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是我的內人
晏明軒窘迫的朝著身後退了兩步。
連忙收回目光,輕聲咳嗽,「快些收拾吧,晚些去鎮上便買不到東西了。」
話音剛落,他腳步飛快的往灶邊去,將燒好的柴弄成黑炭,放在一旁。
許清秋進屋理了理身上的灰塵,兩人便出發了。
兩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到了鎮上。
鎮上熱鬧,兩旁擺攤的更是數不勝數。
「娘在哪兒呢?還想著過去瞧瞧她的生意。」
許清秋口中念叨著,探頭朝著四周瞧了過去,也沒見著記憶中晏明軒的母親,自己婆婆的身影。
「母親在北邊,我們在南邊。」
晏明軒回應。
他領著許清秋七拐八拐,繞了好幾個擁擠的巷子,才尋得一戶人家。
他家常年賣米,剛瞧見晏明軒,便笑著迎了上來,「明軒,這次可特意給你留了些陳米,你全部拿去了罷!」
「多謝林大哥!」
晏明軒從兜里取了三文錢,交給了他。
他叫林生,是鎮上專門賣米的人家。家裡沒錢,買不起好米,晏明軒每次過來便會要陳米,雖說時間久了,味道不好,但能討個便宜,總不至於餓死一大家子人。
「哎呀!晏兄弟,這就見外了不是。」林生擺擺手,目光觸及許清秋,神情略有些詫異,「這位是……」
聞言,晏明軒動作頓了頓,回頭略瞧了眼許清秋。
女人大大的眼睛眨呀眨,輕輕笑了笑,安靜下來,一顰一笑都那般吸引人,眉眼彎彎如月,很是好看。
「這是……」
晏明懷薄唇微啟,「我內人。」
他聲音輕輕的,林生這才瞭然一笑,「你這內人模樣俊俏,瞧著也聽話懂事,定是個孝順姑娘,嘖嘖嘖,晏兄弟,享福了呀!」
瞧著晏明軒臉上的笑容,許清秋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若是讓林生得知自己曾經作的那些妖,只怕也說不出這種話了。
目光剛剛從林生臉上堪堪掃過,眼眸之中卻突然閃過一抹訝異。
瞧著這林生臉色紅潤,可眉眼之中卻隱隱透著黑氣,臉色雖紅,卻紅的不太正常。
此時天氣不熱,偏偏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虛汗。
「我與內人還要去買些東西,林大哥,要不下回再來看你。」晏明軒正與林生道別了要走,許清秋連忙拉住晏明軒的手,笑容淡淡的瞧著林生。
「林大哥,你今日是不是休息的不大好?」
她這話剛出,眾人便愣住了。
林生與晏明軒面面相覷,隨後點了點頭,「大妹子,你是如何得知的?」
他滿臉詫異的瞧著許清秋。
「這兩日覺得虛弱無力,盜汗,精神不濟。」
「沒錯沒錯!」
林生激動的點了點頭,苦哈哈的說道,「大妹子可有解決的法子?」
「林大哥怎麼不去看看大夫?」
看林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怕是家中情況也十分困難。
許清秋緊抿著唇,回頭瞧了眼看著身旁的晏明軒,而後緩緩說道,「林大哥,我給你開個方子,你到時候自己去抓藥,也免去了看大夫的銀兩。」
她說著,讓林生拿了筆墨來,寫了一張紙,也才遞給了他。
「銀兩還能再賺,命可回不來了。」
「最好快些去吧。」
許清秋勸道。
林生這病,只怕是常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毛病,如今既然已經有了癥狀,怕是頗顯嚴重了,若是再拖上幾日,大羅神仙來了也只能輕輕嘆氣。
聽林生道了謝,許清秋這才跟著晏明軒離開。
出了小巷子,晏明軒神情淡漠。
「沒想到你還會看病?」他緩緩說道,聲音沉著冷靜。
「曾經有機緣認識過一位老先生,學了點皮毛功夫,沒想到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場。」
許清秋輕聲說道,側身看著男人,眼眸中帶著淺淺笑意。
晏明軒無意中看到,趕緊就收回了目光。
雖說總覺得許清秋變得不一樣,沒有往常那麼瘋癲,反而溫柔懂事了不少。可女人就在眼前,除卻性子沒有半點變化,唯一能解釋的也就是落水摔了腦子。
瘋癲毛病也給摔好了。
兩人又到鎮上買了點菜,大多都是留下來的,也沒什麼新鮮東西。
「待會兒去北邊將母親接回去吧?」
她看了眼四周,只見不遠處那家鋪子外邊擺著一個大籠子,裡頭裝著幾隻「咯咯」亂叫的老母雞,活蹦亂跳的。
許清秋眼前一亮,想起前幾個月大伯家奪走了家裡的一塊地,嘴上說著晏明軒不種,他們拿去種,每月分點錢過來,算是租用。
可自打拿去了之後,一分錢也沒見到。
「給我點銀兩。」
晏明軒滿臉疑惑。
「我去買只雞回來,到時候讓大伯和伯母她們一家過來吃頓飯,熟絡熟絡感情。」
她聲音清脆,晏明軒雖有些糾結,卻還是將懷中僅剩下的一百文交給了許清秋。
「這是家中僅剩的錢了,後面還有十天要活呢。」
他拉住許清秋的手。
一隻雞便是七十文,最後只剩下三十文,怎麼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許清秋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抬手輕輕拍了拍晏明軒的手。女兒家的手嬌軟舒服,軟軟的,輕輕的碰著都異常的舒服。
「你且等著看。」
「今後我們家,天天都能吃上肉。」
她笑著,抓著一百文小跑著去了那賣雞的店。
不過一會兒,便滴溜著一隻活蹦亂跳的老母雞出來了。
「相公,拿著!」
將手中的雞塞進了晏明軒手裡,看著男人伸手,瞬間把它制的服服帖帖的,「咯咯咯」的聲音都蔫了下來。
許清秋瞧著,無奈的笑笑。
南街和北街距離有些遠,兩人約莫走了十分鐘,才到了北街。
兩邊一對比,也就看出了不同。
這裡的攤子,不過是拿塊布隨意撲在地上,其上放著各種要賣的東西。
綉物,野物的皮,手工玩物,應有盡有。
四周熱鬧嘈雜。
許清秋跟著晏明軒走到一角,果然瞧見了坐在小木頭墩上,穿著一身舊布衣裳的女人。
「娘!」
晏明軒喚了一聲。
女人聞言,回過神來,雖四十多歲的年紀已經年邁,臉上有了不少皺紋,偏偏模樣溫和好看,想來年輕時更甚。
便是許清秋,瞧見也愣住,緩過神來,滿臉笑容的喚了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