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已修）

「因為只是拘留所以在犯罪資料庫找不到，只能憑藉著小於的畫像在大資料庫進行篩選。」顏安向淮北之彙報：「但是大資料庫最近都有點卡頓……」

淮北之微微挑眉：「還在卡頓？」

趙新文在一旁道：「可能是因為十幾年沒更新了吧……系統有點老了。」

他們不太懂這些，所以也沒多想，只點了點頭，淮北之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於溫：「小神棍。」

於溫沒回話。

淮北之揚了下眉，重複喊了幾聲，只在他喊「於溫」時，於溫才猛地回神。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看淮北之：「嗯？」

淮北之勾住他的脖子：「朋友，我喊了你很久。」

「抱歉。」於溫垂下眼：「昨晚沒睡好。」

周光在一旁道：「老大，讓你昨晚強行把於溫綁過來加班，你可要賠人精神損失費。」

淮北之鬆開於溫，抬手去拍周光的腦袋：「你今天是不是應該去問候昨晚的受害人？現在在這裡幹什麼呢？」

周光吐了吐舌頭，一溜煙跑了，走時還不忘說了句：「對了老大，我看那妹子精神好像恢復了不少，應該明天後天就可以錄口供了！」

淮北之點頭，趙新文道：「我去盯大資料庫了。」

因為提到了昨晚的事，於溫看向淮北之：「說起來淮隊，昨晚為什麼是你帶隊出警？」

他們是市局，淮北之是總隊副隊長，按理來說應該是區級的公安刑偵出警。

馬強那是因為正好是市局的警察撞上，可王智呢？

淮北之看向他：「因為報警電話打到了我們這，時間緊迫，我們就先出警了。」

於溫輕皺了一下眉：「打到了市局？」

一般人打報警電話都是110，而110是警局的客服，在報警人報出地址後會轉接給區級/縣級的公安處理。

客服是不會將電話直接轉給市局的，除非是重大綁架事件要求要跟市局直接對話……

所以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

淮北之：「所以我才覺得王智這也有說不通的點。」

於溫：「淮隊，你們去錄受害人口供的時候可以帶上我么？」

淮北之點頭：「可以啊。」

淮北之停了停，正想問他他剛準備問的問題，就聽見外頭傳來一聲被放大了的聲音：「警察還我兒子！」

淮北之：「？」

於溫看向外頭，輕輕皺眉。

他進了旁側的茶水間掀開窗帘去看，就見市局的大門口前站著一個中年女子，女子手裡拿著喇叭，身邊放著音箱。

她正準備喊第二聲，守門的警察就已經衝到了她面前一把奪走了她手裡的喇叭。

之後他們明顯起了爭執，但後續於溫沒有看了。

他放下窗帘：「淮隊，我去看看。」

淮北之略微一點頭：「我和你一起吧。」

兩人走到待客室，就見中年女子坐在沙發上，她面前坐著的是另一名警察。

這女人看上去有些年紀了，眼尾堆積了皺紋，人也十分的憔悴。

於溫不動聲色的打量她，看著她不斷摩擦的雙手和緊緊抿著的唇，能夠推斷出她的緊張和焦躁不安。

見到他們到來，那警察起身：「淮隊。」

淮北之點了點頭，坐在了一旁，於溫卻沒有坐下。

警察給女人倒了杯茶：「您先喝口水冷靜一下，您兒子是怎麼了嗎？」

因為這名警察的語氣溫和，讓女人稍稍平靜了點：「我，我兒子失蹤了！」

「我報警了但是沒有用！我兒子失蹤了半年多快一年了啊！我一直都沒有看見他……」

「市局不管失蹤案。」警察耐心的跟她說：「您應該去區級的公安局詢問案件進度。」

女人聽到這話，抿了下唇，但沒有回答，反而是道：「那是我的兒子啊！我唯一的兒子啊！求求你們了警官！幫我找找兒子吧！求求你們了！」

因為女人在市局門口那一嚎，局裡已經有不少人湊過來看熱鬧了。

女人卻不覺的丟人，反而是用更大的聲音去喊著叫著，聽得於溫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他有些不大好的回憶。

記憶中也有一個女人這樣歇斯底里的嘶吼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著頭。

她痛苦扭曲的聲音，她滿臉的淚水和現在面前這個急到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已經出現了精神疾病的女人有些重合——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放過他好不好求求你們……」

「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啊！求求你們放過他……」

「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啊！求求你們了……」

記憶最深處的那句——「沒有了他我要怎麼活下去」與現實瞬間重合。

於溫看向女人，打斷了自己的記憶，沒有讓後頭那一聲毫不留情的槍響響起：「女士。」

他語氣平靜，不像那位警員帶著溫柔，但卻更令人安心：「您先冷靜。」

他那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注視著女人，讓女人幾乎是一瞬間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就算我們要幫您找，您也得把事情的始末說清楚我們才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警員愣了一下，看向於溫：「可是……」

淮北之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這裡我和於溫來。」

警員點頭離開。

於溫坐到警員原本的位置上，同不再哭喊的女人面對面：「您兒子叫什麼名字？」

女人抹了抹眼睛：「鄧偉，他叫鄧偉。就是又耳鄧，偉大的偉。」

「他多大了？」

「二十四了。」

於溫輕皺了下眉。

雖然從女人的年齡可以推斷他兒子不小了，但是已經有獨立生存能力的人失蹤大半年？

他和淮北之對視一眼，淮北之明顯也有這個疑惑。

「他工作了嗎？」

「工作了……不過他總是換，也就一年前還要多幾個月的樣子找了份還不錯的工作穩定了下來。」女人忙道：「警官！雖然我兒子是沒有出息！但對於我來說他就是我的寶貝啊！」

於溫輕輕點頭：「我知道的。無論一個人有沒有出息，只要他沒有做違法的事情，他就享有一切正常人該有的權利。」

他淡淡道：「誰也不能剝奪。」

女人握緊了雙拳，淚水又涌了出來，她擦了擦眼淚，已經能自己開口了：「半年前偉哥忽然沒了消息，我就去報警了。但是沒過三天偉哥又發消息說是在外面出差，估計要個一兩年才回家，如果做得好就直接去國外負責項目了……」

「我替他高興，我跟警官說我兒子有消息了，他們就消掉了報警記錄。」

「但是一周后我覺得不太對。」女人緊緊攥著自己的手：「偉哥不會像以前那樣每天問我身體怎麼樣了……我給他打視頻他也不接。這半年裡就接過一次我的電話，沒聊幾句就匆匆掛斷了。」

聽到接過電話，於溫腦海里的一個猜想瞬間被推翻：「他接過電話您為什麼還覺得不是他？」

「因為……」女人猶豫了一下，對上於溫冷靜的眉眼，到底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來了：「我男人說我疑神疑鬼，但我就是覺得那不是偉哥。聲音是他的，可人就不是他！」

聽到她這麼說，外頭圍觀的幾個警員都有些無語。

但於溫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淮北之也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那您之後有繼續報警嗎？」

女人：「我在一周后覺得不對勁就報警了……但是這半年來一直沒有消息……」

淮北之皺眉看向外頭：「去查一下報警記錄。」

他開口了，就立馬有人去跑腿了。

於溫向她確認：「您有問過他要照片、地址，問過他工作上的事嗎？」

他頓了頓：「是什麼讓您這半年裡一直願意等著區級公安的消息，而偏偏今天按捺不住來市局了？」

女人：「我都問過，照片他給我發過，地址沒有。他說他們那地方簽了保密合同，違約要賠幾百萬！工作上我問了也不懂……所以我也沒問，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就知道好像很厲害。」

於溫和淮北之對視一眼。

兩人腦海里都不自覺的閃過了一個詞。

可現在已經是3020年了，這類犯罪已經罕見到像是你走路上就碰到一個連環變態殺人犯了。

再者……

如果鄧偉是受害人，不至於像女人說的那樣。

於溫：「不好意思女士，恕我冒昧。」

他看著她：「我可以看一下您和鄧先生的聊天記錄嗎？」

女人愣了愣，忙從自己的包里掏出手機解鎖：「可以、可以。」

她小心的遞給於溫，於溫伸出手，隔著黑色的皮手套接過了那隻手機。

他低頭按照女人所說的點開了微信查看聊天記錄。

女人看著於溫，沒忍住道：「你不是警官吧？」

於溫側身的動作微微一頓，淮北之就勢坐到了他身邊跟他一起看：「他是警察。」

女人不好意思而又局促的笑了一下：「抱歉……主要是警官你人太好了。」

她對著於溫，比起之前平靜了不知道多少，甚至能露出笑容：「讓人想象不出你怎麼開槍、怎麼抓罪犯。」

於溫看了她一眼，垂眸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聊天記錄，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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