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小故事

我叫穆可藍。

這是屬於我的，一個不太長卻也不太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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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

我十二歲。

我的姐姐穆可心，二十四歲。

原本平靜而又幸福的一天，被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破壞了。那個濃妝艷抹的紅衣女人強行闖進了我家……爸爸媽媽還有可心，都坐在紅衣女人的對面……而我，則偷偷躲在角落裏，默默地偷看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拿上這些錢，離他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紅衣女人的聲音尖銳刻薄得很，彷彿坐在她面前的是一群糾纏不休的乞丐。

「我不要。」可心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以為，只要你一直賴在他的身邊，你就能得到更多嗎？我告訴你吧，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你以為，今天是我自作主張來找你的嗎？我告訴你吧，他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你，所以才會讓我來這一趟的！」紅衣女人一邊說着，一邊惡毒地笑。

「我不信。」可心不卑不亢地說：「除非他說親口對我說，讓我走，否則我絕對不信他會不要我。如果他真的親口對我說，他不愛我，我也絕不糾纏。」我從未見過如此堅毅決斷的可心。

「你以為，他看到你，他就會回心轉意嗎？呵呵！這幾天，他接聽過你的電話嗎？」

「他只是忙。」

「忙？哈哈哈哈哈……他不是忙，他是不屑跟你說話，不屑再看你一眼！」

「不可能。」

「不可能？哈哈哈哈哈……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過幾個月就要結婚了。」紅衣女人收起假笑，咄咄逼人地晃動着她無名指上巨大的鑽戒——鑽戒折射出的亮光刺痛着我的眼，我想，這亮光在可心眼裏必定刺目幾百倍。

「我不信！」可心瞪大雙眼看着紅衣女人手中的鑽戒，不停地搖著頭，「我不信！」

「不信？你不信，事實就不存在了嗎？」紅衣女人無情地大笑着，一邊炫耀她的鑽戒，一邊輕蔑地說，「你該不會也幻想過，這隻鑽戒會戴在你的手上吧？就憑你？你配嗎？他是什麼身份，你算是什麼東西？對他而言，你不過是一個招手就來的□□罷了……」

爸爸終於看不過去了！

爸爸狠狠地把那箱錢合起來，丟回給紅衣女人，大罵：「滾！抱着你的臭錢給我滾！你回去告訴那個臭男人！咱們不稀罕這些錢！咱們可心更不稀罕那樣的男人！」

可心拉着爸爸的手臂，哀求：「爸爸！他不是那樣的男人！這一定不是他的主意，一定不是的！」

爸爸怒氣衝天，一手就甩開了可心，大罵：「如果不是他的主意，那你現在就讓他過來說清楚！」爸爸一向很疼可心，他自然是不願意看到可心傷心的，但是爸爸更加不想讓可心受紅衣女人的氣。

可心小聲說：「會的……他一定會來說清楚的……但是……不是今天。」

紅衣女人跟所有電視劇裏面的反派一樣，揚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不是今天？那是哪天？明天，後天還是大後天？」

可心沒有說話。

紅衣女人笑得更加猖狂了：「醒醒吧你，穆可心！他根本就不愛你！」

可心的臉開始發青。

紅衣女子滿意地看着可心發青的臉，說：「哼！我可是給了你們機會的！既然這錢你們不要，那我就把錢收回去咯！你們就抱着你們的骨氣，抱着你們的夢，繼續熬你們的苦日子吧！」

可心咬着嘴唇，一臉倔強地撇過頭，不看紅衣女人。

紅衣女人卻不死心地繼續刺激可心，說：「哦，對了，穆可心！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再回公司上班了！你，被，解，雇，了！如果你還敢回去的話……呃……我想……他應該已經吩咐保安把你轟走了吧？天知道，他會對你個蠢□□做出怎樣絕情的事情呢？」

「滾！你給我滾！」爸爸怒吼著，憤怒地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下。

「哼！」紅衣女人絲毫沒有被嚇到哼了一聲，踩着她的火紅高跟鞋，婀娜的讓人噁心地，走出了我的家門。

紅衣女人走了。

可心，爸爸和媽媽沉默地坐在客廳里。

碎一地的，是我們一家人的心。

媽媽哭着問：「那個男人是誰？」

爸爸憤怒說：「無論那個男人是誰，人家都要結婚了！可心一定要離開他！」

可心終於忍不住哭了，眼淚一滴又一滴地染着地上的破碎……可心啜泣著說：「可是……我懷了他的孩子。」

「什麼？！」爸爸和媽媽嚇得無法言語了。

「我懷了他的孩子……」

可心哭了。

媽媽哭了。

就連爸爸也流下了他的男兒淚……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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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的肚子一天天地隆起來。

那個男人始終沒有出現，更甚者，那個男人就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可心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沒有了笑容，沒有了話語……可心還在等着他或許會有的消息嗎？可心還在等着他或許會有的愛嗎？

肚子裏的孩子，是可心和那個男人曾經相擁的唯一見證……在悲傷的期盼之中，可心終於等來了那個男人的消息。

可惜。

並不是那個男人親口告訴可心的消息，而是報紙上的消息——

首富長子大婚，賓客如雲，奢華，幸福，美滿，艷羨，那兩個人的結婚照佔了整整一個頭版。

那個男人，確實如可心所說的，很帥。

那個女人，我認得，就是那個紅衣女人。

我討厭他們臉上的笑，我討厭他們的一切一切，我更討厭他們又讓可心流淚了……可心此刻的眼淚和往常的眼淚很不同。可心的眼淚是無聲無息的，卻又最是痛徹心扉。

我對可心說：「姐姐，不要再哭了。這樣對肚子裏面的寶寶不好。」

我強忍着我也想流的眼淚，為可心拭去她臉上的眼淚——可心的眼淚，就如同可心受傷的心流淌的鮮血一樣，無法停止。

可心吻了吻我的額頭，很溫柔地撫摸着我的頭髮，抽泣著，對我說：「可藍啊，你長大以後，一定不能像姐姐這麼傻，知道嗎？」

我懵懂地點了點頭。

可心又再摸了摸我的頭，一邊流淚，一邊溫柔地看着我笑……可心總是這麼溫柔這麼美好，為什麼那個男人會狠心地傷害這麼溫柔美好的可心？

可心強撐著笑容，溫柔地對我說：「可藍啊，姐姐有點累了。姐姐想睡一會兒。你先出去，好嗎？」

我很聽話地點了點頭，抱了抱可心，走出了可心的房間。

……

……

我從來沒有想過……

可心不是想睡「一會兒」！

可心是想要睡「一輩子」！

雪白的床單，被可心的鮮血徹底染紅……紅得剛烈，紅得偏激，紅得駭人……聽着媽媽驚悚的大哭，看着爸爸慌亂的表情……我一手捂住嘴巴，一手緊抓門框，整個人僵在了可心的房間門口，不敢叫，不敢哭，就連呼吸都不敢。

可心是死了嗎？

可心是永遠地離我而去了嗎？

不可以！

可心不可以死！

可心不可以永遠地離我而去！

我想要大叫大喊大哭……在張口的一刻，我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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