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娘子，水冒泡了

「你娘頭上有傷，不能抱你。」他將檸兒放回了床上。古明月頓時不滿，孩子她還沒抱熱乎呢！

「怎麼不能抱，我又沒傷到胳膊。」她不悅皺眉，像是要發火。

倆孩子立即躲到了方錦年的身後。

「娘親別打爹爹。」方如檸委屈巴巴的說著。

「……」

古明月頓時泄了火，她在生氣也不會打個傻子啊。她想出口解釋，身前的男人卻先開了口。

「娘子別生氣，是郎中說你頭上有傷，近日不能勞累做重活。檸兒抱著不輕，我怕她傷到你。」他聲音很悅耳，可語速卻有些不正常的輕緩。

「娘子你瞧，相公給你翻花繩看好不好。」

「.....用不著，趕緊帶孩子過來吃飯。」古明月白了他一眼，走到長凳坐下。

痴痴傻傻的人，記性還不賴。

鍋里的粥顯然只剩一碗，桌上也只有被水燙過的青白菜。而就這樣的飯菜，還不能夠管飽，古明月無奈撫額，長嘆了口氣。

就算什麼命運她都接受，但老天爺好歹能讓她日後吃口飽飯吧。

方錦年帶著倆孩子站了到她跟前，方如檸時不時瞟向桌上她剩下的半碗米粥，這是她從小到大，喝過最濃的一次米粥！

「怎麼還傻站著，坐下吃粥啊。」

「娘子你先吃，我和孩子不餓。」方錦年牽著倆孩子的手，對她假笑了下。

古明月頓時被弄笑。這傻相公居然還會說謊？長的這麼俊俏，真是可惜了。

「那你站著吧，」古明月起身彎腰，將小男孩方洛平抱起，放到了長凳的中間，接著又照樣抱起了方如檸，放坐在一起。

「來，你們先吃。」她將碗推到了兩孩子面前，又遞上了筷子。

「謝謝…娘。」方如檸怯怯的接過筷子，臉上顯出一抹羞澀。

一旁的方洛平接過筷子，獃獃的不知所措。從小到大，他們娘從未叫他們先吃過，都是古蘭月吃飽了，剩下的才給他們吃。

不過幸好他們大伯方正華，時常會派人給他們送些糕點，如果古蘭月不在他們會藏下來，等古蘭月出門時在偷吃，還不敢吃飽，怕日後就沒了。

如今的反常，讓方洛平的小臉漸漸暗了臉色。

「娘，等我們吃完這一頓，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們給賣了。」

方洛平握緊了筷子，做好了接受最壞結果的打算。方如檸吃的正香，啪嗒鬆開了筷子，癟著嘴直勾勾的看著古明月，像是隨即要哭。

雖說古蘭明對他們不好，但他們記事起就管她叫娘，也共同生活了一年多，印象里她就是他們的親娘，所以對他們再不好，他們也沒有怨言。

只是時常抱怨，爹怎麼就傻了？不然也不用全靠著娘。他們也認為自己和方錦年是古蘭月的累贅。

「啥，說什麼傻話呢？」古明月有些吃驚，隨即動作輕柔的摸了摸倆孩子的小臉。「你們可是娘的乖乖，娘的小寶貝，娘怎會捨得賣你們，好孩子接著吃，小心燙。」

她表露的情真意切，倆孩子頓時淚眼汪汪的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擦眼角的淚花。

古蘭明從來沒這麼溫柔的摸過他們臉，更別說沖他們笑的這麼溫暖。不過是倆小孩，自然感動落淚。

方錦年站在一旁瞧著，平淡的眼眸劃過一絲詫異。古明月轉臉看向他，他還是一副痴傻的模樣。

「你也別站著了，過來坐。」她拍了拍身旁的長凳。剛才她只是想逗逗方錦年，沒想體罰他。

方錦年不為所動，動了動嘴唇又欲言又止。古明月有些好奇，一個傻子還會權衡思考？他不會是裝傻吧！？

那本小說她才看了十幾章，只知道書中親王府內的人際關係，和身世。

至於男二是怎麼傻的，會不會恢復正常，方錦年怎麼會是男二？男主方正華和女主李芷若的感情怎樣才會開花結果，她都不得而知。

但簡介她看過，在她眼前的方錦年和倆個可愛的孩子，都會遭到大反派方有禮的毒手。

原主古蘭月會因為勾引方正華，而被賣到青樓最後病死。

……那她現在以古蘭月的身份活了下來，是不是表明書中的劇情在推進？！那明日，她會不會就被賣到青樓了？！

想來，古明月不淡定了。

「絕對不行！」她急的一拍桌子，回了心神。

走到她跟前的方錦年被她嚇了一跳，桌上的倆孩子也跟著愣了下。

「你突然離我這麼近幹嘛？」

古明月沒好氣的抓住方錦年的衣袖，拽到身旁坐下。

方洛平扒拉完最後一口粥，放下碗筷，有些擔憂。「娘，什麼絕對不行？」

還是想賣掉他和妹妹嗎？

「沒什麼，娘是想明日必須給平兒和檸兒弄些好吃的，你們正長身體，不能總吃粥。」她訕訕發笑，有些心虛。」

「哦，娘我們不挑，有粥喝就很好了。」

說著，方洛平看了眼方錦年，又長長的嘆了口氣。

「娘我吃完了，這就把碗刷乾淨。」

見方洛平這麼懂事，古明月心生喜愛，立馬握上他小小的手。「娘來刷，你去玩會。

「娘，我也吃完了！」方如檸立馬舉筷。

「好～碗給娘，跟你哥哥去玩。」她笑著接過，倆孩子對視一眼，下凳到了方錦年跟前，從他腰間掏出了花繩。

「玩花繩帶我一個。」

「吃飯！」古明月一把拽住要走的方錦年，態度沒了對倆孩子的溫柔。

「哦。」方錦年癟起了嘴，看向倆孩子的眼神是透著羨慕與不甘。

這一瞧，得了～男二就是個傻子。

她轉身到裝水的木桶里舀了瓢水，把碗洗乾淨，又盛了兩半碗粥，遞給了方錦年一碗。

他到不推辭，直接吃了起來，水煮的白菜也被他一掃而空。

「娘子我吃完了，我去玩花繩了。」

「站住，」她又拽住他的衣袖，指了指灶台旁的水桶。「把水倒進鍋里，然後去院里的井打桶水進來，在抱點柴火。」

方錦年又委屈的撇起嘴，但沒反抗古明月的命令，低頭走向灶台，拿起水桶開始幹活。

古明月也吃完了粥，扶著頭開始刷鍋，慢慢的清水變渾濁，方錦年也挑了水進屋。

她將洗鍋水裝進另一個木桶，又把新打的水倒進鍋里，告訴方錦年把髒水出去倒掉，在拿進屋洗洗，再去打井水。

他努著嘴，皺著眉，表情更加像小孩子一樣不服氣，但還是沒有反駁的繼續幹活。

半晌，鍋洗乾淨了，她將新打的兩桶水又倒進鍋里，讓方錦年架起柴火開始燒。

「郎中是你帶來的？」古明月雙手環胸，眼瞧著方錦年。

「嗯，他說明日會來給娘子換藥。」他燒著火有些不悅，一隻手在土地上畫起了圈圈。

「哦～你有請郎中的錢？」

聽聲，在玩著花繩的兄妹倆，齊刷刷看向燒著火的方錦年。

「我沒有錢，是去求爹找的郎中。」

檸兒和平兒倒預料到他們爹爹沒本事，神色毫無失落，轉回頭繼續翻起花繩。

這人雖傻，心卻善，到也是親王的骨肉，還有幾分親情。

古明月想著，到窗岩上拿起兩包葯，拆開一看，藥材是消炎止痛，活血化瘀的。如果服用，到對身體無害。只是現在，她想給兩個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孩子洗個澡。

古明月收起葯躺到了床上，頂著頭上的傷著實有點累。

不一會水燒開了，方錦年走到床邊，見她睡著了，輕晃了晃她的手臂。

「娘子水冒泡了，娘子醒醒，水冒泡了。」

「水冒泡了？」古明月睜眼坐起，走到了灶台旁「這是水開了，傻…相公。」

方錦年臉上未有異色，她鬆了口氣，又叫他去外面打兩桶井水。

她則將洗臉的木盆放到了地上，等井水進屋，她兌著熱水倒進臉盆，蓋上破洞的鍋蓋，端著水盆到了床邊。

「檸兒，平兒，誰想先洗澡啊。」

倆孩子正靠著床想睡著，一聽聲都有些發懵。那可是他們娘的洗臉盆，平常都不捨得給他們用，讓他們到井邊打水上來洗。

如今要給他們洗澡，是不是他們在做夢啊？

「娘，我們去外面打水洗。」方洛平拉著他妹妹就要往外走，古明月一手攔上抱進了懷中。

「外面的井水多涼啊，你們爹爹都給燒好了熱水，就在這洗吧。」

「哥哥給哈哈氣就不涼了，我們不能弄髒娘的洗臉盆。」方如檸神色認真。

「哈哈氣？」

她不明所以。方如檸雙手合十，在掌心哈氣，隨之兩個小手搓了搓她的肩膀。

「這是哈哈氣，哥哥說這樣就不冷了。」

「真不冷嗎？」古明月握住檸兒和方洛平的小手，鼻子一酸。

「平兒的手很冷吧。」

聞言，方洛平和方如檸都重重的點了點頭。

古明月擦掉泛在眼角的淚花，起身將床上的紗簾扯下遞給了方錦年。

「背過去，給我們擋著點。」說完，就將方如檸的衣服脫下，抱她進到了水盆里。熱乎乎的水，似一股股暖流進入檸兒的身體，令她舒服極了。

「哥哥你也快進來，這水可熱乎了。」

「不了，爹說男女授受不親。」方洛平自覺的和方錦年背對起她們。

方如檸不懂他說的意思，但也知道他應該是在拒絕。

「哥哥我聽不懂，」檸兒懵了下，隨之對古明月露出甜甜的笑容。「娘親真好，哥哥等會有水洗嗎？」

古明月用手給她搓洗著，小小的身子，不用費力就洗的白白凈凈。

「有，都有，連你爹爹等下也洗。」

抻著紗簾的方錦年頓時眸色一暗。水盆里的檸兒是拍手叫好。

「好啊～爹爹和哥哥都有熱水洗澡澡～娘親太好了，好愛娘親。」

只是洗個熱水澡，就很愛我啦？果真小孩子是最可愛的。

古明月瞟了方錦年一眼，他站的筆挺，如果只從身後看，一米八幾大個的他，怎麼也不像個傻子。

還有那句男女授受不親？他告訴平兒，是真明白啥意思？

不過書中寫到，他是有了檸兒平兒之後傻的，想必記憶深處還是沒忘學過的東西。

古明月思考了下，又不想深究，畢竟他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傻不傻，忘沒忘都跟她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