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魔都天壇3

他們走進大殿，一位面目橫肉的衣著不凡的人迎了出來，帶著幾分激動的神情緊緊握住浩軒和寰宇的一人一隻手，說道：「你們就是寒煙和月歆表妹的孩子，轉眼間二十年，都長這麼大了，你們的母親可好？」旻宣王看似親熱，滿嘴在胡說八道，他知道莫寒煙只有一女，沒有兒子，而莫月歆因為玄冥大戰失去了生育能力，眼前這兩個年輕人不過是他們姐妹二人收養的孩子罷了。他顯然也知道浩軒、寰宇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便順水推舟的撒謊，說的滴水不漏，儼然如真。

浩軒、寰宇被這過度熱情的握手有幾分驚訝，聽他稱母親為表妹，迅速明白這這位便是未成蒙面的存在一定輩分意義上的表舅。二人連忙行禮：「表舅好，母親她們安好」。

「來，見過你們舅爺爺」

旻宣王帶著浩軒寰宇二人往殿內走，殿的正上方坐著一位滿頭銀絲、面目慈祥的老者，坐在一個厚重的紫檀椅上，兩側各安裝了兩個輪子，身後則是蒙著面的兩個青衣女侍者，一直伸著手招呼他們兩個。

兩人上前鞠躬行禮，拜會傳說中的舅爺爺，杜長老咳嗽了一聲，用說示意二人行跪拜禮。他們雖不情願，也勉強行禮。

「快起來吧，看到你們我就不自覺的想起我那苦命的妹妹」說著掩面流淚，兩位侍女連忙上前勸慰。

旻宣王道：「父親經常挂念姑姑，每每提起無不痛苦流淚，如今見到姑姑的後人，思念之情難以抑制」，說完深吸一口氣，表現深深的同情懷念。

寰宇道：「以前聽母親說起舅爺爺和姥姥兄妹情深，當年既不願意妹妹遠嫁，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姥姥已故去多年，舅爺爺不必傷懷，保重身體為要，以免九泉下的妹妹為此自責。」其實月歆並未跟寰宇說過任何母親和舅舅的過往，她自己對曾為魔族顯赫一時的旻文公主的母親只知甚少，再加上父母純純告誡，和魔教保持距離，所以她和寒煙從小對魔族便不感興趣，就連父母離去的最後一句囑託，也是告誡他們姐妹二人，不可投身魔族。所以當年玄冥大戰，舅舅旻成王得知消息前來，救下莫寒煙，又四下巡邏，找到流散的莫月歆和莫靖天，但三人傷好之後便一重整玄冥教為由沒離開了魔都天壇。寰宇機敏，看透了熱情傷懷背後的虛偽，逢場作戲罷了。

浩軒也看的明白，不過他不喜歡虛偽周旋，他這個人果敢而缺少圓滑，剛毅有餘不懂變通，寰宇恰恰是浩軒的補充，此時寰宇在，他更不需要周旋什麼，不揭穿已是他的退讓了。

旻成王情緒穩定了許多，關切的問道：「你們兄弟二人今日為何而來，莫非煙兒和歆兒遇到了麻煩？」

寰宇道：「也是也不是，光顧著許久敘舊差點忘了正事，父親讓我們兄弟二人前來一來相謝二十年前收留救命之恩，二來增進一下感情，三來請教一點事情。這是父親讓我們帶來的禮品。」

寰宇的玄機傘傘柄有六顆鑽石，每顆鑽石和傘柄內部相同，各有十立方米的空間，可以存在物品，功能類似菲絮的乾坤袋，空間有限，不能儲存活物。寰宇點開玄機傘傘柄第一顆鑽石，傳送出兩個精緻的黑炭鏤空盒子，遞給了杜長老道：「這是一對昆崙山古玉枕頭，通給舅爺爺舒筋活血、安神養眠。」旻成王見了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後又按了一下按鈕，飛出一柄紋飾巧致的泛著青黃光芒的寶劍，隨手遞給了浩軒，浩軒拿著劍恭敬的呈給旻宣王道：「這是一柄青金石鍛造的一品靈器，歷時三年，專門為表舅打造。」

旻宣王眼前一亮，接過看著劍鞘精緻的紋飾上嵌著琺琅雲紋圖，寶劍少有繪製。劍柄也別具一格，讚嘆不已，問道：「這劍叫什麼名字」浩軒道：「尚未取名，姨夫說由表舅自行稱呼」

「好好」旻宣王連連道好，拔出寶劍劍鋒堅韌鋒利，寒光逼人，隨手一會泛出青黃兩道光，更是心喜道：「這劍乃青金石鍛造，堅韌鋒利，剛柔並寓，這劍鞘嵌著的琺琅瓷雲紋實屬別緻，就叫它雲龍劍吧，兼雲的輕柔龍的剛毅，怎麼樣？」

「好名配好劍，雲中之龍正配表舅」寰宇奉承道，然後又問：「對了，表妹在哪裡，母親特意讓我帶了件軟銀輕羅百合裙呢？」。旻成王道：「你表妹在別處療養身體，那裙子我替她謝過，先收下了」，招手示意身邊的隨從接過軟銀輕羅百合裙。

寰宇又在第二顆鑽石出點了一下，一個大箱子出現在旻宣王面前，吸引旻宣王的不是這箱子里的東西，二十寰宇手中的傘。而大殿之上旻成王早就注意到寰宇手中的傘並不一般，懷疑這就是傳說中的幽變玄機傘，處於身份特殊，不便相問，只好靜等旻宣王開口，他問道：「這傘可是五至神器之幽變玄機傘？」

寰宇道：「嗯，我也是今年才獲得，據說這玄機傘有上百種變換，但我目前不過摸索出十幾種來」。旻宣王目不轉睛的頂著玄機傘，剛要深受去摸，一道金光發出，將它伸出去的手打回，指尖酸麻。「表舅小心，這玄機傘認主」。

旻宣王驚了一下，心裡有點遺憾，笑著極力掩飾失落的情感：「你能成為玄機傘的主人，乃是百世之福氣呀」。然後指著地上的箱子問道：「這些是什麼？」

寰宇說道：「哦，這是家父打造的部分暗器，裡面附有使用說明，父親說暗器往往能彌補功法上的不足，出其不意給人重創，功法配合得當效果更佳。您當年跟我父親提過，這是晚來的謝禮。」。旻宣王附身打開，裡面裝滿了袖箭、踏箭、龍鬚鉤，還有袖炮、噴筒、鳥嘴銃。尤其是這袖炮和鳥嘴銃，出了玄機派和玄冥教，恐怕不會有第三家門派鍛造的出來。他對眼前的暗器讚嘆不已，但也是心中讚歎，他不會表現出過於激動的神情，但他心裡明白這些暗器配給中上層修為之人，無疑是錦上添花，這為其增強勢力大有裨益。表現出慷慨好爽的樣子，說道：「姑舅一家人，談什麼謝，我那時也是一時興起，說了一嘴，沒想到當真為我打造了一批，。既然都帶來了，我便收下了，正好武裝一下部下。」他轉念又想起寰宇開頭說的三件事，問道：「剛才說有事請教，是什麼？」

寰宇看了一眼浩軒，浩軒道：「近日發現我母親體內有一條千年隱蟲，日久天長，已經和她血脈相連，素問舅爺爺善於精於隱蟲控制之術，便來請教如何將隱蟲取出」

「什麼千年隱蟲？」座位上的旻成王很吃驚，眼中竟然略過一絲惶恐，說道：「你可確定是千年隱蟲？」浩軒再次肯定的答道：「小姨如此說」旻宣王道：「千年隱蟲極為罕見，我魔教百年來不過豢養了一隻，還未聽聞有誰擁有第二隻，宣兒，帶浩軒和寰宇去看看，也好確認是否一樣，我行動便，就在這裡等你們了。」

旻宣王應聲答應，帶著浩軒、寰宇從後殿出去來到一間密室。浩軒、寰宇很是驚奇，沒想到旻成王如此輕易的帶他們來到魔教機密場所，而且如此輕巧的讓他們前來看唯一一隻千年隱蟲。來到密室，裡面瓶瓶罐罐不同容器豢養著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不同隱蟲。中間一個水晶瓷器中隱隱泛著紅光。旻宣王指著道：「那裡面就是，側目看不要正面低頭垂看，不然隱蟲的毒氣會侵蝕眼睛。」

寰宇和浩軒側面看了看裡面的隱蟲。不過三寸長，不同的是腹部有一圈一圈紅線，旻宣王道：「隱蟲的年歲看腹部，每一百年一個紅圈，這條隱蟲十二個紅圈，為1200年」

浩軒、寰宇數了數正好12圈，那隱蟲浮在瓷器壁上，一動不動，只是翅膀輕微的煽動，還能看出是活的。浩軒他們臨走時月歆畫過母親體內隱蟲的模樣，就是這般模樣，說道：「這麼說來，我母親體內的隱蟲也有1200年來」

旻宣王問道：「你可確定？」

「我確定」浩軒回答。

旻宣王嘆了口氣，道：「那可就麻煩，千年隱蟲已經和寒煙同氣連枝，根本無法取出，只能控制在體內了，我們先回大殿。」

旻成王聽后亦是大驚，從袖口拿出一個黑瓷瓶，提給了身後的侍女，示意送下來。侍女將瓷瓶遞給了浩軒，旻成王道：「這是千隱丹，當年為防止隱蟲反控所制，也是魔教祖師專門因著千年隱蟲而留下，只有一顆了，想不到沒有此時派上了用場，你們拿出去，給寒煙服下，可另體內的隱蟲保持睡眠狀態。」旻成王似乎還是有幾分不放心，囑託道：「宣兒，還是過幾天你親自去看看寒煙體內的隱蟲，幫她服下這千隱丹。」

從浩軒、寰宇進門到談不起隱蟲之事，這舅爺爺和表舅一言行挑不出任何毛病，儼然對待親人一般。但出於對魔族的戒備和防範，決不能輕易讓魔族掌握自己的狀況。浩軒接過那黑瓷瓶，行禮道謝「多謝舅舅，舅爺爺，小姨已經用金針控制了隱蟲，已無大礙，就不勞煩舅舅跑一趟了」。

寰宇也連忙幫襯道：「對，母親說過，雖不能清除隱蟲，但控制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再說現在又有了千隱丹，舅爺爺您已高齡，若為大姨的事勞心費神，反而讓我們過意不去。舅舅還是留在您身邊比較好，您的好意我一定轉達父親，母親。這份親情也畢將牢記於心。」

旻成王說道：「自家人，不必客氣，若大礙，我也放心。既然來了就多待幾天，熟悉一下這裡，你表舅膝下無子，將來魔教和玄冥兩教數萬人還的由你兄弟二人掌管呢，今日我有少許勞累，讓表舅帶你們轉轉，我先休息去。」

「舅爺爺，您身體不適，讓表舅陪您，我們和這位杜長老轉轉就可以」寰宇道，他也想趁機查看一下魔都天壇的布局，旻宣王在身邊顯然不便，於是藉機支走表舅。

「也好，也好，杜長老，那就有勞你帶他們轉轉，讓他們儘快熟悉這裡」旻宣王道。

浩軒、寰宇離開后，旻成王滿意的一笑，道：「靖天終於開始出手了？」旻宣王卻不明其意，問道：「父親您這是什麼意思？」旻成王道：「金針是不能控制那千年隱蟲的，除非有金蓮。而金蓮乃是開啟滅世黑蓮封印的鑰匙，七瓣獨立存在，彼此感應。而單獨的一瓣蓮花的價值和普通的黃金別無二致，只有兩瓣以上金蓮瓣才能激發出金蓮體內蘊藏的能量，據我所知，玄冥教只有一瓣金蓮，若猜的沒錯的話，寰宇一定盜取了玄機派的金蓮，為寒煙治病。」

旻宣王聽言，更是激動的大笑，像是積壓多年的期待，終於有了盼頭，他半眯著眼睛，極為享受的說道：「靖天隱忍多年，就是為了等五至神器問世。我們沉默多年，就是為了等靖天決心報復五大門派。二十年，二十年，我似乎感應到那份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再向我招手。」旻宣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好當中，成王突然說道：「可以聯繫各地獨立行動的黑暗使者了。」

浩軒、寰宇在杜長老的引導下四處觀看一番，不時杜長老會做簡單介紹，兜兜轉轉已是傍晚，杜長老道：「魔都太大，今日顯然已經看不玩，不如先到我哪裡休息，明日我再帶二位公子熟悉環境」

浩軒個寰宇恭敬的說道「有勞了」。

杜長老帶浩軒、寰宇來到自己的住所，讓人安排了酒菜，然後斥退左右，杜長老來到浩軒、寰宇邊座下，關切的問道：「寒煙的隱蟲現在怎麼樣了，隱蟲是否進入腦髓或者心臟？可有被控制的跡象？」浩軒、寰宇戒備心很重，以為這是杜長老的套話，想知道母親的情況，便應和道：「暫時沒有，小姨每日時針控制隱蟲的遊動範圍，您也轉告表舅不用太過擔心。」

杜長老意識到二人對他的戒備和不信任，說道：「如有戰，召必回，拿出了半隻玉蠶。」原來杜長老就是父親所說的郭師叔，浩軒拿出另外半隻玉蠶，兩半玉蠶紋絲合縫，顯然就是同一隻。浩軒，寰宇立馬站起來行禮道：「郭師叔」。

「噓...」杜長老示意他們別處太大動靜，以免有人聽到：「快快起身，隔牆有耳，我們一邊吃一邊談，防止被人發現端倪」浩軒、寰宇慢慢起身坐下，拿起了碗筷，問道：「師叔，魔教當真只有一條隱蟲？」

杜長老點了點頭，道：「對，確實只聽說只有一隻，你們如果下午見了，說明寒煙體內的隱蟲和旻成王沒有多大關係，不過那千隱丹也不能服用，雖然可以另隱蟲瞑睡，但一旦隱蟲醒來，控制力也會大增，到時再想擺脫就更難了，你們回去想辦法再去弄取一瓣金蓮，和玄冥教已有的那瓣一起，用金蓮的力量控制隱蟲。」

浩軒道：「已經用金蓮控制了」，杜長老笑道：「你們這連個兔崽子，剛剛在騙我，不過保持警惕是好事，除了隱蟲你們來還有別的事嗎？」

浩軒、寰宇簡略的講了講嗜血天蠶、黑衣人和小宛村的事，杜長老道：「我再魔教潛伏了三十多年雖位居十大長老，不過是帶領護衛守城，但很多核心問題並不知曉，嗜血天蠶和黑衣人是否和魔教有關，我不能確定，至於小宛村，當年旻宣王為了取獨角玉，在哪裡打開的殺戒，我得知後傳消息給師兄，讓他藉機送一名弟子上玄機派，看到玄機傘，我便知送上山的是寰宇。」

寰宇幡然大悟當年父親如何得知小宛村遇難，又說道：「師叔，您在這裡怎麼久，還有什麼發現嗎？」杜長老道：「魔教這幾年一面擴招弟子，一面派出了很多獨立行動的黑暗使者，都是有去無回，我猜想應該是潛藏各派了，我甚至懷疑玄冥教有他們的姦細。還有旻成王的女兒被他們特別安排，很少回來，去年偷聽到旻成王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說『一定要保持處女身，三年內必有大用途』，總覺得有蹊蹺，始終未明白，處女身有什麼大用途，不如回去問問你們母親。」然後又拿出了一張地圖說道：「這是魔都天壇的地圖和防衛情況，你們拿回去，這裡不適合多待，明日便離開」。

然後便大聲的勸酒飲酒，掩人耳目。第二日浩軒，寰宇便以為寒煙送葯為由，匆匆送別。

他們這次並沒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線索，但既然隱蟲和魔教無關，幕後黑手的鎖定對象暫時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