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基地秘事

「沒有什麼甘不甘心的」，張同態度突然堅定。

「不，你要是甘心，你從一開始就不會把我放進來不是么」，湯君見斬釘截鐵地說。

「我說，你這娃兒怎麼這麼軸，你應該還在讀書吧，我看你就不知道這世道的人心險惡，即便我告訴了你真相，憑你一個小娃兒的力量就能改變得了這即成事實的事」，張同唬道。

「憑什麼不能，爺爺，我今年雖然只有18歲，但我已經被清北提前錄取，我還是全國散打冠軍，我拿過很多獎，為了一個真相，我隱忍了12年，不斷強大自己，就是為了能有一日為死去的親人討個公道，難道你就願意帶着一個冤屈的秘密死去，假如人死後有靈魂，你下去了該如何面對那無辜死去的一百三十八條靈魂，你會得到安寧嗎」，他哀求着。

許久，張同臉上的褶皺都擰巴成了結，終於他從長久的沉默中，抬起頭，長嘆了一聲：「我都準備好裝聾作啞過完這一輩子，你個小娃為什麼要來招惹我，我活着就是為了混口飯吃，你又何必逼我…..12年過去了，我想我還能再繼續裝下去的…..」張同緊緊糾著自己的胸口。

「所以，爺爺，你是知道些什麼是吧「，湯君見努力抑制內心的激動，緊緊抓着他佝僂如枯藤的雙手。

「我一個守門的能知道什麼，我只是把我看見的和聽見的告訴你，過後的一切都與我不相干，你以後也別再來找我了」。

「好，只要你能告訴我真相，以後我絕對不再來打擾你」，湯君見雙眼透著期盼。

張同頓了頓，沒有精神的雙眼盯着牆上的一塊斑駁脫落的回塊，似乎在努力地回憶，隨後緩緩說：「我記得是在20年前，癸城還只是個山清水秀的一個山村，因為得天獨厚的自然資源，我們小日子過得很富裕充實。突然有一天，村長帶回來了一群陌生人，男男女女，有9個人我記得。當時剛好輪到我當巡邏隊長，正跟村裏的幹部對接工作。

那群人突然進來了，一看他們個個穿得衣冠楚楚的，就知道是些來頭不小的人，果然沒過幾天，村長組織大家開會，說南城的葯企撤巨資來投資我們這個山村，我們每家每戶都將獲得幾輩子都吃不完的補償，而且還會帶動我們這裏的經濟。

村民個個都歡欣鼓舞，後來一打聽才知之前來過的那批人是南城葯企的專家團隊，他們在我們這發現了一種罕見的草，說是他們研發的新葯的重要原料，而這種草只在我們這帶才能生長。

他們立馬決定把研發中心建到這裏，他們的到來確實為詭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改變，村民拿着豐厚的補償搬遷了出去，他們就把原有的山林伐去，大片的開發，眼看着一棟棟高樓一夜之間拔地而起，更多的投資也進來，村民們眼珠子一下冒了火，白花花的鈔票不斷湧入袋中，他們覺得只要躺着就有數不完的錢。

那些進來的投資商，瘋狂毀林建樓，搞商場，搞遊樂設施，吸引了外面的遊客往這裏涌，詭村確實過了幾年的風光時期「

「南城的葯企投資搞的研發中心就是癸城基地是吧」，湯君見覺得張同的話題越扯越遠，一時心急插了句話，想要把老人發散的思維拉回來。

「不要打斷我的話，接下來不就說到了嗎」，張同氣鼓鼓地道。

「我當時因為村長的一點關係，就去了癸城基地當了保安，薪資福利可別說都不錯，再者我當時有點補償在手也不缺這個錢，純粹就是想打發一下時間。」

「他們那幫人很奇怪，就整天只知道埋頭搞研發，搞什麼培育，連續5年，我也不知道他們整天在搞什麼好像也沒搞什麼東西出來，這是他們裏頭跟我關係好些的梁子青偶爾找我發的牢騷」。

「梁子青是誰」，湯君見問。

「基地里的一個研發人員，他經常來保安室噌吃，後來聽他說他老婆在西部離他遠，我見他一個單身孤寡挺可憐的，就一來二去讓他來我家吃飯，我們兩人就熟了。我記得基地起火的那年春天他老婆來到這裏，跟他一起住在了基地里。」

「不過那年真的很熱鬧，基地來了一些新的面孔，外國人都來了好幾撥，聽梁子青說，他們研發的成果快要出來了，他那興奮勁我依然記得，他告訴我他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老人說着說着，眼眸似乎泛起點什麼。

「我替他高興，可沒想到，過了幾天，他跑來很沮喪地跟我說，他們有個研發人員突然染上了一種怪病」

「什麼怪病「？湯君見蜷起拳頭問

「不知道，反正梁子青說他們回不去了，然後沒過幾天，基地就起了火，那熊熊的烈火燒了整整2天「

「沒人來救嗎「

「來了，當時消防車都來了，但都被堵在了城外面，等來到的時候，裏面都快燒沒了，裏面的一個人都沒有再出來「老人神色哀傷。

湯君見眼角泛著淚光，整顆心正被大火炙烤著，慘厲的求救聲，如猛蛇一樣的火焰，在一個6歲的小孩面前燃著，當年北靈女士和謠憂妹妹就是在他的眼前沖入了那場大火，最後再也沒有出來。

他的整顆心反覆被扔進熱油了被來回翻轉地烹煎，疼痛，窒息，整顆心都要被烤焦了，這麼多年來的那個血淋淋的場景他都不敢觸碰，不敢想像母親，葛姨和憂憂是如何絕望地在大火了煎熬，又如何痛苦的死去，此刻彷彿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痛，被燒灼的疼痛。一想到湯臣風像個無事的人，攬著那個小三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功成名就的一切，他的恨就更深一分。

告別張同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在西邊的天空，半邊天被餘暉映照得赤紅。他下山時，又在半山腰撞見了那個叫小風的男生，像只炸毛的小雞仔，對方見到他，似乎全身突然緊繃着，幽幽的雙眼朝他瞪了下，然後又若無其事地蹲在山邊，一直盯着山下的癸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