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要吃好的

聞言，何老頭面色一白，忙不迭迎上去，巴巴的問道，「許大夫，楠楠那孩子還有救不？」

許大夫先是搖頭，然後又是低嘆，隨即才朝何老頭看去，怒道，「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下的手，那刀口又深又長，得有這麼長，這麼深，」許大夫一邊說一邊比劃。

何家人瞪大眼睛看著，紛紛腦補出來，頓時都是心驚膽戰。

「而且那傷口還是在頭上，那頭是一般的地方嗎？就一點點皮破了都是大事，這孩子可真是夠倒霉的。」許大夫又氣又怒，一句話三嘆氣。

「那就是沒救了？」何老頭顫抖著聲音問道，心裡有些發慌。

本來那傻崽子死了倒是沒什麼，可現在的關鍵是所有人都知道是邱芳芳砍的。

如此一來傻崽子死了，邱芳芳就得蹲大獄。

還得連累何安。

何安可是何老頭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兒子，自小就苦讀，他還等著何安光耀門楣呢！

「那倒是也不見得，雖然傷口很嚇人，可好在砍的地方還算不是最要緊的，而且老夫又把珍藏多年的靈藥給他用上了，接下來就看這小子的造化了。」許大夫見機說道。

這時阮西西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手中多了一個紅布包，看到屋外站滿何家人正眼都不在瞧的，直接就到了許大夫跟前，雙手奉上，「許大夫，這是診金和葯錢，一共五兩銀子，您收好了。」

五兩？

五兩銀子這小賤蹄子一下就花光了？

邱芳芳和劉桂花雙眼黏在紅布包上，瞪大雙眼，那銀子可是他們的，現在卻得眼睜睜看著被被人揣在懷裡。

恨不得立即搶過來。

何老頭也很吃驚，原以為五兩銀子夠話好久的，咋一下子就都給花了？

「許大夫，您的意思是不是這楠楠用了你的葯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再額外花錢了吧？

誰料許大夫聽完臉色一變，眼風一掃，狠狠地甩了甩袖子，怒道，「何老摳，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你是嫌棄老夫多要銀子了是不是？那好，我不治療了，你以為我願意治療，這治好了倒是還好，治不好那就是一條人命，傳出去我的名聲還不好。

你覺得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大夫，那這五兩銀子我雙手歸還，可如果你們找不到，恕我直言，那你們就等著收屍吧，你們何家也就走到頭了。」

當了一輩子的大夫，見過的人如過江之鯽，各路牛鬼蛇神，許大夫知道怎麼說讓何老頭最為懼怕。

何老頭雖然不完全信許大夫的話，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要是連許大夫也治不好，那隻怕那傻崽子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而且他那句「何家走到頭」也著實把他給嚇住了！

不就是五兩銀子，花就花了！

只要那傻崽子能活過來，還怕以後賺不回來。

「許大夫，您看您別生氣，我不就是關心孩子所以多問了幾句，沒關係，只要能救回拿孩子的命，該花多少錢就花多少錢，只是許大夫，你估摸著那孩子大概率多少能活下來？」

何老頭還是想進一步確定一下，萬一錢花了人沒救回來，那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且如果傻崽子真的活不過來了，那他就得另謀打算了。

「多少錢我也不好說，得看他恢復情況，如果好吃好喝伺候著，沒人打擾，靜養了幾個月，興許能少花一點，如果吃不好又生氣，一著急，興許就真的沒救了。」許大夫冷聲道。

「還得好吃好喝伺候著？」劉桂花一聽就不樂意了，她嫁進來這麼多年，哪天不是省吃儉用的，那傻崽子那樣還得好吃好喝，憑什麼？他配嗎？

可這些話她不敢說，也就只敢在心裡想想。

她雖然不樂意出錢，可是畢竟這家還是何老頭當。

而且何老頭在意何安的前途，那是花多少錢都捨得的。

「好，只要他能活下來，那就好吃好喝伺候著。」何老頭咬牙做出了決定。

許大夫前腳剛走，村長後腳就進門了。

這讓何家人連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又得笑臉相迎。

「村長咋又來了？」何小曼不悅道，她早就餓了，跟她娘也說了好幾次了，可她娘總說讓她等等。

可這一等都過去多久了。

劉桂花急忙使了個眼色給何小曼，怕她惹得何老頭不快。

何小曼無奈跺了跺腳鑽回到屋子裡。

「何福，我來是告訴你，你把楠楠砍傷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好好地給那孩子治病，若是治好了也就罷了，若是治不好，那我就告到衙門裡，定要你們何家給他賠命。」村長怒氣沖沖道。

「村長，你聽誰說的？誰造謠？」何老頭有些驚詫，這阮楠楠受傷的事情到現在為止才不過一個時辰，而且何家除了阮甜甜出去和許大夫來，也沒人知道啊！

到底是誰嘴快跑去跟村長說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光我，咱們村子上誰不知道你們何家養了一個得了瘋病的女人，還把人給砍傷了，我看你們何家本事大的來，出了一個讀書人，連殺人都不在乎了。」村長譏諷道。

何老頭臉色很難看，村長這些話讓他心裡窩了一把火，可是卻又不得不壓下去。

誰讓他何家犯了事。

想到這兒，他狠狠地剜了邱芳芳一眼。

邱芳芳因為犯了錯，難得的老實，也不反駁，只是把頭低下去。

她心裡其實害怕著咧，既怕阮楠楠真的死了，又怕何老頭打她。

這些年年紀大了，何老頭才不怎麼打她了。

想當年年輕的時候，何老頭那是把她往死里打啊！

村長囑咐完何老頭，又跟阮西西說了幾句，無非是要她一定好好照顧楠楠，還有遇到事一定要記得去找自己，說自己這次就算是拼了命也會護住他們姐弟妹。

阮西西答應下來，心裡很是感激村長。

這次的事情進展的這麼順利，多虧了村長的鼎力相助。

其實剛跟村長說自己的計劃的時候，她心裡也是沒譜的，可沒想到村長聽完之後，不僅不生氣反而誇她，「這個主意好啊！」

村長走了之後，何家人鬆了一口氣，阮西西也打算回屋子裡繼續照顧楠楠。

可沒想到被劉桂花給喊住了，「阮西西，你給我站住。」

阮西西轉過身冷眼看著她，「有事？」

「當然有事，時間不早了，也該做飯了，你趕緊去做飯，小曼都餓了，餓壞了她，看我不打死你。」劉桂花怒罵道。

以往家裡做飯洗衣服餵雞餵鴨澆花澆菜的活兒都是阮西西和阮甜甜在做，所以這到了飯點兒，劉桂花自然是喊阮西西了。

可聽完劉桂花的話，阮西西卻冷笑了一聲，道，「你腦子沒病吧？我弟弟還躺在屋子裡生死未卜呢，你讓我去做飯？那好，那你去照顧我弟弟，可我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楠楠有個三長兩短，那你就是殺人犯。」

「放屁，殺人犯是老太婆，又不是我！」劉桂花被阮西西的話給嚇到，下意識就反駁出口，還把私底下喊邱芳芳的稱謂都說了出來。

邱芳芳眉梢一挑，就要發火，可想到自己現在剛犯了大錯，只好將怒火又收了回去。

不過她可把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在了心裡，打算等到事情過去了，再一個個好好的算賬。

「是不是你，反正都是何家人，除非你要了一紙休書脫離何家。」阮西西冷笑說道。

反正她現在說什麼也不會跟原主一樣白何家人驅使當牛做馬。

劉桂花氣的只翻白眼，想讓她被休，做夢！

何家再不濟，在這村子里也是數得上號的。

而且她那小叔子若是真的能考中，那何家將來不可限量。

何老頭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二人，一陣頭暈腦脹，顫了顫，最終厲聲制止，「都被吵了，老大家的，西西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照顧楠楠，你趕緊去做飯，老大，你過來攙扶我一把，我這頭暈乎乎的。還有你，老太婆，你跟我過來。」

何老頭一發話，其他人也不敢再吭聲了。

劉桂花一邊往廚房走，一邊罵罵咧咧，「這一天又是花錢又是丟人的，真是夠夠的了。」

阮西西沒有理會她的陰陽怪氣，徑自回去了屋子裡。

沒一會兒，正屋就傳出邱芳芳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很顯然是何老頭對她執行家法了。

邱芳芳哭喊的聲音越大，何老頭越是生氣，手中的鞭子揮舞的更加頻繁，一邊往邱芳芳身上抽打，還一邊怒火中燒，「你個敗家老娘們，看我不打死你！」

西屋裡，阮楠楠的頭上纏著許大夫給的紗布，阮西西滴了一些雞血在上面。

這會兒沒人，阮楠楠也坐了起來，聽到外面殺豬一般的喊聲有一些害怕，下意識就往阮西西懷裡鑽，「姐姐，楠楠害怕。」

「楠楠不怕，楠楠這很乖的，裝了這麼長時間，不過姐姐還是得囑咐你，接下來的日子你還是得裝睡才成，除了姐姐和甜甜姐姐單獨在的時候，只要何家人在，你就不能出聲，就這樣躺著睡覺，知道不？」

「為什麼啊？」阮楠楠表示不理解，一開始姐姐在他頭上摸那些黏糊糊的東西的時候他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可他知道姐姐是不會害他的。

自小，楠楠就最聽大姐姐的話了。

可是他還是想問清楚一些。

「楠楠，你聽姐姐的，只要你乖乖聽姐姐的，姐姐就會給你拿好吃的。」

阮西西知道阮楠楠雖然智商上不如同齡的孩子，但是絕不是個傻子，而且他很聽話，最喜歡吃好吃的，只要是拿吃好吃的跟他說，他保準會同意。

「嗯，楠楠聽姐姐的話。楠楠乖乖的。」阮楠楠高興地回答，然後就要躺下去裝睡，可是肚子卻咕嚕嚕叫喚起來，他伸出手揉了揉小肚子，咧開嘴笑著看向姐姐，有些尷尬道，「姐姐，楠楠餓了。」

「嗯，姐姐知道了。楠楠再忍一下，一會兒姐姐就去給你拿飯吃。」阮西西摸著阮楠楠的頭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