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中原中也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他探手試了一下旁邊的被褥,還帶著餘溫,想必人也沒有走得很久。

中原中也沉默地看了床上一會兒,難得有些發獃。

他細細思索了一下昨天發生的種種,總覺得自己還是被套路了。

琢磨了半天,他最終自己把自己搞得臉上發燒,惱羞成怒之下,還是一甩被子,直接翻身坐起,去衛生間洗漱,決定將煩惱丟到腦後。

愛怎樣怎樣,他不管了,還得趕著時間去上班。

洗漱完畢后,到處都找不到自己長西服外套的中原中也站在原地,頗有些困惑。

他昨天喝的半醉不醉,朦朦朧朧間,恍惚感覺到太宰治是應該將衣服連帶著帽子都掛在了衣帽架上,可現在上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難不成真的是我記錯了?

中原中也陷入了思考。

他耐心有限,找了一會兒不得其所,中原中也帶著幾分火氣,不耐煩地直接推開了衣櫥間,打算再重新拿一件新的。

然而拉開壁櫥之後,他沉默了。

曾經掛滿了黑色西服外套的地方空空蕩蕩,所有的黑色長西服外套都不見了,裡面什麼都沒有,看起來相當凄涼可憐的樣子。

只剩下一件米色長風衣靜靜地呆在那裡。

思維空白了三秒鐘,緊接著,中原中也手指顫抖著拉開自己放帽子的成排長櫃,並不意外地發現幾乎所有珍藏的帽子也都不見了蹤影。

之所以說是「幾乎」,是因為還有一頂帽子端端正正地被放置在了最中央的位置。

那就是他在義大利的時候戴過又遺失過,最終被太宰治撿回來,在夜半發瘋非要跟他殉情卻被拒絕的那次,親手放到他枕邊的那頂黑色禮帽,中原中也不可能認錯。

那混蛋青花魚甚至還用一大長截的白色繃帶,在他的帽子上打了個不倫不類的蝴蝶結。

中原中也當時一口氣沒上來,心臟都快停跳了。

他差點沒站穩,用手扶住了厚重的實木衣櫃才撐住自己的身體。

中原中也緩了緩神,整個腦子裡都只剩下一個念頭:哪怕是喝多了酒,也不應該更不能對青花魚在底線問題上有絲毫退讓。

他就不該給他好臉色看,那混蛋玩意兒根本不配!

***

港口黑手黨事務大樓,樓間長廊。

趕著來上班的中原中也與剛剛結束拷問工作正要回去休息的尾崎紅葉撞了個正著。

「早安,中也君。」

「早,紅葉大姐。」中原中也的招呼還是這麼簡短,卻足夠恭敬。

尾崎紅葉知道,他們家中也一向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

她笑著眯了眯眼,用手中的摺扇抵住唇,停在原地靜靜地注視了中原中也一會兒。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今天的中也有哪裡不一樣了。

尾崎紅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輕輕「咦」了一聲。

她疑惑道:「中也,你今天怎麼沒穿外套過來?」

中原中也眼角抽了一抽,但很快止住,強裝出一臉平靜的神態:「今天……有點熱。」

他用左手手掌靠近自己的臉頰,扇了扇風,沒話找話一般地道:「您不覺得很熱嗎?紅葉大姐。」

眼看著眼前這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有三百六十來天都要西裝三件套一件不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傢伙,現在竟然破天荒拋棄了自己心愛的黑色長西裝,只穿著內里的馬甲和襯衫來上班,尾崎紅葉心念一動,立刻就知道此事並不簡單。

「哦——」尾崎紅葉拖著長音,點點頭,似乎是在沉吟,「這樣啊。」

看中原中也果斷地點頭確認了這個說法,尾崎紅葉打開摺扇,掩住了挑起的紅唇:「原來只是這麼簡單又無聊的原因啊,要不是知道我們中也不擅長騙人,妾身還以為是不是昨天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兒呢。」

中原中也:「……」

他突然覺得,自己撒的這個謊有些不妙。

「哎呀呀,妾身就隨口一說,怎麼臉還紅了啊,中也君?」尾崎紅葉笑容更大了些,明艷的面容此時變得更加綺麗非常,聲線依舊華麗,說出來的卻是十足的打趣,「看來真的是非常熱呢~」

她看著中原中也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十分愉悅,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他:「好啦好啦,知道你們小孩子臉皮薄,快去忙你的工作吧。」

中原中也還從來沒跟紅葉大姐頭說過謊,還是這種被當場拆穿的堪稱拙劣的謊言。

此時的他像是被尾崎紅葉的視線看穿了,整個人都尷尬得不行。

見尾崎紅葉沒有什麼追究的意思,他胡亂地應了一聲,加快腳步,急切地想要離開這條長廊。

尾崎紅葉的視線一直跟著他,在中原中也即將越過轉彎的時候,她叫住了他:「中也。」

中原中也停住了腳步,慢慢回身:「紅葉大姐?」

他看起來真的像是一隻快要被逗弄得炸毛的小黑貓了,尾崎紅葉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中原中也:「?」

片刻后,尾崎紅葉停住了笑,對著中原中也恨不得立刻奪路而逃的神情柔和了神色,輕聲說:「中也君,之前那些話權當妾身跟你開個玩笑。」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剛剛嗎?這沒有什麼的……」

「不,」她的聲音溫柔有力,打斷了他的話,「不僅僅是剛剛的。」

中原中也神情微微困惑,努力思索她指的究竟是什麼。

眼見他一臉迷茫不解,尾崎紅葉微微一笑:「不用過多在意,只把妾身現在的話放在心裡就好。」

中原中也抬起頭,怔怔看著她。

「如果你真的已經做好決定了的話,就跟隨著自己的決定走吧。」

尾崎紅葉鄭重道:「不要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停頓了一會兒,她笑了:「好了,妾身想要說的,不過也就這些而已。」

尾崎紅葉溫和道:「去吧,中也君。」

中原中也疑惑重重,卻也不敢再跟尾崎紅葉多話。

以紅葉大姐頭的拷問手段,中原中也並不確保,再等一會兒,自己會不會在激憤之下透露出些什麼信息來。

到時候可就絕不止於這些不痛不癢的調侃了。

只是在跨過轉角的時候,中原中也回頭,看向仍在原地的尾崎紅葉。

她也仍然在笑著看向他的方向,臉上籠罩著一種近乎於溫柔的沉寂神色。

中原中也帶著疑惑離開了,尾崎紅葉闔上眼,輕輕嘆了一聲。

中也他從來都是這麼口是心非。

看來,在必要的時候,還是需要推一把的啊。

尾崎紅葉如此想到,稍作琢磨,便吩咐了自己的近衛幾句話,讓他著手去辦了。

***

同一時間,太宰治一手推開了武裝偵探社的大門。

他精神煥發,哼著自己最新編曲的殉情之歌,走路帶風,春風得意地向迎面走來的中島敦打招呼:「早啊。」

中島敦:「……早安,太宰先生。」

他看著哼歌離去的太宰治愣了愣神,直到被身邊的泉鏡花拉了一下衣袖,輕聲問他:「怎麼了?」

中島敦回頭向泉鏡花笑了笑,解釋道:「沒什麼,」看到泉鏡花充滿不信任的眼神,他頓了頓,才說,「只不過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他聲音裡帶了點疑惑:「太宰先生今天似乎心情格外的好,就連哼的曲子都變得歡快起來了。」

中島敦喃喃自語:「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太宰治確實心情格外的好,這一天,他不僅準時到了辦公室,還主動對每一個迎面走來的同事報以最熱情的問候。

就連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的國木田獨步也不例外。

「早安,國木田君~」

「早……」下意識回復了一句早安,國木田獨步的臉色很快變得警惕起來,「你又要搞什麼鬼把戲?」

「哎呀呀,怎麼能用這樣的惡意揣測自己的同事呢?」太宰治假模假樣地捂住自己的心口,誇張地後退兩步,彷彿在演舞台劇,用一種戲劇般的口吻道,「你親愛的同事可是會很傷心的啊~」

國木田獨步反口道:「誰是你親愛的同事?等等——」

這個稱呼中的某個字眼瞬間將他拉回到某個不願意再回想的噩夢中去,國木田獨步由衷地感到窒息,他咬牙道:「昨天你是又去找港口黑手黨那位中原幹部了吧。」

雖然聽起來像是問話,可國木田獨步內心裡已經確認了答案,默默開始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起來了。

太宰治掩住了唇,嘶聲道:「竟然被你發現了,國木田君,不愧是你。」

他很快放下手,笑眯眯地點頭:「沒錯噠~」

從那場車站鬧劇之後,太宰治見天地抽空去找中原中也的事早成慣例,在武裝偵探社已經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了。

路過的與謝野晶子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停住腳步,倏然轉頭:「怎樣?」她興緻勃勃,「那位中原幹部這次是什麼表現?」

宮澤賢治瞪大了雙眼,心直口快:「你不會又被打了吧?太宰先生!」

中島敦聞言也驚了一下,回想起那日暴怒的中原幹部毫不留情的手段,心裡一緊,趕忙在太宰先生身上掃視一圈。

臉上毫無傷痕,連上次被打出來的黑眼圈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身上……身上就不知道了。

但看太宰先生神采奕奕的樣子,似乎不像是有什麼大傷的樣子。

中島敦放下心來,想到當天車站裡的那經典場面,又生怕這幫糟糕的大人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來,乾脆地捂住了身旁泉鏡花的耳朵,自己則是打起了精神。

中島敦在心裡默默地唾棄自己,怎麼能對尊敬的太宰先生的情感八卦如此感興趣,實在太不像話了。

但是他的身體,已經很誠實地集中起了全部的注意力,著落在可能會在大家言語間流露出來的各種信息上。

國木田獨步自然也看出來太宰治根本毫髮無傷,他冷酷道:「你怎麼竟然還沒被打死呢?也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要是直接打死就不會再丟他們武裝偵探社的臉了,國木田獨步面無表情地想到。

太宰治搖頭嘆息:「好歹作為同事一場,你們就不能盼我點好。」

國木田獨步呵呵冷笑,正待繼續說些什麼,突然發現了某人今天的不同之處:「等等——」

他語氣停頓了下,定睛看了看,心有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大,不由警惕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太宰治看了看自己隨手搭在肩上的黑色長西服外套,無辜道:「外套啊,怎麼了?」

國木田獨步幾乎不能相信剛剛還宣稱「大家都是同事一場」一場的傢伙似乎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傻子。

「這不是你的外套,」他冷冷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曾經在港口黑手黨幹部中原中也身上看到過同樣的外套。」

「啊,你當然沒有記錯,」太宰治一臉坦然,根本不將這個當成什麼不能說出口的秘密,「本來就是同一件嘛。」

國木田獨步沉默了,在長時間艱難的大腦運轉中,他聽見自己機械地開口:「所以說……你……和那位……」

「是的,」太宰治鄭重宣布,「我現在,和你們完全不一樣了,」

他單手按住心口,以一種舞台劇隆重謝幕的姿態向各方向微微躬身,彬彬有禮道:「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

本就在一旁假裝胡鬧著玩的谷崎兄妹聞言不聲不語地對視一眼,視線交錯間,互相都看到了對方眼中八卦的情緒。

正在整理文件的春野綺羅子不由自主地將手上的動作放緩,悄悄豎起了耳朵。

與謝野晶子熟練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不假思索地打開了錄音功能。

此時受到衝擊最大的明顯是國木田獨步,他呆愣在當場。

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獨步:「!!!」

他沒想到,就這麼幾天,這個混蛋玩意兒就真的把終身大事給落實完成了。

這簡直超脫了他的理解範疇。

國木田獨步感到難以置信。

現場最捧場的竟然是宮澤賢治,他一臉感動地開始鼓起掌來,滿口都是「恭喜恭喜」。

其喜氣洋洋的程度,簡直有一種彷彿自己也在單身二十來年之後終於跟著脫了單一般的單純快樂。

有了牽頭的,周遭一起看戲的人也舉起雙手,含蓄又不失熱情地鼓起掌來。

一時間,整個武裝偵探社的「恭喜啊」「真是太不容易了」「太宰先生您是最棒的」之類讚美之詞不絕於耳,而太宰治本人,則站在中央,禮貌而歡欣地接受著大家真誠的祝願,一時間宛如大型婚禮現場。

中島敦鼓著掌,也就放下了捂在泉鏡花耳旁的手。

泉鏡花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大家如此熱情高漲,也情不自禁地跟著鼓起掌來,小小聲說了一聲:「恭喜太宰先生。」

這樣的氛圍之下,就連國木田獨步也精神恍惚了,下意識就要跟著隨口說上一句:「恭喜……」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國木田獨步突然意識到什麼。

他緩緩睜大了雙眼,緊接著倒抽一口冷氣。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們話里談論的那個人,是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中原中也沒錯的吧!

國木田獨步單手指著太宰治,整個人宛如狂風暴雨中飄搖的一片落葉,震驚到語無倫次:「你你你?你和那位港口黑手黨的中原幹部……」

太宰治:「嗯哼~」

國木田獨步悚然道:「你們在一起了?」

太宰治頗有幾分得意又不失謙虛地頷首道:「沒錯的。」

「你竟然得手了?!」

「當然~根本就是毫無難度。」

「不是!」國木田獨步思緒紊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中原中也他……他也親口同意了?」

「雖然現在還沒有,」太宰治笑得如沐春風,「不過這是遲早的事。」

「?」

國木田獨步看著他,臉上的神情慢慢從震驚變作了恍悟,再之後緩緩平靜下來,但細看已然多了幾分同情。

「被拒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大家都是有過被拒絕的經歷的,」國木田獨步苦口婆心勸道,「你還年輕,還會有機會的,該放下的時候,就放下吧。」

太宰治:「……」

「哦不,等一下,」太宰治哭笑不得,「你究竟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國木田獨步欲言又止,他嘆著氣,看向太宰治的目光已經充滿痛心疾首的意味了。

他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轉身就走。

看著國木田獨步離去的背影,太宰治整個人都僵硬了,他喃喃自語著:「腦補真的是病。」

縱然他現在仍不知道國木田獨步到底想了些什麼,但太宰治發誓,他真的不想知道。

在國木田獨步離開之後,太宰治緩緩轉向了自己其他的同事們。

只見與謝野晶子放下了手機,上前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鼓勵道:「加油。」

在她之後,谷崎兄妹,春野綺羅子,宮澤賢治,中島敦等人似乎把這當成了一項接力賽,排著隊過來拍著太宰治的肩膀,輔以鼓勵性的微笑。

「不要放棄。」

「請繼續努力。」

「勝利就近在眼前。」

「請大膽地表白自己的心意吧,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我們都相信您,您一定會成功的。」

最後的最後,除了並不在現場的社長之外,整個武裝偵探社只剩下江戶川亂步和泉鏡花沒能送出鼓舞的話語了。

在大家的視線聚焦過來之前,江戶川亂步直接叼著棒棒糖攤開手:「那個……我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轉頭的時候,他向太宰治眨了眨眼。

而泉鏡花躊躇許久,最後彷彿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看著太宰治,誠心誠意地問道:「請問您需要幫忙嗎?」

她嚴肅道:「我可以幫您下迷藥或者……」

她接下來的話語被中島敦一手捂住在了嘴裡,泉鏡花無辜地偏頭看他,用眼神表示了疑問。

中島敦強笑道:「太宰先生,請不要在意,鏡花醬她只是開個玩笑。」

太宰治:「……」

活力四射春風得意的太宰治沒能堅持住一個上午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沒精打采長吁短嘆的頹廢太宰。

他一整天的好心情大打折扣,整個人不修邊幅地癱坐在辦工桌旁的窗戶邊沿,仰頭看天邊的風吹雲散。

很久很久之後,他喃喃道:「果然,沒名沒分還是不靠譜的啊。」

「所以說,這事兒還是得趕快定下來,」太宰治頭痛道,「必須得有句準話。」

這麼想著,太宰治下定了決心。

他跳下窗檯,留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

不顧得國木田獨步充滿殺氣的眼神,太宰治腳步輕快地出了門,徑直往港口黑手黨事務大樓的方向去了。

宮澤賢治奇怪道:「太宰先生做什麼去了?」

中島敦還不知道怎麼回答,與謝野晶子已經很有經驗地笑了,她發上的蝴蝶裝飾在陽光下反射著微光,卻比不上她精光四射的眼。

「很明顯,」她慢里斯條道,「這是要名分去了。」

中島敦:「……」

宮澤賢治似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他真心誠意道:「希望太宰先生能如願以償。」

國木田獨步則是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冷笑不止:「還是先祈禱他不會被人打出來吧。」

中島敦捂住了臉,卻不得不承認,國木田先生他說的……確實很有幾分道理。

首先,他誠心祈禱太宰先生今天能不繼續挨揍。

而另一邊,忙碌一天公務終於下班的中原中也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太宰治春風得意地從港口黑手黨事務所大樓入口處走了進來。

二人正面相遇。

中原中也面色驟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迎面而來的那個傢伙不緊不慢地對他笑了一下。

他從那笑容中察覺到有什麼恐怖之事近在眼前。

就聽太宰治語氣輕快地開口:「中也,今天出門的時候不小心穿錯了衣服呢,我來給你送外套來了。」

中原中也:「……」

路過門口的港|黑眾人:「……」

因為正到下班時間而聚集到大門口的港口黑手黨成員都停下了腳步,他們還沒來得及從某敵對勢力成員單槍匹馬衝進大本營的震撼中走出來,又被衝擊力更強的一句話拉進了更強烈的失語狀態當中。

所有人瞠目結舌,下巴幾乎掉到了地上。

這這這……這豈不就是港口黑手黨高層成員不為人知的桃色新聞!

這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說出來的話嗎?!

這是能給他們這麼多人同時聽到的秘密嗎?!

風靜靜地從港口黑手黨大樓前吹過。

整個港口黑手黨本部大樓一時間靜的落針可聞。

那一天,身處於港口黑手黨事務大樓的所有人都看到,憤怒的中原幹部咆哮著把前幹部太宰先生硬生生踹了出去。

一時間整個橫濱流言又起。

這一次,暗地裡悄悄流傳開來的某個消息,都是說某知名港口黑手黨高層人士與某敵對勢力成員關係曖昧,不清不楚。

更有傳聞,二人已到了同居一室,出門可隨手拿對方衣物的地步。

但也就是在這種吃干抹凈的情況下,某高層人員卻吃完了不認賬,甚至還因得不到名分的某可憐人士上門來討說法的行為惱羞成怒,並對其大打出手。

實在是令人無限唏噓。

最後大家意猶未盡地總結道:現在年輕人的觀念可真開放啊,實在是不比從前了。

在這越傳越沒譜的流言背後,中原中也聽到這個傳聞捏斷了多少支鋼筆不得而知。

但中島敦每天都能看到的事實是,太宰先生的心情呈現日益上揚的狀態,且越發的喜上眉梢了。

有人問起的時候,他就保持著一臉神秘的微笑:「這是個秘密。」

只有社內不動如山的江戶川亂步一語道破天機:「這是快得手了吧,」他往嘴裡扔了個薯片,臉頰像倉鼠一樣鼓了起來,半眯著眼,嘀咕道,「還是有點手段的嘛。」

於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就知道,哦,準備禮金的事真的該提上日程了。

真為那位港口黑手黨的幹部感到心酸。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私下裡興緻勃勃地討論八卦。

除了中原幹部,沒有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真是可喜可賀。

※※※※※※※※※※※※※※※※※※※※

沒有人能從橫濱的流言中笑著走出來。

除了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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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如何組CP[文豪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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