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路
「轟隆隆！轟隆隆！」
一輛中型客車，正在駛向山村的顛簸道路上。
去往山村的路曲折、蜿蜒，每次通過那彎曲的道路，總是讓人驚心動魄。
沒辦法，這山裏的道路就是如此，難進難出。
山裏人想出來，需要通過這山路，山外的人想進去，也要通過這山路。
但是，每次通過這山路，總像是從鬼門關走一遭。
天氣惡劣時，這山路還可能遇到塌方、泥石流，時間長了，山裏人不想出來，山外人也不想進去。
這山中的村落變得與世隔絕，與山外的交流也少了許多。
而正在這行駛的客車裏，一位少年身穿簡樸卻頗為乾淨的運動服，坐在這客車的狹窄座位上，蜷縮著雙腿。
手裏捧著一本紅色的書，大小和字典差不多。
這本書四角已經捲起，泛黃的書頁，不禁讓人感覺有些個年份。
這名少年對這本書如奉至寶，細細品讀。
「哦？看不出來年紀輕輕也喜歡看這本書啊？」
少年旁邊，一名中年大叔見到那本書後說道。
中型巴士那嘈雜的聲音，影響着話聲地傳遞，在這巴士上稀稀拉拉的僅有幾人。
少年抬頭，看向身邊的這位中年大叔。
從這名中年大叔身上，少年感受到鄉村的氣息，在那衣着雖然已經洗的很乾凈，但還是有些沒洗凈的泥土。
腳上穿着綠色小黃牛膠鞋，這鞋子少年在軍訓的時候也穿過。
鞋底硬的很，穿這鞋子還不如不穿，走在路上那回震，弄得腳底板生疼。
當初為了應付這讓人難以忍耐的疼痛，不少人還在鞋底塞了不少衛生巾。
從這身打扮上，少年感受到這名中年大叔所散發的質樸、純真、勤勞。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悻悻地點了點頭，將書放進了背包里。
「看來你很愛惜這本書？」
「嗯！這是我父親給我的。」
少年靦腆地對着中年大叔說道。
「看來你父親也是一位愛國的人，這本偉人的書是他給我們留下的寶貝，老一輩人天天捧在手裏，那可是喜歡的不得了。」
「在我上大學的時候，父親將這本書給我，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好好看看。」
「也是，偉人的思想留了下來，有你父親這樣的人，再有你這樣的青年，何愁傳承無法延續。」
少年撓了撓頭，聽着中年大叔的說法，有些不好意思。
「哎~別不好意思，俺雖然大字不是幾個，但還是知道能看懂這本書的都是文化人，愛看這本書的都是心懷夢想的人，這一點俺還是知道的。」
中年男子見少年太過靦腆，找著話題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
在這通過山村的道路，漫長且枯燥，要是無事發生，大部分還是在睡覺，以此來應付在這種無聊的路途。
回頭看看，這些人身上揣著疲憊，半睜半眯地「養神」。
「對了年輕人，看你不像是這本地人。怎麼？去山裏看親戚？」
中年大叔向少年問道，看來這中年大叔也是心細之人，從少年身上看出了不是本地人。
「不是。」
「哦？那是來這山裏玩？」
少年沒有回話，中年人全當少年默認了自己猜測。
「哎！你們年輕人就是好，對這事物充滿好奇，山裏這窮地方也來看看。」
這時的中年大叔彷彿打開了話匣子，也不管少年有沒有在聽，自顧自地開始訴說着。
「山裏都快沒人了，你們這些小青年還喜歡進山，這裏也沒機會賺錢，整天對着大山，想想就頭疼。」
「俺也是近幾年進城打工來，這山裏和城裏簡直沒法比！」
「當初，俺還心思，這小年輕怎麼都好往山外頭跑，俺這在山裏呆了幾十年的人，剛進城真是啥都不懂。」
「那個什麼智能手機，那個什麼智能手錶，都是些高科技玩意，俺孩子正好在城裏讓俺開開眼。」
少年在聽到中年大叔說起智能手錶的時候，把袖子往上擼了擼，露出了戴在手腕上的某為智能手錶。
輕輕一點，錶盤亮了起來，露出了電子時鐘。
「啊！對對！就是這玩意，聽說還能打電話！」
中年大叔見到少年手腕上的電子手錶，眼睛瞪得溜圓，指著說道。
「確實，時代進步了，做的東西越來越容易攜帶。」
「哎！這時代進步和這山裏有啥子關係，那鎮上還能接觸接觸外面，這山裏就是一土旮旯，能見到啥？」
「想當年，那大哥大，俺第一次見也是進城，有個兩三斤重，俺孩子帶俺去的博物館看的，當初說能跟千里以外的人說話，俺還不信。」
中年大叔說着說着，從褲子布袋掏出了一塊某基亞直板手機。
「你瞧！這還是俺孩子在當年，俺進城的時候買的，這都用了十幾年了！」
說着，中年大叔還有一絲驕傲。
「這才幾年光景，俺再進城，都換成智能的了，能打電話、看電視，還能學習！」
「那大叔，你咋不和孩子一起住在城裏？」
少年聽到這中年大叔也很羨慕那城裏的生活，不由得問道。
「哎！別提了！」
「俺住不慣！城裏太吵了，出個門還要這要那的，也沒啥認識的人，那些人看你還一副瞧不上你的樣子。」
「俺這不在城裏呆了呆，覺得不行就回來了。」
「那大叔您孩子不擔心啊？」
少年聽到中年大叔獨自回到山村，心中想到孩子應該會不放心吧？
「擔心歸擔心，但是看着俺在城裏一天天不高興的模樣，又在俺強烈要求下，這不是同意讓俺回來了。」
「可是山裏沒有那些高科技啊？生活上也不如城裏。」
「嘿！俺又不貪戀些那個玩意，有這手機，有時間能和孩子通通話就知足了，俺在這山裏也樂得清閑。」
山裏人的質樸，在這名中年大叔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談吐雖然帶着一股土味兒，但是讓人踏實。
當然，少年感受到，這中年大叔嘴上這麼說，但是字裏行間卻是透露出一股孤單。
「那為什麼不讓孩子回來？」
「這山裏也是窮鄉僻壤，孩子在這裏有什麼發展前途，倒不如讓孩子在城裏發展。」
這時候，中年大叔臉上露出無奈的之情，看來是不想在城裏拖累孩子。
少年輕嘆一聲，望向客車的窗外，輕聲說了句。
「會好起來的！」
那客車繼續向山村駛去，人煙幾乎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