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

夏天

高專的夏天似乎總是充斥著離奇的故事性。

零六年的夏天,五條悟被時薄夏帶回了中國,以人生另一半的身份,介紹給了三邊的長輩。

除了時鏡因為病情突然加重,回了浙江修養,拒絕見拐走女兒的野男人外,家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五條悟的存在。

失去時鏡和衛卿的北京,唯一會隨時等著她、關懷她的,只剩下了宮澤。

「小夏,這個戒指給我們做什麼?」家入硝子拿著銀白的單戒,遲疑的看向時薄夏。

兩枚不同款式的單戒,分別給了家入硝子和夏油傑。

「未來遇到的任務只會越來越危險,以防萬一,一人一枚戴著咯~」時薄夏笑嘻嘻的解釋道。

同年級四個人,一人一枚單戒,象徵著彼此的存在和生命安危。

戒指可以隨意調整大小,除了時薄夏和五條悟戴在中指上外,夏油傑戴在了左手的尾指上,家入硝子則戴在了右手的食指上。

零六年的暑假,四人結伴去了富士山遊玩。

回來后穿著提前準備好的和服,一起見證了高二學年的夏日煙花祭,這一年的煙花,開的格外璀璨絢麗。

薰衣草鋪就的紫色海洋,繁星閃耀的夜空上,是一朵接一朵轉瞬即逝的美麗花火。

時薄夏和家入硝子手拉手,腰間別著的香囊散發著淺淺的香韻,墜在香囊下的流蘇撞到又散開,無聲的描述著少女間親昵的感情。

在她們的前面,五條悟和夏油傑肩搭肩的肆意大笑著。

兩名高個子、長相出眾的少年,手裡拿著一大把的鮮花,是剛剛時薄夏兩人在攤位上搭配出來的,現在成了他們手裡的玩具。

後來某一個晚上,庵歌姬陪著家入硝子醉酒的時候,問她最想回到什麼時候。

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家入硝子接連喝了兩杯酒,這才回答她:「可以的話……就讓時間停在高二開始的時候吧。」

這樣的話,大家是不是就會一直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在一起了呢?

家入硝子印象中的夏天,印象中的夏天……說好了要四個人一塊玩的夏天,停在了零七年的夏天。

鮮花在少年的打鬥間簌簌掉落,看的時薄夏和家入硝子氣憤不已。

拜託!那是她們花了好多心思搭配出來的!他們再玩下去,花束就只剩下光禿禿的根啦!

這兩個大笨蛋!

「花要是全都沒了,你們就死定了!」時薄夏氣呼呼的揮舞著手袋,口吻奶凶奶凶。

五條悟聞言轉身,惡劣的舉著花束轉了一圈。

花瓣以圓圈的弧度飄落,白髮少年站在零星花雨中,大張著雙臂,臉上是張揚明媚的笑容。

天上的銀月盤在半空,旁邊夏油傑配合著五條悟,將手中的花束向上一拋。

於是一支支花伴隨著花瓣定格在星空與煙花交織的夜幕。

黑髮少年挑釁般的沖著她們挑眉,惹得時薄夏和家入硝子成功炸毛。

紫色的薰衣草海洋被風吹的掀起一層層波浪,由石板路連綿而出的小道上,路燈正盡職盡責的亮著。

夏天的各種聲音在那個晚上交匯,暖風和薰衣草香擁抱,噠噠噠的木屐踩在石板路上,影子被拉的纖長。

蟬和蛙聯合演奏了一出音樂會,天上的花火是轉瞬即逝的快閃,記錄下了少年少女間的歡樂打鬧。

「悟,你再跑試試?」時薄夏擰著五條悟的耳朵,提著手袋的手握成拳頭,軟綿綿的打在五條悟的身上。

「好痛的,小夏~」少年討好的彎下腰,面上是毫無誠意的悔改。

緊接著被夏油傑揭穿,「小夏,他在騙你呢!」

夏油傑要是不說,時薄夏還會當做沒看出來,心軟的放過他,但現在嘛——

手下用力,五條悟這回真的感受到來自耳朵的疼痛了。

然而夏油傑還沒來的及幸災樂禍,就被家入硝子揪住了命運的后脖頸,「我的花……讓你拿著誰讓你扔掉的!」

她說的咬牙切齒,夏油傑一下子僵住了身體。

「我說是悟慫恿的,你信嗎?」他試圖將鍋甩給五條悟,可惜並沒有成功。

「你覺得呢?」家入硝子反問。

這一年的夏天,四人還一塊在某個晚上集體逃出寢室,跑到一家KTV搶了好久的麥,中間還發現了五條悟不擅長的一件事。

夏油傑攬著他的肩膀,手裡拿著一杯啤酒,「來嘛來嘛,就喝一杯~」

不知道是不是在這件事上克制五條悟,其他三人的酒量都很不錯,因此在慫恿讓五條悟喝酒一事上,展現出了難得的默契。

酒一杯杯下肚,音樂嗨的上頭。

等到夜蛾正道找到這群不省心的學生時,四個人渾身酒氣的癱在沙發上,桌子和地面不知擺著多少個空瓶子。

和沒人管的兩隻單身狗不同,就算醉得一塌糊塗,五條悟也沒有忘記將時薄夏抱在懷裡一塊睡覺。

徹頭徹尾的嗨皮是有代價的,好幾頁的檢討書和接連半個月的打掃衛生一下子砸在了四人頭上。

對此,四人的回答是又逃出去嗨了一個晚上。

這回帶上了一年級和三年級的同學一塊,氣的夜蛾正道墨鏡差點破碎。

被以後稱為最傳奇的一屆學生,在校期間總在老師們的底線上反覆橫跳,比起『天才』這個頭銜,『問題學生』反倒更為準確。

這一年的夏天,充斥著繁忙和嬉笑玩鬧。

等到時間走過秋天、冬天、春天,再重新回到夏天的時候,驀然回首,不知何時她們逐漸越走越遠。

又一年的夏日煙花祭落幕,四人組的最後一個夏天,終於也隨之落下帷幕。

零七年的夏天,五條悟將無下限自動化,掌印的省略到達了完美,『赫』與『蒼』的負數同時發動也練得差不多了。

他接下來要解決的課題,只剩下領域和長距離的瞬間移動。

零七年的夏天,五條悟成為了最強。

零七年的夏天,時薄夏攻下三個專業的所有課程,只等學分到手,拿到證書後就能順利坐上警衛廳廳長的位置。

同年,原先經常拆拆組組的四人組,基本上都變成了獨自行動。

再後來……崇拜夏油傑的灰原雄去世,一年級也只剩下七海建人獨自行動。

再再後來……被稱為傳奇的四人組,在那年的九月份,缺失了一角。

以前在高一時說好的,之後的每一年夏日祭都要一塊過的承諾,也隨著那缺失的一角,化成了不可說的秘密。

時薄夏曾經獨自去找過夏油傑,在一個熾熱的下午。

橘貓趴在牆頭甩著尾巴,樹蔭帶來的涼意,在灼熱的溫度下,顯得微不足道。

「不能回來嗎?」時薄夏問。

「已經不能了哦,小夏。」夏油傑斂眉,溫聲回答道。

銀白的戒指在少年的尾指下,閃過耀眼的銀光。

兩人沉默的站在樹冠底下,蟬鳴環繞耳畔,地面氤氳著淺淺的熱氣。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時薄夏依靠在樹上,雙眸靜靜的望著廣闊的天空,上面殘留著飛機駛過的痕迹,麻雀撲閃著翅膀,打斷了她的思考。

高三的夏天,發生了好多的事情,多到連時薄夏都有些措手不及。

時意冬依舊被原生的家庭找回,林弈的家族敗落的一如小說描述般迅速……以及夏油傑。

唯一的好消息,大約是時薄夏和五條悟的感情只增不減,隨著少女成年的到來,約定好的成年禮物在當天順利交到了她的手上。

後來家入硝子問她,『有沒有後悔放傑離開?』

時薄夏的回答是:『不後悔。』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道路,面臨交叉口,時薄夏能做的,只有尊重和揮著手祝福他過的越來越好。

但真的不後悔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畢竟當年,她們是做什麼事都要湊一塊商量的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各走各路的呢?

夏油傑在時薄夏眼前離開的時候,少年穿著和尚的袈裟,以前紮起的長發,現如今披散在了背後。

回去后時薄夏找過袈裟的資料。

三衣之一。袈裟者,縫綴數條之布帛作長方之幅者也。安陀會橫有五條,故名五條袈裟。

『五條……』時薄夏放下資料,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與五條悟說起這件事。

『我應該在那年的夏天,就和傑直接談話的。』少女挫敗的將臉埋進臂彎之中,她應該直接找夏油傑談話的,而不是謹慎小心的左右顧盼。

明明早就發現了傑的不對,為什麼就不能直白的說出來呢?明明他們是朋友啊……

這是時薄夏三人在夏油傑離開后,最經常後悔的事情。

零七年的夏天,熱的要命。

時薄夏不喜歡這麼熱的夏天,熱到多了份苦澀的味道,實在讓人難以升起歡喜的心情度過這個夏天。

不論是物理還是心理,這個夏天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

『苦夏。』

高一剛開學的時候,五條悟和夏油傑的第一次見面,誰也不服誰,年輕氣傲,都認為自己才是最厲害的那個人。

他們打過架、不服氣過彼此,卻也肩並肩,放心的將後背交託給了對方。

兩人是彼此唯一的摯友。

高中五年,他們只一起經歷了三個夏天。

騙子。

說好的以後一起度過每一個夏日祭呢?為什麼只留下了他們三個人?

騙子。

明明都說好了下一年的夏日祭后,要一塊去北京旅遊的,現在只剩下她們三個人了。

騙子。

都已經計劃好之後的遊玩攻略了,現在定下攻略的人卻自顧自的離開,丟下她們三個人頭也不回。

……「大騙子,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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