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好不容易等到陸臨淵下課了。

路遙走到了他的跟前道：「老師，你看到我？」

「當然，我看到你啊。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陸臨淵笑着說道。

「好了，你今天在外忙碌一天，老師一會兒給你去弄點吃的。一會兒我們去看望一下霓裳。」

陸臨淵這麼說，路遙立馬警惕了起來。

「霓裳，霓裳她怎麼了？」

「沒怎麼啊，她要生孩子了。你連這和都不記得嗎？」

陸臨淵隨後絮絮叨叨的說起，君吾和封霓裳已經成親了，君吾是村裏有名的獵戶，現在第二個念頭，媳婦兒要生孩子了。

路遙看着陸臨淵一言一行確實和老師沒什麼區別，就是記憶中的老師。

她又忍不住問道：「老師，你們為什麼會在這個村裏？你們是不是被困住了，有沒有想過怎麼出去？」

「阿遙，你究竟在想什麼呢？我們本來生活在這裏啊？」陸臨淵說話之間。

很快倒是快到了他的家裏，他的家，路遙一看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不就是當初的紫雲居嗎？

路遙越發肯定，這可能是陸臨淵的幻境，又或者是誰搞出來的環境。

結果門一打開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池韻。

「你們兩個總算是回來了。」

路遙看到了池韻在笑容滿面曬著東西。

因為在看到了陸臨淵，又聽他提起了封霓裳和君吾，所以現在看到了池韻，路遙一點兒都不一樣。

她甚至和他們吃完了一頓中飯。

在這裏她和池韻都是陸臨淵的學生，吃了飯之後，他們要一同去看望了封霓裳。

路遙這一路上，都在想為什麼這個幻境會是他們四個？

是不是他們四個人被困在了這裏面？

可是她怎麼提示，陸臨淵和池韻就是不為所動。

「阿遙，你啊，總是想着神啊魔的，把自己都好魔怔了。我們大家都是普通人，一起在這邊好好生活不好嗎？」

池韻雖然是笑着對她說話，但是言語中已經有了幾分的不滿，就是笑容也有些詭異之處。

她安耐住心中的疑惑，繼續往前走，就看到了君吾，君吾正在窗前焦急地走來走去，原來封霓裳真的要面臨生產了。

她的哭喊聲從屋子裏傳來，顯得那麼的令人焦慮。

路遙想都沒想就要進入，但被君吾攔住了。

「你要幹什麼？」

「我要進去看看她。」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她還是感覺到了有幾分惱怒。

「那也要等她生完孩子再說。」君吾對她道。

「第一，我也是女人，也可以進入產房，第二，如果是封霓裳她決然不可能在這種地方生孩子，她也不甘心這麼做。君吾，你了解的封霓裳是這樣的封霓裳嗎？」

路遙說完之後，也不管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看法，直接用力甩開了君吾的手，然後進入了產房，封霓裳這一胎似乎難產，生的很辛苦很吃力，穩婆讓她使勁兒。

路遙走在了她的身邊，卻對她道：「封霓裳，這一切根本不是你想要的。」

「你到底在幹什麼？」池韻過來怒對路遙。

封霓裳也顯得很痛苦。

這四個人當中如果有一個突破口必然是封霓裳，老師教書怡然自得，池韻也經常行俠仗義，行的一直都是她自己秉承要做的事兒，君吾雖然是獵戶，可是每天打獵劍道卻不離身。

只有封霓裳，她捨棄了所有，她甘心於相夫教子嗎？

「封霓裳！」路遙不顧所有人的反對，緊握住了封霓裳的手。

「你是東華門的霓裳仙子，你所向披靡的天之驕女，你願意沉溺於此嗎？」

「封霓裳，我見過過去的你，也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路遙一遍遍拉着封霓裳回憶過往，漸漸的她感覺到了封霓裳眼睛裏頭透出了光亮。

但是她身上的血卻流了很多。

穩婆說：「孩子保不住了…」

「都怪你，你在她的身邊胡說八道什麼呀？」池韻惱怒地看着她。

不久之後，陸臨淵和君吾都踹開了房門。

一個個怒目而視。

「你為什麼要破壞我們現在的生活？」君吾質問路遙。

隨後她看到了封霓裳拉着她的手：「我不怪你，我好像記起了一些，過去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是現在也是…你們都不要爭執了。」

封霓裳說着話，手卻慢慢地向下垂。

整個空間開始有了撕裂感，但是君吾他們的謾罵尤在耳畔。

路遙重新掌控了一部分神力，她看清楚了周圍的紅光。

在紅光背後似乎是一條條的血管。

血管裏頭封印着的是一個個人影。

君吾、封霓裳、老師陸臨淵還有池韻…

可他們不是完整的軀殼，頭顱和軀體都分開了。

這一刻路遙感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耳畔是封霓裳解脫的聲音。

「不怪你，過去是我想要的，現在我也想要……」

因為這只是她的一縷幽魂了。

剩餘的一縷幽魂，只想構建出與世無爭安逸的生活。

路遙明白了大喜之後的大悲。這是絕望，徹底的絕望！

明白了之後，路遙反倒是笑了起來。

她輪迴眼中的確看到了進入到了西稍門的陸臨淵相繼的遭遇，明白他們確實肉身隕落了，餘下的魂靈也被困在了這裏。

與此同時她還看到了師兄們的遭遇，與老師他們如出一轍。

祂就是要讓她看到所有的希望都破滅，至親之人一個個都死在面前。

然後在絕望中被污染同化，或者被吞噬。

路遙封印了輪迴之眼。

她曾用絕望對付毀滅的力量，如今她用毀滅來重塑希望。

路遙滿懷着毀滅的絕望的心境，劈開了這一處的深淵。

毀滅的力量，如摧枯拉朽一般，她看到了那些那些紅色的血管全都爆裂。

眼前成了一片片通紅的污穢血水。

血色的海洋，卻又漸漸被毀滅吞噬。

「阿遙…」在海洋的盡頭，她聽到了呼喚，彷彿那一頭又是老師和封霓裳他們。

「阿遙你不要被騙了。那些都是幻境，你趕緊醒過來吧！」

那邊陸臨淵等人說着話，可是毀滅如同頃刻就到達了跟前。

這一下劈落下去，只怕眼前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但如果那血色海洋盡頭朝她呼喚的真的是陸臨淵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