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表演

紀慕依站在原地沒有動。

林創的眉頭皺得更深：「出……」

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女孩向他走來。

林創愣了一下，卻見那女孩驀地抬頭。

那一剎，在場的三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雙眼睛太美了，眉眼含情，半分污穢也入不了她的眼眸，清凌凌的，卻帶著倔強。

林創一時間忘記了說教的話。

「你為什麼趕我走？」她固執地問道，眼中帶著倔強，近看卻像是有了霧氣。

林創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我給阿堂添麻煩了……」

這句話又說得委委屈屈，縱使她低著頭，林導也能想象到她現在淚水應該在眼睛里打轉。

分明穿著一身利落的工裝，扎著乾淨的馬尾，但是她的每一個動作神態，都像極了古代書畫中美麗的女子。

「阿堂」？

林導這才想起來——這是《往昔》中的一段戲！

女三號是一隻叫做「阿柔」的狐狸，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一味地對救過她的男二荊語堂好，只是荊語堂無意於她，諸多糾纏之後，動怒想要將她趕走。

這一段戲算是女三號的所有戲份中最重要的一場，在這場戲中，要表現出阿柔的溫柔與驕傲，倔強與退卻，是極難把握的一場戲份。

剛才紀慕依的第一句話林導還沒反應過來，等她說了第二句台詞之後，林創居然有了一種愧疚感。

就像是戲中的荊語堂一樣，對阿柔有了一種愧疚感。

林創沒有說話，看她繼續表演。

紀慕依兩隻小手背在身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過了幾秒鐘之後，她再次抬頭。

眼角噙著的淚花滾落下來，將睫毛都打濕了。

林導看著心尖一顫，分明是在演戲，林導卻不敢直視紀慕依的那雙乾淨的眼睛。

「那阿堂你先忙，我……我去給你買冰糖葫蘆……」

說完，紀慕依像是不敢再聽到荊語堂說出的話一樣，逃也似地跑開。

只有三句話。

林導卻久久沒有回神。

「溫柔」。這是林導對剛才一段戲，對紀慕依表演的評價。

太溫柔了，本來想要哭，卻不想讓男二看到，分明自己受了委屈，卻想著男二喜歡吃的冰糖葫蘆。

之前的幾個人也不是沒有試過這一段的戲，就拿剛才的溫婷來說，她就試的這一場，但是卻沒有眼前這個女生來得讓人舒服。

溫婷表現出來的更像是想要告訴男二，她委屈了，難過了，但是紀慕依表現的，就是她沒關係，想要男二不要生氣。

溫婷的容貌暫且說得過去，但是在表演方面，處理得就不如紀慕依好，況且兩人的外貌條件比起來，紀慕依簡直是完勝。

直到一旁的試鏡副導演用胳膊肘戳了戳他，林導才咳了兩聲，堪堪回神。

彼時的紀慕依已經出了戲，一雙眼睛雖然沒有了淚水，但還是清凌凌的，那是一張極其驚艷的容貌。

他低下頭去看紀慕依提交的簡歷。

「你叫時慕？」

「是。」

「你投過來的簡歷表示你之前都是在國外工作，也沒有什麼作品是嗎？」

紀慕依毫不避諱地點頭：「對，之前在國外一直做的是電台主持的工作，沒有接觸過演藝圈。」

天才！

這是林導唯一能想到的形容紀慕依的詞。

只是第一次試鏡，就有著如此強烈的表現張力，還不是科班出身，日後只要加以培養，絕對是超一線的明星！

只是……

林導看到經紀公司那一列的時候，瞳孔不自覺地縮了縮。

可惜了，挖不過來了。

打消了念頭，林導再次看向紀慕依，眼神中多了對紀慕依的重視。

「抱歉，時小姐，我為剛才對你的不尊重表示歉意，」林導頓了頓，滿眼的讚賞之意：「希望日後能夠合作愉快！」

這句話說出來，其餘的兩個副導演都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直接定下來了？

紀慕依也有些驚訝，只是面上依舊帶著得體的微笑：「林導演客氣了。」

「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簽約！」

兩位副導演聽到這話，面面相覷，想要說些什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其中一個導演硬著頭皮說道：「林導，要不要再看看其他試鏡人員的表演？」

林導大手一揮：「不必了，她就是『阿柔』。」

林創這話說得過於絕對，但是兩個副導演都沒有反駁的理由，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剛才紀慕依的表演，確實驚艷到他們了。

只是林導這樣重視的新電影，就這樣啟用新人不會壓力很大嗎？

他們兩人還想勸兩句，林創已經走到紀慕依面前，同她握手，要與她簽約。

紀慕依當然沒意見，雖然比她預想得還要順利，但是她有把握可以駕馭這個角色。

但是，當林創將紀慕依帶出去的時候，紀慕依還是低估了溫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