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回歸死亡
愛麗絲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接近死亡的感覺。
寒冷席捲全身，她像是被凍在冰塊里，刺骨的寒意禁錮靈魂，眼皮也沉重的睜不開。
冰涼濕冷的窒息感壓迫在身上，彷彿跌進了一片冰洋之中，身體僵硬著沉入冰洋深處。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好難受的感覺...總覺得，死亡的感覺,並不是這樣的...
愛麗絲的思緒飄遠。
慢慢地，那股令她難受無比的冰冷和窒息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幽邃無邊的黑暗，吸納著所有光明與生機。
「呼——」
周圍死寂的可怕，濃郁的絕望和恐懼組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這深邃的黑暗將一切聲音阻隔，大腦都彷彿變得空曠。
像是回到了最親近的歸屬之地。
愛麗絲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彷彿被靜謐溫柔的永夜包裹着,身體依舊緩緩向下無限墜落，身上卻不再沉重,像是脫離了所有的束縛,變回最輕鬆最舒適的姿態。
「莉莉......」
低啞悅耳的女聲嘆息一般的在這一片死寂的黑暗中響起。
周遭奔涌擴散的黑暗氣息轉換為無數道人形的剪影，隨着愛麗絲的靈魂墜落的越深，這些人形的剪影們也開始擁有了更加細緻的輪廓。
「莉莉。」
愛麗絲感覺自己被湧入一個冰冷，卻令她詭異的感覺到溫暖的懷抱。
——這是死亡的懷抱啊。
當這個詭異的念頭浮現在腦海的瞬間，莫名的熱意湧上眼眶。
愛麗絲纖長的睫羽微微顫動，隨着那雙眼眸緩緩的睜開，晶瑩的水意順着眼角淌落。
如夜一般漆黑的長發隨着女人低頭的動作，有幾縷黑髮從肩頭滑落，懸在半空。
那張與愛麗絲有着三分神似的女人看着醒來的愛麗絲，抬起蒼白的手，輕輕的拭去愛麗絲眼角滾燙的淚水，妖冶的紅唇動了動：
「莉莉。」
女人又一次喚出了這個稱呼。
「......」
愛麗絲慘白的唇瓣瓮動，幾近於無的字音從唇瓣擠出。
下一秒，睜著一雙空洞眼眸的愛麗絲眼底的淡紫色逐漸被暗藍覆蓋，微卷的金色長發上開始浮現起點點朦朧的光暈。
猶如滴入了清水盆中的濃墨，剎那間，暈染成最深沉的夜色。
稚嫩的五官在眼眸和發色產生變化的瞬間也開始模糊起來,宛若稚嫩的苗芽一夜之間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屬於孩童的嬌小身軀被濃黑的光團覆蓋，漸漸變大拉長，變成一個橢圓的光繭。
「莉莉，你該醒來了。」
黑色的光繭外壁「咔咔」的碎裂聲響起，幽藍色的夢魘之蝶飛出孕育了它們的黑暗溫室，從繭內破出，撩動起一同被氣流帶起的淡金色長發。
雙手交疊在胸前，閉合著眼眸的少女精緻白皙的五官暴露在黑暗中，散發着淺淡的幽藍色熒光。玲瓏有致的身軀包裹在黑底金蝶紋路的振袖和服下，像是蝶翼一般的幽藍色緞帶打結成一團大蝴蝶結，兩條長長的蕾絲緞帶飄在空中，宛若蝴蝶的尾翼，輕盈而瑰麗。
沉澱在靈魂深處的記憶宮殿大門終於解開了塵封的枷鎖，所有的記憶皆數湧入大腦。
啊...她想起來所有的一切了。
愛麗絲睜開眼睛，露出一片純粹的暗藍，垂在身側的指尖輕微動了動，眼底閃爍著諸多情緒。
原來是這樣啊...
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什麼旅行。
...她也不是夢魘精靈...
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為一場暗算，導致的記憶錯亂和失憶。
害她失去了原本所擁有記憶的人給她下了一個記憶封印，每當她想要回想起跟曾經的真實有關的記憶時，就會被刻意的模糊。
而現在——
她全部都想起來了。
她的真名，叫做莉莉絲。
是——死亡與黑暗的孩子，夢神莉莉絲。
唯有真正的死亡過一次，她才能重新回到母親的懷抱中。
或者說，她的母親——死亡女神，才能找到她。
只是......
「母親，我好像有了一個新的神格。」少女抬手，掌心浮現出一團紫金色的光芒。
光芒中央，是用最接近世界法則本質的神語一筆一劃描摹出的神之文字。
被諸天萬界的法則都為之認可的許可權神職，名為——「夢魘」。
「看來這一趟磨礪讓你變強了不少。」死亡女神讚許的看着自己優秀的女兒，視線落在了愛麗絲那一頭又變回了淡金色的長發上，「不過，莉莉，怎麼變回了原來的發色？」
這樣跟姐姐不太像...
「因為，這個樣子，才是我現在所珍視的人眼中該有的樣子呀。」
愛麗絲眨了眨纖長的睫羽，聲音清靈卻又摻雜着一絲蜜一般的甜，卻唯獨少了那一絲該有的軟。
知女莫若母，反之也一樣。
聽着愛麗絲的話，死亡女神若有所思，「你想留下來，不打算與我回深淵了？」
愛麗絲沒有點頭也沒搖頭，只是說道：「母親，在離開您的數年裏，女兒已經長大，足夠獨立生存在這個危機重重的世界上了。」
曾經的她或許會為了更好的贏得母親的注視，將頭髮變幻成更能讓母親高興的黑色，理所當然的從一干兄弟姐妹們中分到更多的父母愛。
但現在...
她也有獨一無二的「愛意」了呀。
「這樣...」死亡女神眉頭微皺，臉上浮現出一絲絲失望之色，「看來你已經有決定了。」
「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后，我會帶着愛人回來拜見您和父神，還有姑姑的。」愛麗絲朝着死亡女神歉意的躬了躬身，朝特地為她而來的母親表達了歉意。
「......」
「你長大了，莉莉。」
死亡女神嘆息一聲，身形和周遭的黑暗都微微扭曲，緩慢帶着「死亡」離去。
愛麗絲保持着那個送走死亡女神的姿勢好一會兒才慢慢直起身，看向了恢復成純白一片的空間中的虛空某處，嘴角微揚。
「別躲了，母親已經走了。」
「接下來，你是不是該解釋解釋，那個叫做費奧多爾的傢伙，到底在你身上寫了什麼？嗯？」
———題外話———
PS：死亡女神不是不愛，只是...誒，神系裏的親情都很淡薄，看看隔壁希臘神系就大概能懂了。
and，死亡女神是個姐控√所以才會偏愛一些長得像姐姐的子女。
今天還有更新！沖結局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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