐怕要跟那個病鬼了吧，不過你欠我的肉是要還的。」說着傳來一陣猛烈地衝擊聲，隨後便是楚楚壓制不住痛苦的呻吟聲了。
徐帆一瞬間明白了為什麼當日楚楚拿到肉后那遲鈍的笑容，在貧民區沒有白吃的肉……徐帆憤怒了，他想起身，但沒有痊癒的他只能動上那麼一點點，他想去叫醒阿牛去阻止這一切，但他能讓阿牛去那麼做嗎？這會對阿牛的內心造成多大的創傷。
淚水順着徐帆的眼角流下，他狠狠地握著拳頭，鮮血染紅了被單。他終於知道要在貧民區醫好一個病人需要多少代價了，楚楚的代價便是她年輕而又美麗的身體。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為了我這樣做，為什麼……徐帆一遍遍地問著，卻不能發出一絲聲音。
隨着男人可惡的嘆息聲，楚楚也停止了呻吟。「那，這點錢是給你和你男人的，哈哈，還是年輕的肉滋味好。」
徐帆胃中一陣翻滾，他強忍着乾嘔，心中強烈地憎恨起這個世界，以及這個無能的自己！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無能，若是真能像麥哲倫說的那樣有出神入化的武功的話，哪怕一點點也能改變現在楚楚的處境了。
過了一會，輕盈的腳步身走了過來，是楚楚那張顯得蒼白的臉。她把阿牛輕輕地抱進了自己的房間，轉而出現在徐帆的面前。
「為什麼？」徐帆模糊著淚眼問。
楚楚替徐帆拭去淚水，輕輕地將頭埋入徐帆的懷中，「我再也不想看見任何人病死了，父母死後這便是我唯一的祈求。」
「你這又是何苦……」徐帆剛想說什麼，嘴便被楚楚捂住了。
「不要再說了，好么？」楚楚哀求道。
徐帆點點頭，「以後不許這樣了，否則我寧願死！」
這一夜，楚楚將頭埋在徐帆懷中睡著了，睡得是那麼安穩，秀美的臉上露出了天真的微笑。沒錯，剛剛的一切不過是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是嶄新的了。
在楚楚的照料下，徐帆的傷痊癒了，他在貧民區做起了小生意，由於他頭腦好為人也不錯，沒多久便改善了楚楚一家的生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楚楚與徐帆是一對夫妻呢，而實際上徐帆也準備在賺些錢就向楚楚提親。或許已經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而回去也只有徒增傷痛罷了，與楚楚的生活讓徐帆感到平靜而快樂。生活，本就是一種平靜和快樂。
然而，徐帆想要的生活這個世界就能給他？或許從剛開始就已註定他一生的坎坷與不平凡，在一個髒亂的傍晚，貧民區里回蕩著老鴉的沙啞聲，徐帆在垃圾堆邊遇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老醉鬼。
不能眼睜睜看着人見死不救吧，他從楚楚那裏學來了一份對人的關心。徐帆碰了碰老醉鬼，看看咽氣了沒有，起初沒有什麼反應，但將手放在鼻前時，那老醉鬼突然睜開昏黃的老眼，帶着濃烈的酒臭說道：「還沒死呢。」
徐帆嚇得縮回了手，心裏有些嘀咕沒死裝死，但出於好意還是問了句：「沒什麼事吧老人家。」
那老醉鬼似乎不吃這一套，半死不活地說了聲：「快死了。」
徐帆搖搖頭，恐怕是個老瘋子，自己流浪的時候何嘗不和瘋子一樣，剛要轉身離開，老醉鬼咕嚕自語：「暗能量啊，怎樣才能產生……」
「暗能量？」徐帆學物理時有學過，這是存在於宇宙中最廣泛的能量，宇宙90%都是由這種能量組成，宇宙的膨脹宇宙的無限正是這種能量。徐帆吃驚不小，這個世界按理說並非是他那個現世的傳承，而是另外一個不知名的世界，科學理論的側重點都有所不同，如果有人知道暗能量，那麼跟自己的那個世界是否有什麼聯繫呢。於是徐帆問道：「老人家，你知道暗能量？」
老醉鬼眼睛突然冒出精光，猛地躍起來，「你也知道暗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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