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秘道士

第三章 神秘道士

這一夜,沈逸少守在冉威身邊,不敢稍離,聽到他夢裡嚷著口渴,便用乾淨的布片沾一些融化的雪水為他擦拭嘴唇。wwW.

天再轉亮,冉威依舊不見清醒。沈逸少將懷中珍藏的那半塊番薯再次喂冉威吃下,自己只是吃了一點番薯外面燒焦的一層。

正殿中的乞丐早已經出門尋食去了,那老乞丐走到這邊,皺起眉頭嘆了幾口氣,又丟進來小半塊番薯,上面還有些咬痕,顯然是從自己口糧中節省出來。

沈逸少對那些乞丐自然沒有什麼好感,可是也明白他們的苦衷,若是現在有人想來這廂房住下,沈逸少覺得自己會跟他拚命的!

大雪依舊未停,倒是比昨天小了一些。沈逸少在那一堆瓦礫中找到一個殘破的瓦瓮,用雪團將瓦瓮擦拭乾凈,就著還沒熄滅的火堆燒開了一些雪水,餵給依舊昏迷的冉威。

再看看外邊不盡的大雪,沈逸少眉頭一皺,冉威受傷這麼重,光吃一些番薯顯然是不行的,現在這個樣子,最好有些肉食。他想了一會兒,低聲在冉威耳邊囑咐幾聲,也不管他是否聽見,將火堆熄滅之後,將冉威挪到先前火堆上方,扯過幾把乾草蓋住他的身形,便出門去了,期望能在雪地里撿到一兩隻餓暈的鳥雀。

大雪已經沒到膝蓋上方,每往前邁一步,都要耗費巨大的體力。沈逸少不過走出了百十米遠,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虛汗簌簌淌下。他撿起雪地里一根枯枝,一邊走著,一邊拿枯枝掃動著地面,期望能夠找到兩三截青草,放在嘴裡嚼著,好歹舒緩一下肚餓。

這麼走出了一段距離,他就放棄了徒勞,保存著體力想要再走遠一些。不停的走著,他還不時回頭望一眼,生怕有陌生人去道觀打擾到冉威。

這麼不辨方向的茫然走動,沈逸少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村莊的遺址。雪堆下,不時隱藏著一些殘壁斷垣,幾次將沈逸少絆倒在地。他掐著手指算了算,自己走了大約三里多的路程,花費了約莫兩個時辰。現在往回看去,道觀只在白茫茫一片中餘下一圈黑影。

想到自己這麼長時間依舊沒有所獲,沈逸少沮喪的癱坐在地上,拿起木棍,忿恨的抽打著雪面。不覺間,雪片飛揚,他前面一灘已經露出了地面,原來這裡是一截斷牆的牆根。一塊石片隨著木棍抽打飛起,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小洞!

沈逸少心跳陡然加快,這明顯是一個田鼠洞,只是不知道裡面是否還有田鼠。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探入洞中。手指早已經在雪地里凍僵,對一絲的熱氣都極為敏感。感受著洞中有些火辣的熱氣,明顯與外邊溫度不同,沈逸少頓時眉開眼笑。

他喜孜孜的用木棍撬動,擴大著洞口。雪下地面硬得很,不多時木棍便被撬斷,沈逸少索性挽起袖子,在雪中一陣摸索,總算是找到一塊比較尖銳的石頭。他手把著石頭,用力的砸著地洞,又用手指摳出散亂的土屑。

他的口中呼出大團大團的白氣,已經凍得麻木的雙手傳來一陣陣古怪的麻癢感覺。低頭看,那帶著冰渣的土塊不斷的被刨動出來,洞口也越來越大,不時有絮狀的東西自洞中被翻動出來。眼見已經有了如此成就,沈逸少的呼吸愈加急促,酸麻的雙臂再次有了一些力氣,刨動的頻率加快許多。

咔的一聲悶響,沈逸少只覺得自己的手指傳來一股牙酸的感覺,他將散碎土屑扒開,發現右手尾指的指甲有半片已經脫落下來,原來手中的石塊砸到了牆根地下的基石上,徹骨的疼痛這才傳來,眼淚奪眶而出。

他舉起右手,抓過一把雪,小心的將尾指上沾著的泥土擦去,扯下身上掛著的一條布片,將傷處包裹住,再次刨動起來。

不知刨了多長時間,他的雙手指端都已經被堅硬的土塊扎的鮮血淋漓。眼見著土洞越來越深,細細聽,還有輕微的騷動聲,沈逸少不禁眉開眼笑。生怕田鼠會躥出來,他再刨動了一會兒,便謹慎的停下了手,咬牙撕下半截上衣下擺,鋪在了洞口上,再拿起被丟在一邊的半截木棍,死命的敲打布片。布片下傳來不安的唧唧聲,幾個活物不斷的撞動著布片。

瞅准了時機,沈逸少一把抄起布片,將裡面的田鼠牢牢包裹起來,再拿起這布片團成的小包,連連摔打在地上,看著布片上有血跡滲出,裡面的騷動也平息了下來。他伸出手探摸了一下,竟發現自己這一包里居然有七八隻田鼠。沈逸少這才有餘暇擦擦額上冷汗,再站起身來,活動一下麻痹的雙腿,收拾好今次的收穫,急急向道觀趕去。

大雪兀自不停,沈逸少現在的心情卻好了許多,那包著田鼠的小布包被他綁在木棍放在肩上扛著,胸里有一團熱氣,不由朗聲唱道:「我本五陵俠少,仗劍橫行兩京。忽而君王有詔,我自把盞不聞~~」唱著唱著,泊泊淚水流淌而下。

回到道觀,沈逸少生怕自己費儘力氣尋來的田鼠被乞丐們搶去,藏在門外好一陣觀察,待到確定乞丐們還沒回來,這才放心的飛奔回破廂房。

剛一進門,便聽見乾草中昏睡的冉威口中大呼口渴。沈逸少趕緊撥開乾草,發現冉威的嘴唇已經乾裂,臉面蒼黃無比。他放下肩上小包,先是餵了冉威幾口瓦瓮中剩下的水,又將那小半塊番薯喂進冉威腹中。冉威的小腿又腫了許多,快要趕上大腿粗細了,還有幾處皮膚裂開,不時滲出一些膿血。

沈逸少心裡焦躁的很,趕快引起一堆火來,將瓦瓮盛著雪架在火苗上,這才打開小包,揀出兩三隻肥碩些的田鼠,徒手剝下鼠皮。血淋淋的田鼠肉被他洗凈后丟進瓦瓮,鼠皮也沒有浪費,小心的捆綁在冉威斷腿處,希望能夠收到一些效果。

他蹲在火堆旁,愣愣看著瓦瓮。突然,身後的冉威有了動靜。沈逸少轉頭看去,不知何時,冉威已經醒了,正望著沈逸少獃獃出神。

「你感覺怎麼樣?我剛抓了幾隻田鼠,正在煮著,馬上就好了。」沈逸少趕緊湊在冉威身邊,低聲說道。

冉威慘然一笑,卻說道:「逸少,你還記得你娘親的相貌么?我剛才看見我娘了,她在向我招手。」

聽到這話,沈逸少淚水奪眶而出,他晃著冉威肩膀,低吼道:「你別這麼想!你娘希望你長命百歲,怎麼會向你招手!你不是說,怎樣都要做做大將軍,現在連個小兵都沒做成,你還要撐下去啊!」

冉威拍拍沈逸少的胳膊,低頭看看那腫的恐怖的斷腿,苦笑說道:「我這腿斷了,一生落下了殘疾,怎麼還能做大將軍?倒是你,一定要振奮起來,或許以後做了皇帝,別忘了封我做個王侯。」

「會的,會的!我封你做威武大將軍~~」沈逸少一邊安慰冉威,一邊回身照顧著火堆。

「這肉味好香啊!」冉威鼻子嗅了嗅,卻又說道:「你再跟我講講你小時候在家裡吃過的菜吧,我聽你說,就好像自己已經吃過,心裡滿足的很,就算死了,也算是個飽鬼。」

沈逸少拍打著冉威的臉頰,憤怒說道:「死什麼死!你這齷齪小人,閻王怎麼會收!」

冉威的眼神逐漸有些渙散,仰頭望著破舊的房頂,似是夢囈般說道:「那年洛陽城破的時候,我爹為了護住我娘還有我,在城門跌倒,被人活活踩死了。我想回身拉起他,卻被人擁著擠出老遠。逸少,你說大周這麼強大,怎麼會遭到這個劫難?那百萬的大軍,難道是泥塑的嗎?」

沈逸少趕忙說道:「這些你都不要想,你說過你是註定要做大英雄的,這些蠻族,都要被你趕出中原~~」

「我哪裡想做什麼大英雄!原本我只是想像我爹那樣做個鐵匠,遇見你之後,你跟我講了那麼多故事,又說自己是睨視天下的大俠客。我們是兄弟啊,你是大俠客,我自然要做大英雄,要不,會被你看不起的。」

「不會的,你就是個大英雄!塢堡內,銅雀坊里,三個少年都打不過你!你生來就是做大英雄的!」沈逸少趕忙說道。

兩人絮絮叨叨說著,前方院子里突然傳來幾聲響動。

沈逸少止住話語,趕忙將瓦瓮端下來,放在地上,說道:「你趕緊吃了,我出去看看!」

說完,提起一根粗長的木棍就往外奔去。如果乞丐們回來了,聞到這肉香,說不定就會過來搶去。

穿過了庭院,沈逸少趴在牆角一處,小心翼翼探出腦袋。只見滿是積雪的庭院中,除了自己回來時踩出的腳印,又多出兩道筆直的腳印延伸到道觀大殿前。

他心裡一突,手裡木棍抓得更緊,好一陣躊躇后,才攀著那欄杆一躍而上,想要看清楚來人到底是誰。行到偏殿地方,他透過牆上的縫隙,向大殿中瞅去。昏暗的大殿中,赫然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蹲在偏殿外好一會兒,沈逸少思慮良久,暗道這人在這大雪紛飛的時節趕路,看來也是一個苦命人,只要不惹到自己,還是不要理會吧。反正,待會兒乞丐們回來,也會將這人趕出去的。這麼想著,他就要退去,大殿中卻突然亮起一陣微光。沈逸少眯眼看去,光芒是在那人手上發出,他手中,赫然捧著一枚光亮的明珠!

微光亮起,沈逸少才看清楚,殿中那人是個道士打扮。他的心裡突然多出一個想法。這年景,俗人朝不保夕,所以對那些貌似有著奇怪神通的道士們恭敬的很,期望能夠通過道士得到神仙庇護,先不管神仙是否理會凡人的供奉,那些侍奉神仙的道士們卻富足起來。在劉家塢堡,沈逸少經常去白雲觀偷聽經書,便是報了一個想法,期望能夠學一些道士們裝神弄鬼的伎倆,以後也好多一項糊口保命的手藝。殿中這道士,孤身到了這裡,看那衣服打扮,比白雲觀里白德道士的衣著還要好上許多,看來身上是很富足的。

一直心憂冉威的傷勢,沈逸少暗暗思量,若是能在這道士身上得到一些財物,好歹攜著冉威去就近的塢堡尋個郎中醫治一下。他不想貿貿然就衝出去哀求這道士,道士也是人做的,與人一般有好有壞,像是白雲觀的白德道士,就是活脫脫一個慳吝的守財奴。掂掂手中的木棍,沈逸少思忖著,把這道士擊暈了,自己搜索一些財物,倒是最穩妥的法子。敲人悶棍這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前在塢堡中,實在是餓得難耐了,他和冉威也做一兩次這勾當,十次倒有八次得手,若不是害怕被人發現趕出塢堡,說不定兩人現在也能攢下不少的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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