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擊破天幕

藍藍的天空，暖暖的陽，波光粼粼的小河旁，不知名的野花隨著清風搖曳，小獸嬉鬧其間，一副可入畫的場景。

雜草之中，有個水坑，少年武空赤裸著身軀，盤腿坐在沒過脖子的水中，他雙手十指交叉，在膝上擺出一個奇特造型，緊閉著雙目，呼吸沉重有力。

水坑中，不像是正常的河水，而是土綠交融的顏色，輕風吹過，液體波光粼粼，竟升騰出淡淡的霧氣，頗為神奇。

少年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土綠色液體滲透進了他的全身，隨著修鍊時間的延遲，水坑中的土綠色液體逐漸變得清澈起來。

土綠色液體入體，少年那張稚嫩的小白臉，似乎也是在呼吸之間，變得通紅充滿暖玉般的光澤。

好似察覺到了體內越加充盈的能量，少年小臉上，洋溢出了嬌羞般的笑意。

嘗到甜頭的少年，並未就此停止修鍊，他還是雙目緊閉，如老僧入定般的紋絲不動，沉神凝氣，保持著最佳的修鍊狀態，繼續貪婪的吸取著土綠色液體中的能量。

土綠色水液，滲透進少年的肌膚，順著他的脈絡，朝頭頂匯聚而去。

太陽西下，玉兔當空，時間過的飛快，已是後半之夜，在少年無休止的吸納之下，越來越多的霧氣從水坑中升了起來，到得最後，竟然隱隱的顯露出少年赤果果的單薄身軀。

水坑之中，隨著最後一絲土綠液的消失，原本土綠色的水變得清澈透明，緊閉雙目的少年睫毛微微眨動，片刻之後，漆黑的雙眸乍然睜開。

黑色的眸子中，白芒一閃而過，跟著變成淡黃色，然後是蛋黃色，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對黃金之瞳，攝人心魄。

重重的將胸口的一口濁氣噴出，少年精神抖擻的眨了眨眼睛，感受到體內無比充盈的能量，那時隔多年的瓶頸再次出現了，少年滿臉堅定的喃喃自語：「今天不努力，明日怎能一鳴驚人…」

自打惠美調製完藥劑之後，武空已經一動不動的在水坑中一天一夜，在這段時間裡，他完全沉浸在藥劑給他帶來的迷醉之中，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能超越黃階境界，天亮后的成年祈福禮上，他不僅報不了仇，只會再次淪落為別人口中的笑柄。

這三年來的白眼和嘲諷，這種打擊對武空來說，也不過是讓他變得更加堅強，最重的是，他清楚的知道，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上，沒有本事，就是自己的親人都保護不了。

此時，武空已經如惠美說的一樣，修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晉陞到了黃階高級巔峰，此番修鍊所取得的成效，雖讓他滿心歡喜，可此刻的他並不是十分滿意，試想就算是黃階巔峰，但在比特堡那些高層人中，還是不缺這層面的強者，若想要在成年禮祈福儀式上以絕對的實力碾壓他們，武空必須還要有所突破…

就武空這種修鍊速度，要是讓其他人知道，還不得驚掉下巴，要知道，魂力的覺醒很難很難，其中後天基礎和先天天賦極為重要，在無輔助藥劑的幫助下，大部分第一次覺醒在何種境界，之後便再無晉陞的可能；若在有藥物的幫助下，基礎好的，從最初的黑階初期到黃階初期，花費十五六年再正常不過，甚至三五十年的人都比比皆是，更別說要跨越魂力覺醒的分界層。

綠階，便是修士魂力覺醒的分界層，拋開先天覺醒和後天覺醒不說，假如把每個修士的修鍊天賦比喻成一桶水，那麼黑階時，水桶普遍較小，只有一個小洞可以讓水進出，喝的時候很快就會被喝完，隨著境界越來越高，水桶大小几乎不變，只是進出水的洞口會變大，裡面的水也就會隨之變多一些，還是很容易被喝乾的。直至黃階時，水桶的大小還是不會發生多大的變化，出水口也是一樣，然而，修士一旦覺醒晉陞綠階境界后，水桶將發生質變，不僅出入水的洞口大了，桶的本身大小也會隨之幾倍式增大，具體區別有多大，就和先天覺醒魂力和後天覺醒魂力之人的血脈有直接關係了…

所以，當某個修士覺醒達到綠階時，體內所吸納儲存的本源能量，比之黃階以下修士將充盈數倍不止，對敵使用魂力時，自然得心應手，可不是一般的黃階修士能與之匹敵…故此，武空必須突破瓶頸，邁入綠階，才能在成年儀式祈福時，毫無顧忌的一雪前恥。

眼露堅定，武空從水坑中爬出，望著變成原樣的清水，不禁再次感慨：『果然是有錢人才能奢侈的東西…』穿上衣物，他找了一處野花飄香的地方，盤膝而坐，放鬆心態，準備衝破瓶頸。

……

銀色的玉兔高高掛在天空，有時躲進白雲間，有時又露出半邊笑臉，像個頑皮的孩童。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之後，靜坐的武空全身顫抖，在他額頭中央的地方，一塊奇特的圖騰紋路透體而出，其上電光遊走，道道金茫瀰漫而出，畫面詭異。

在一片混沌虛無的意境當中，武空變成了一個迷你小人，他站在一扇上不見頂、下不見底的天幕大門前，大門上，綠色紋路古樸而典雅，散發著淡淡的綠銫幽光，迷你小人望著眼前的大門，臉露激動的神色。

這一幕，武空早就經歷過，早在黑階晉陞白階和晉陞黃階時，他就見過此種場景，只是早年境界太低，為尋找天幕大門的位置，也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年的時間…武空知道，只要將眼前這天幕大門擊破，便能成功邁入下一個境界。

「這片天地感覺怎麼這麼熟悉…算了，還是先將它擊破再說吧。」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擁上武空的心頭，可他又發現不了哪裡不對，想想還是算了，眼下既然輕鬆的找到天幕大門，豈有不破的道理。

於是，武空催動魂力，所化的迷你小人隨之全身黃色光芒瀰漫，他揮動拳頭，朝著天幕揮出一拳。

沒有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聲響，迷你小人看似很重的一拳，擊在天幕上，只是咚的一聲，就像水滴入湖面，只是將其帶起了陣陣漣漪，沿著天幕擴散開去，之後便恢復平靜。

「不可能啊，這門以前不是輕輕一碰就破了嗎？」武空皺起了眉頭，詫異的看著紋絲未動的天幕大門。

「看來只有拼盡全力了…」

又試了幾次之後，天幕大門依然安然無恙，沒有丁點破碎的跡象。

武空全身大汗，他只能消耗更多的魂力，準備最強一擊。

混沌之中，迷你小人全身光芒大發，揮動的拳頭勢如破竹，猛的就朝天幕大門砸去，咚的一聲落在其上。

「咚~」

天幕大門終於出現了細小的裂紋，然而，大門上光芒陣陣，散發出刺眼的強烈精光，沒過片刻卻又恢復到了完好無損的模樣。

「又失敗啦？」

武空全身濕透，魂力消耗極大，內心焦灼無比。

天已經亮了，太陽慢慢的從地平線爬了上來，俯瞰著天地萬物。

「不行，如此下去，今天的計劃肯定玩完…」

武空強打精神，他握緊拳頭，想著擊破之法。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黑階時，天幕是黑色的，白階時，天幕是白色的，黃階時也是一樣，也就是說，這綠銫的天幕就是綠階瓶頸，而瓶頸以天幕大門的方式存在於意境當中，前兩階由於境界低，所以很容易擊破，越到後面將會越難，但它一定可以擊破，否則世上其它更高的修士從何而來…武空覺得可能是自己的方法不對。

「一拳不行，那就連續攻擊試試…」

好似想通其中道理，迷你小人不再猶豫，閉上了眼睛，全心全力的催動魂力，開始不停的朝天幕揮動拳頭。

一拳，兩拳，三拳…終於，就在迷你小人變得暗淡無比，分不清五官，彷彿就要消失在這片天地間的時候…

天幕大門上爬滿了粗大的裂紋，還沒等它自行修復如初，便被迷你小人密集的拳頭轟擊，裂紋隨之擴大，伴隨著蹦的一聲脆響，整個天幕大門隨之潰散開來，化作光芒點點，蜂擁般的朝迷你小人匯聚而來。

「成功了！」

喘著粗氣，還在拚命揮動拳頭的迷你小人，拳頭突然一空，跟著耳邊傳來東西破裂的聲響，武空知道自己終於突破了。

「恭喜恭喜，你個臭小子果然沒讓為師失望啊，嘻嘻嘻。」

瞪著眼睛看著那些朝自己彙集而來的光點，迷你小人還沒回過神來，卻聽見那無比熟悉的甜甜笑聲。

「師父！你…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意境當中？」

踉蹌的往後倒退了數步，迷你小人結巴道。

「這個嘛…你先把那些光點吸收了再說。」

惠美像個鬼魅般的飄到離武空不遠的地方，出聲提醒道。

「這些光點是什麼東西？怎麼會粘著我不放。」

此時，武空所化的迷你小人十分虛弱，他緊張的盯著惠美，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在哪裡見過她，並且對她有種莫名的抵觸情緒。

「你個豬崽玩意兒，還防著姐姐呢，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惠美顯是看透了武空的小心思，沒好氣的罵完就走，瞬間離開當場，隔著幾丈遠的距離，氣呼呼的背對著他。

感應中，許久之後都沒見武空有所動作，還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惠美終於怒了，大聲道：「還看什麼看，嫩娘的，師父我還能去哪兒啊！」

此話一出，武空更是摸不著頭腦了，完全理解不了惠美話語中意思，只能撓著頭，尷尬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你老是突然出現在別人眼前，誰能不嚇一跳，更何況你還是在我的意境當中。」

「哎，真是服你啦，這個空間不是什麼意境，它就是你的靈魂空間之中。」

背著雙手，惠美嘆氣道。

「我的…靈魂空間！」

武空震驚，他忽然記起惠美曾經說過，她就是躲在自己的靈魂空間，吸取自己的本源能量來著。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這地方一直會感覺有些熟悉。」

武空終於搞清楚眼前的狀況，有些自責的低聲道：「對不起啦，師父，我又錯啦。」

「切，那還愣住幹嘛，還不趕緊將那些東西給吸收啦。」

惠美餘氣未消，出聲催促道。

「遵命。」

迷你小人不再糾結，當即入定，感應著將那些綠銫光點，將其融入了迷你小人的體內。

說來神奇，剎那間，武空只覺精神一陣，原本已經無比虛弱的自己，當那些光點融入迷你小人消失之後，他的身體又重新變得生機勃勃，全身充滿力量。

與此同時，靈魂空間的小人也由虛化實，變得能分辨出五官的樣貌，再看看四周，原本混沌的空間，已似體外那坑清水，變得透明，一眼便能看見盡頭。

靈魂空間的盡頭，呈現淡淡的草綠色，惠美站在那裡，正鼓著腮幫子望著他。

「你個臭小子，讓你兩天煉化的藥劑，你居然敢在一天一夜當中就將它給吸收了，真不知該說你是幸運，還是你的天賦實在太高，真就不怕死嗎？」

看見迷你小人恢復活力，知道武空完成了她交代的事情，惠美終於換了一副神情，較為緩和的語氣說話，但從她微微上揚的嘴角不難看出，她這是在替武空發自內心的高興。

「師父，您肯定沒經歷過比死還可怕的事情吧?」

迷你小人板著著臉，有些委屈的說道。

「誒，算了，算了，趕緊去吧，以後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惠美不想激起武空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伸手一揮，迷你小人化作光芒點點，消失不見。

和第一次從靈魂空間消失一樣，還沒等迷你小人回過神來，靈魂空間外，武空就已經睜開了雙眼，他也沒有和之前一樣感到離奇，只是再次問道：「下次見您，該怎麼辦？」

「你現在的修為，已經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修士，想見為師只要感應額頭部位的地方，催動魂力，專註心神，你就可以凝結出靈識，出現在自己的靈魂空間。」

惠美的語氣老氣橫秋，變得一本正經。

「是啊，果真這般簡單…」

武空想起曾經對惠美不削的話語，如今看來自己是多麼無知。

輕吐一口氣，武空心感愧疚，他站起身，望著高高掛起的太陽…今天，將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開始，對於那些欺辱過他和楊氏的那些人，他要讓它們付出血的代價，以報楊氏的養育之恩。

只是，當武空興高采烈地回到小草屋時，發現屋內一片狼藉，楊氏已不見蹤影，讓他眉頭緊皺，內心暗罵不止。

抖著小臉皮，呆愣片刻之後，武空握緊拳頭，無比憤怒的閃身衝出了小屋，消失在茂密的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