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捉賊

他這次來癸城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搞清楚當年的那場大火是怎麼燒起來的，這一百三十八條人命是怎麼冤死的，即便活着的世人繼續裝聾作啞，但至少他湯君見不是這其中的任何一個。他母親的死，謠岑兩母女的死，還有如今見到的滿目的凄厲，他覺得他整顆心都彷彿被大火炮製一般，滾燙難受。

終於太陽爬到了地平線，懸在那裏，像一個煮熟了的蛋黃，湯君見在離開墓園前，端端正正地朝着那一百三十八位冤魂深深地鞠了三個躬才慢慢拖着疲乏的腳步地踱回了別墅。

這座兩層高的中式建築，立在夕陽下，背後是火燒雲一樣的紅霞，大片的陰影投在前院裏，湯君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從路邊移栽了幾株風景樹回來，把發電機裝上，滿屋子頓時被燈光的溫暖籠罩着。

他又去到廚房，把不能用的廚具都清理了出來，裝上冰箱，把帶回來的食物塞了進去，有蔬菜，有米面，有餅乾，牛奶，有油鹽醬醋等等。整個房子被他充實得有了一絲的人氣。

下米煮飯在他來說，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情，從他意識到他永遠地失去了他的母親的那一刻，他就突然地覺得他要成長了，學會獨立了，對於一個6歲的孩子，本能地覺得這個從來沒有照顧過自己的父親甚至是那個後母是不會照顧自己的。人一旦失去了依靠，他就不、不斷地在生活中學會了獨立。

父母面前你永遠可以當個小孩，父母之外你就得成長。

簡單地解決了一個人的晚飯，洗漱完，湯君見是伴着外面淅淅瀝瀝地雨聲入睡的，夢裏他並不安穩，總是夢見奇奇怪怪的事和人。

外面的雨下了多少天，湯君見就呆在二樓的書房裏多少天，從湯臣風還沒來得及清走的資料里，他艱難地拼湊，理出了關於癸城基地的一些信息。

從這些信息里，大概了解了這座如今令人聞之色變的癸城基地，原先是一個藥物研發基地，而幕後的擁有者便是他們湯家，葛家還有一個海外的機構。湯家占不到15％的股份，而葛家和那家神秘的海外機構分別佔了35％和50％。

葛道宏擔任董事長，北靈女士和岑憂女士擔任研發工作，而湯臣風是外務長。他搜了一圈就只有這些表面的管理信息。

根據當年的新聞報道，癸城基地起火的原因，是一個實驗人員當時的一個錯誤的操作，導致研發中心爆炸，繼而引發的大火，再後來就以這三家股東賠償些錢就不了了之。

電腦上的信息密密麻麻，湯君見看得兩眼酸澀，抬頭看了看窗外，雨已經小了，陽光好像出來了一些，窗枱外的一株含羞草的葉子正一點點地舒展開來。

他奔下了一樓，驅車來到了癸城基地的大門外，那座曾經輝煌的能容納千人的基地，如今在風霧裏衰微。

湯君見下了車，走近大門，重重的兩道鐵門，依稀還能看見被腐爛的當年的封條，廠門緊閉，被手臂粗的鐵鏈進鎖，越過3米高的圍牆還能看見裏面，被大火熏黑的廠房和煙囪。周圍人頭高的野草瘋狂生長，靠近，不自覺地能感受到陣陣的陰風。

湯君見繞着圍牆向南走了半圈，沒找到能進入的口子，面前反而多了一座山，他踉踉蹌蹌地上了山，本以為能從山頂上可以俯瞰到基地的全貌，但上去了才發現，視野剛好被面前的一座空置的9層高的宿舍樓檔住。

輾轉繞了一圈，半天就過去了，一無所獲，回到別墅已經是晚上的7點，翻開冰箱，準備湊合著做點簡單的麵條。

視線習慣地往牛奶那層一瞄。

「一、二、三、四、五、六.....十一」

好傢夥，牛奶又不見了一瓶，麵包好像也不見了一袋，這已經第三天了，冰箱裏的東西連續每天都在變少。

他不動聲色地蓋上冰箱，貓著步，在整間屋子，上下樓搜了幾遍，除了他自己也沒見一個人影。

他肯定家裏出了一個偷吃的賊，但至於這個賊是人，是動物，還是別的東西他還不知，但如果是動物，冰箱裏儲存的那麼多東西，不可能只少了牛奶和麵包。況且如果是動物作案，作案的現場也不會這樣如此的整潔乾淨，不留點痕迹。

但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人，畢竟住進來這麼幾天，除了他，就沒見到第二個人在這方圓百里出現過。

當晚，他決定不睡，在廚房裏找了一個剛好能把冰箱這一角囊入在視線中的櫥櫃，悄咪咪地躲了進去，準備裝一裝這個賊。

他貼著櫃門，留出一條細縫，細心留意著廚房的動靜，時間從晚上的10點走到了2點，湯君見固定着一個姿勢，四肢都開始發了麻，也沒見一個鬼影，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投在地板上的光一點點地擴大。

眼前的開始從清明變得朦朧再到一片黑暗，他終於熬不住，在2點45分的時候，倚坐在櫥櫃中睡了過去。

」哎喲「

第二天一早，櫥櫃里發出叮咚的一聲，然後就聽到湯君見的嚎叫聲從水池邊上的櫥櫃傳來，好半天，才見一人影從裏面艱難地爬了出來，捂著額頭揉着腰搓了好一陣。

迷迷糊糊地確認了自己昨晚在廚房裏睡了一覺，這才想起他昨晚是要抓賊的。

」靠「

罵了一聲，衝到冰箱前，打開。

」一、二、三、四…….」

「靠，又少了一瓶「

他努力回憶昨晚，全程並沒有發現冰箱有被開過，估計那賊是在自己熟睡了之後才開始行動的。

他又狠狠地罵了一句，才踱回到洗手間洗漱，然後快速解決了早餐問題。

又到了晚上，他這次為了防止自己睡過去，特意喝了兩杯咖啡來提神。入夜，夜雨開始嘩嘩啦啦地傾倒向大地，他窩在櫥櫃里，隔着門板都能聽見轟隆的雷聲。

「現在是凌晨的4點，還是沒有動靜「

這次，他眼睛一秒也沒敢閉上，黑暗的一角里，驚雷閃過，忽而又立馬暗了下去，時間分秒過去，兩杯咖啡都蓋不住濃濃的睡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