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巧婦無難事

「娘親~」

「娘~」

見倆娃娃欣喜的模樣，顧明月將手裡裝有糯米糕與蜜餞的紙袋遞給了方洛平。

「這裡面是你們喜歡的蜜餞，還有糯米糕，拿進屋吃吧。」

倆娃娃更加欣喜不已，方如檸原地蹦跳的說道。「娘親真好~。」

方洛平抿嘴傻笑，將手裡的紙包遞給了方如檸，接著走到古明月的身後，從地上撿起了兩個紙包，那裡面是兩個木瓢。

古明月瞧著，甚是欣慰。有些得意的對身旁壯漢說道。

「我兒懂事吧。」

壯漢聽言愣了下，沒想到他看著年紀輕輕，居然有了一兒一女，但也隨即應聲附和。

「嗯，懂事，小娘子有福氣，這兒女也長的好看。」

古明月揚起笑臉，很滿意這番誇讚，帶著壯漢走進了院中。

方錦年頓時迎面走向，板著臉，雙眼含有怒氣。到了她跟前，伸手一把將她扯過，與壯漢拉開了本只有一拳的距離。

方錦年憤憤開口，語氣雖是孩童，但也聽得出其中不滿。

你是誰？為何與我娘子一同回來？

當場，壯漢不可置信的看向古明月。

「這是？」

「這是我相公」古明月訕訕一笑，解釋道。「前兩年磕到了腦子。」

她未將話說全，但壯漢已然明了，面前這位表相貌堂堂的男人，是個傻子！於是他放下東西，回應起方錦年。

「我是天香木坊的夥計，你娘子從我那兒買了些東西，自個拿不回來，便雇我家的車給她送回來。」

說完，壯漢瞧向古明月。「東西全在這兒，走了。」

壯漢轉身離開，臨了看她的眼神帶有一絲惋惜。因為他看見倆孩子也有三四歲，就猜想應該不是她親生的。又想她好好一小姑娘，日後竟都要跟個傻子過活，可惜，可惜~

見壯漢到了院外，放錦年幾步跟上，關上了院門，轉身到了古明月身邊，埋怨道。

「娘子日後出門若買的東西多，一定要帶上相公，不可在叫其他男子送你回來，讓別人叫看見，又該說娘子檢點。」

聽言，古明月心生不悅，覺得他說的這話有些刺耳。什麼叫別人看見，該說她不檢點？她行得直，坐得正，不怕她人怎麼想。

但瞧他低著頭不樂呵，一想他只是孩童心智，可能是真擔心她，古明月便不願去與他計較，只好開口應承。

「行，知道了，下次我再出門買東西，一定帶你。」

方錦年的神色有所緩和，低下身，將壯漢放到地上的一堆東西，給抱進了屋裡。

（傻玩意，還挺有勁。）古明月跟著進了屋。

花落平與霜如凝，兩人此時正坐在木桌上吃著蜜餞兒與糯米糕。

古明月瞧見說了聲。「另包蜜餞，是買給你們爹爹的。」

方如檸聽言，立即將另一包未打封的蜜餞，遞向了方錦年，

從放下東西的他，起身瞧見，笑著搖了搖頭，爹爹是大人了，蜜餞還是留給檸兒和平兒吃吧。

聽聲，一旁拆著紙包的古明月，剛想出言制止。方如檸這小手一扔，將蜜餞兒放到了桌邊兒，轉頭哼了一聲。

「檸兒和哥哥不要，娘親說了是給爹爹的，就是給爹爹的，爹爹莫要推辭。」

方如檸故作生氣的模樣，小手抓起一塊糯米糕，大口咬下，吃的津津有味。

「娘親這是什麼糕點？裡面還有餡兒呢，甜甜的，糯糯的，好好吃。」方洛平疑問到，嘴裡嚼得歡快。

「好吃就好，是糯米糕，喝點水別噎到。」古明月在灶台旁，拆開了用紙包起的木鍋蓋，隨手將鍋沿上的破鍋蓋，順著敞開的門，用力扔到了屋外。

「嗯~這換上新的可就順眼多了。」

方錦年坐到了長凳上，跟倆孩子也吃起了糕點和蜜餞，雙眼的視線卻一直落在古明月的身上。

只見她又從別的紙包里，拿出了木瓢和兩個帶蓋的木桶。

他心中疑惑。

「娘子，家中已有三個木桶，但床上的被子卻很薄，有時夜裡都能把相公凍醒，娘子為何不買床被子回來？」

古明月轉眼瞧他，在原地愣了下。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買雙棉被呢？」

她將紙袋裡的雞和土豆拿了出來。轉臉笑道。

「看！今晚我們吃雞喲~棉被嗎，明日再買。」

木桌上瞧見一整隻小雞的倆娃，剛還歡聲笑語，此時啞口無言。

這就讓古明月有點尷尬，猜想是他們是不喜歡吃雞嗎？

瞬間，倆娃子歡呼雀躍。

「噢，有肉吃了啊，終於有肉吃了~」

方洛平和方如檸高興的手舞足蹈，跑到她跟前拉下她的胳膊，對著她的臉就是一頓猛親。

古明月眯著眼，美滋滋的享受著。坐在一旁的方錦年低頭繼續吃著蜜餞，心裡卻不是滋味。

倆娃子從小到這麼大，還沒這樣親過他呢。

明月伸出手拍了，拍倆娃的小屁股，小的好啦，好啦，你們去玩兒吧，娘親把這收拾收拾給你們燉雞吃。

倆娃子高興的連連點頭，路過方錦年放的身邊，扯住他的衣袖說道。

「爹爹陪我們去玩兒吧，等下咱們就能吃娘親頓的到雞肉了。」方如檸無比自豪的說著，沒等方錦年開口應成，倆孩子便拉著他到了院外。

一大倆小開始玩玩泥巴，抓蛐蛐，翻花繩，不亦樂乎。

屋裡的古明月透著窗子敲到這窗外的畫面，心裡一陣溫馨。

片刻，古明月動作利索的收拾完所有被她完整拆開的油紙，將其放進了柜子里，想著日後會有用。

接著開門叫了方錦年進屋，拿木桶給她打了兩桶井水，隨後用著帶豁口的菜刀，將已被菜攤兒老闆收拾乾淨的小雞兒切塊，用水洗凈。

又往鍋里舀了兩瓢水。而這時才發現，一時高興，竟忘了沒有柴火可燒。

她透著窗戶向外看去，只見太陽西下，快要落山，若是讓方錦年上山砍柴，怕是不安全。思索著，低下頭，瞧到了手上的翡翠戒指，於是乎靈機一動走到了木床邊，一手摸著床上的被褥心裡默念。

（我要兩張草席。）

她睜開眼，掀開被褥，然而木床上是光禿禿的，並沒有草席出現。

她眉頭一皺，去找那已有一碗米的米袋。

打開袋子一瞧，袋裡的大米並沒有消失，古明月確定，自己從早上到現在經歷的都不是幻覺。

她戴著戒指的手握緊米袋。心裡想著，（我要一碗大米）

一秒，兩秒，三秒……

她沒感覺到手中米袋的重量有所增加，睜眼眼一看，果真毫無變化。

「難道這個戒指，每日還有使用次數？還是只能許願三回？」

古明月慌了。轉眼，又看到灶台上的雞肉，她知道目前需要先解決的是燉雞。於是她在屋中翻箱倒櫃，試圖找些沒用的東西當柴燒，果真，她在床底下。又發現了一張草席，他頓時心悸不已，還以為戒指是靈驗的，但拿出來仔細一瞧，草席的另一面滿是乾爽的泥點，而且是整張堆在一塊兒的，舊巴巴的，怎麼看也不像是戒指變出來的。

「哎呀，不想了，吃飯要緊。」

古明月蹲在灶台旁，將破草席用菜刀一分為二，一半填進了灶坑，用火捻子點著，起身洗凈菜刀，又將土豆清好切塊。

不大會兒，鍋里的水燒開了，古明月將雞塊倒下，把浮在開水上的血沫潑出。

而一開始到調料店，專門去買酸梅湯配方的她，也沒想到後續會吃雞肉。所以他沒要買蔥姜蒜，只能往鍋里放了點鹽吧。

又過了一會，古明月將雞肉撈出，放倒了一張油紙上。把鍋里的水舀凈，燒乾，到入了她家僅剩的半碗油。

隨後將雞肉下鍋翻炒至金黃，放了點鹽，放了一段紅色干辣椒，又下入土豆翻炒了幾下，到了兩瓢井水沒過雞肉，蓋上蓋，開始往灶坑裡添進剩下的半張草席。

（這隻有鹽巴和辣椒味道能好吃？）他蹲在灶坑旁，泛起嘀咕。隨後不甘心起身，到一旁掉了門的櫥櫃里翻找。

皇天不負有心人，櫥櫃最角落的一處，被她摸到了一個圓圓的瓶子。拿出一看，上面掛著了蜘蛛網，透明的瓶子里裝著半瓶像是醬油顏色的水，瓶口被一個小木塞蓋著。

古明月是既好奇又嫌棄，只能用袖口將瓶子周圍的蜘蛛網擦掉，隨後用力打開瓶塞，嘣的一聲。

她湊近鼻子一聞，從瓶子里飄散上的味道，真的有股淡淡的醬油香。看那一鍋不知會不會好吃的雞肉，她決定冒著中毒的風險，將瓶裡面的水，倒在了手心上，伸舌輕輕舔了一口。

「嗯！就是這個味兒。」

這小圓瓶里剩下的，是醬油的味道。

她不敢相信的大口舔了下，果真還是醬油的味兒。嘗不出有變質或者奇怪的味道，她大膽的打開鍋蓋，往裡往裡放了半勺，又翻炒了幾下。

瞬間，鍋里雞肉的香味飄出來了，她大了膽子，又往鍋里加了一勺醬油，隨後蓋上鍋蓋兒，美滋滋的坐等肉熟。

這時，關於那圓瓶醬油的記憶，浮現在她腦子裡。

畫面是方錦年帶回來的，說是調料店的老闆認識他，知道他要買鹽，就又送了他一大勺醬油。為此，可把古蘭月樂壞了，日後買鹽都叫方錦年去那鋪子。

但他在從未帶回來一滴醬油。

回憶完畢，古明月為方錦年有些感傷。

就因為傻，時時刻刻都遭受外人的異樣的眼光。

片刻，鍋里的雞肉熟了，古明月開鍋將其盛出，最後刷乾淨鍋，將洗好的大米倒入鍋中蓋上蓋兒，開始燒至米飯。

而這時的草席已燒盡，古明月將目光瞄準了灶台上的菜板兒，毫不猶豫的將其放到地上，隨即她起身一跳，雙腳將菜板揣成兩段。

剛在菜板上，他將雞切成塊兒時，就明顯感覺這菜板兒已經老舊的不像樣子，一刀砍一下，雞被分離，菜板上也留下深深的口子。

她蹲下身，將菜板添進了灶坑內，一邊添，一邊說。

「明天換個新菜板，那還得換把菜刀~豁口了，不中用。」

過了片刻，太陽落山了，鍋中的米飯也蒸好了房，方錦年帶著玩累的倆娃進了屋。

這一進門，他們便聞到了飄散在屋裡的肉香，隨即便看到了已被端上桌的雞肉，滿滿一盆，金燦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