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下山初探1

第二日太陽出升，卯時飯後兄妹三人便下了昆崙山。莫寰宇攜帶紫銅先回玄機派重鑄天蓮花，約於三月中旬蓬萊小鎮第一家客棧相會，浩軒和菲絮從崑崙玄冥前往泰山蒼穹派一路追求打探蒼龍事件之宇文丞死因。

當年蒼龍宇文丞德隆望重，功法修為更是首屈一指，百歲壽宴修仙界上至五嶽其餘四大仙派，下至區域小有名氣的仙門之家，百家前去祝賀，目睹此事件之人不下千人，多年來以訛傳訛，議論此事之人數以萬計。兄妹二人騎馬一路前行，每經過一州縣定會向當地仙門人士打探一番，得出到傳言大同小異，無非是宇文丞和宇文博在蒼穹派展示蒼龍刀法之時，宇文博忘恩負義對師父痛下殺手，致使宇文丞當場暴斃，在眾人聲討責罵聲中宇文博以死明志，或者說宇文丞前遭人暗算，身中神秘咒語，后被徒弟重擊，斃命，或猜測下咒之人就是宇文博，或認為宇文博被陷害，事後之時無人在細查追問。

可憐這一代英豪，生前風光無限，死後無人問津，不過成為修仙界的逸聞軼事，茶前飯後的談資罷了。

對於首次下山的菲絮來說，本次遊歷充滿了新鮮和好奇，她從未想過竟有如此異彩紛呈的世界。大街上琳琅滿目，店鋪林立，各地區的習俗文化，穿著打扮更千奇百怪，多姿多彩是有總有一種亂花漸欲迷人眼的錯覺。對於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更是愛不釋手，一路上裝了不少，她不懂世間的買賣交易，喜歡什麼便會拿起什麼，一旁的浩軒毫不猶豫的付錢。二人一邊遊歷，開闊視野，一邊暗查舊案，一個多月便到了泰山腳下。

浩軒想夜探蒼穹，和潛伏在蒼穹派多年的錦瑤取得聯繫，由於初次來到泰山，蒼穹派乃是五嶽之首，不容小覷，浩軒未知狀況如何，不敢貿然讓菲絮跟隨，百般囑咐菲絮在客棧等候。

恰逢本日是二月二龍抬頭，蟄龍升天之日，白日里人們前往龍王廟前祈禱發願，祈求龍王行雲作雨，保佑全年風調雨順，晚上則是舞龍會，大街小巷都是舞龍燈，人聲鼎沸，鑼鼓齊鳴，熱鬧非凡。菲絮從窗口看到三十幾個人分別舉著一黑一紅兩條彩龍，龍前面還有一個人舉著繡球，龍跟著繡球作各種動作，穿插跳躍，或扭或揮，或仰或跪，或跳或搖，千姿百態，栩栩如生，龍前龍后總有一堆人簇擁。菲絮被眼前一幕吸引，忍不住下樓觀看，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大哥讓在待在客棧，無非怕我走遠迷了路，就在樓下不走遠，大哥回來應該不會怪我的，對，就這樣。」主意打定，菲絮便滿心歡喜的往樓下走。

菲絮下樓后才發現雙龍之後是四頭人扮演的獅子，兩個，兩小，兩人合作的是一頭大獅子，一人則可扮作一頭小獅子。獅子額高而窄，眼大能動，口闊帶筆，牙齒隱約可見。兩隻大獅子，一隻溫順和善，另外一隻則是勇猛剛烈，兩隻小獅子倒是活潑可愛，憨態可掬。還有一個人身穿以身黃色衣服，拿著紅色繡球先開拳踢打，以誘因獅子起舞。獅子隨著鼓點快慢輕重，忽而翹首仰望，忽而回頭低顧，忽而回首匍匐，忽而搖頭擺尾，千姿百態，妙趣橫生。

菲絮驚喜若狂，一面鼓掌一面拍手叫好，不自覺隨著人群移動，完全忘記了大哥的囑咐，大約跟著舞龍會的人反覆看了三遍表演，新奇勁有所下降，便開始觀看夜會的兩旁的擺攤，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一個以翡翠為羽毛下有珍珠裝飾的步搖，極為心動，隨手便取了下來，滿眼喜愛的看著這支步搖，攤位老闆見此情景也甚為歡喜，走上前來說道：「姑娘要是喜歡就帶上一個，你看這翡翠與你這青色衣裳多般配呀，簡直為你量身打造。」

菲絮聽到叔叔這般誇獎，更是歡喜的不得，笑著說道：「好，我就要它了，謝謝」。說著就將步搖插在了頭上，攤位叔叔亦是滿臉喜悅的說：「姑娘好眼光，上等材質，僅此一隻，二十兩」。卻沒有想到菲絮完全沒有要付錢的意思，而是說了句謝謝轉身便走。

攤位老闆招手叫停，「姑娘，姑娘..」可耐人多聲雜，菲絮完全沒有聽到，急得老闆連忙走出攤位兩步並一步追上前來，抓住了菲絮的手腕，菲絮手腕細嫩，這老闆手打粗糙，一把就將菲絮手腕抓的死死的，氣勢洶洶的問道：「你這小姑娘，我見你純潔可愛，不想你就是個賴油頭，還我步搖」。

菲絮被這中年老漢一抓的疼痛不已，身子隨著老漢的用力方向扭曲，極為難受，只好先用力便甩開了他的手，也略帶生氣的問答：「你抓我幹嘛，都弄疼我了」。

老漢被她甩了一趔起，知道她非尋常姑娘，更是生氣，語氣更加兇猛：「你說我抓你幹嘛，拿了我的步搖不給錢就想走，你當這是你家呀？」

菲絮則十分不解，問道：「剛剛不是你說要是喜歡就帶走的嗎？」老漢從未開張售貨幾十年見過小偷盜劫，豪強地主，卻從未見過一個小姑娘這樣，表情神態單純,行為竟如此無賴。不解又憤憤的說道：「我說喜歡就帶走，那是買賣行話，你的付銀子帶走，難道還送你不成，你問問這周圍的父老鄉親，是不是這樣？」

夜會本身人就多，一有熱鬧大家便會迅速聚集，不眨眼功夫，二人一被重重人團團圍住，老漢左右召喚，問周圍人評理，大家議論紛紛，菲絮不知所措。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張大公子到」，尋聲出人們讓出了一條通道，只見一個身穿華麗服裝，髮髻高束，丹鳳眼，高鼻薄嘴之人走出，一眼就塔上了菲絮，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那老漢低聲下氣的說點：「張公子，這小姑娘拿著步搖不付錢，這不在跟她講道理呢？」這公子又看了一眼菲絮，見她一副茫然無辜的樣子，楚楚可憐，更是心動，篤定她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姐，平時管束嚴格，不曾出門，連基本人情世故都不懂，便向後招了招手，說道：「多少，給他」那老漢連連道謝。「大家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他走近了菲絮，右手食指挑起菲絮的下巴問道：「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深得我心，不如今夜就陪我消遣消遣不吧。」

菲絮全然不知他是在調戲，還當她是幫了自己，笑著說道：「大哥哥，剛剛謝謝你，我姓莫」突然發現不對，父親下山前囑咐過不要向陌生人暴露玄冥身份，連忙搖頭改口「不對不對，我姓林，林菲絮」老漢見菲絮被調戲全然不知，幡然醒悟，猜到她為人單純不知世事，剛想上來提醒，說道：「姑娘...」便被張公子的跟班攬住並警告，別多管閑事。老漢有心卻不力幫助，因為一支步搖害了人家姑娘，也是後悔莫及。

張公子一把將菲絮摟在懷裡，說道：「菲絮，好名字，看著楚楚動人的樣子，我的心都痒痒的，」說著親了一口菲絮額頭，「嗯呢，皮膚柔嫩光滑，更讓人不能自拔」擺出了衣服流氓的嘴臉，就像狼遇到了羔羊，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繼續說道：「以後爺包養你，什麼步搖只要你最喜歡，統統歸你」，接著又是一陣亂親。菲絮完全是搞亂，以為這又是什麼風俗文化，不或這行為她十分不喜歡，便不斷閃躲。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放開她」張公子脖子一橫，恐道：「哪個不長眼的多管閑事？」話音未落，只見一個相面清秀、五官精緻，下巴稍尖的白衣少年，頭戴一頂扣有綠松裝飾的帽子，一腳將張公子踢開。張公子狼狽的摔倒地上，指著隨從罵道，：「還愣著幹什麼，等著給我收屍呀？」

四個隨從聽到張公子的喝罵，連忙上前，第一個朝白衣少年左下巴打去，見那少年一個側轉身避開，反手將那人的手腕抓住借力往前拉，那隨從順勢便飛了出去。

第二個隨從見狀，掄起身旁的棍子批來，那少年並未閃躲，虎口借住了棍子，手腕翻轉用力，竟將棍子奪了過來，轉身橫掃，徑直打在那人的腿上，那隨從因受力瞬間跪在了地上。

剩下兩個隨從見狀不妙，一同打了上來，那白衣少年左劈又砍，不一會功夫隨從分紛紛倒地。

少年將棍子拽在張公子面前，說道：「滾，別讓我在看到你們，否則見一次，小爺打你們一次」。張公子嚇了一大跳，被隨從攙扶著起身還故作強勢的說：「你給我等著，有種就在這裡別跑。」便屁滾尿流的狼狽跑了，眾人鼓掌喊好。

白衣少年不屑的笑了一笑，說道：「我楊正，隨時等著你」。然後轉身走向菲絮：「謂，你是哪家的小姐，被人調戲了都不知道？」說著也是用手托住了菲絮的下巴，掂量這看了看。補充說道：「這冰清玉潔的模樣，還好遇到了我」。

菲絮此時還未明白怎麼回事，一場打鬥，一陣叫好，搞的她頭暈腦脹，不過她聽他們之間彼此的叫罵，也有種不祥的預感。心想「我要趕緊回去找大哥」。她皺著眉頭，抿著嘴，滿臉無辜的說道：「我叫林菲絮，叫我小絮就行。第一次出門，不太懂你們在說什麼？我先走。了」菲絮的手不自覺拽了拽衣服，慌忙轉身要走。

那白衣少年見他這幅模樣也猜出個大概，說道「偷著出來的吧。」菲絮想了想大哥走時囑咐自己待在客棧，而她自己走了出來，也算是偷著出來的吧，便點了點頭，說：「恩」

那白衣少年無奈又得意的笑了笑，說道：「我一猜就是，還好遇到了我，不然你全家哭吧，走吧，我送你回去。」

「全家哭，為什麼？」菲絮心裡暗問，但初次見面也不好意思多問，於是非常有禮貌的說：「我和我哥哥出來，住在客棧」白衣少年點了點頭，微笑說道：「好，什麼客棧。」

菲絮下山這一個多月以來，浩軒從不離身，至於吃什麼，住什麼一向浩軒安排好，她也從未上心。剛才隨著舞龍隊伍下來，滿眼的新鮮好奇，更是沒有看時那個客棧，稀里糊塗的就隨著人群走了。菲絮聽她這麼一問，一臉蒙圈，小聲回答道：「什麼客棧？我不知道，應該就在這附近」。

白衣少年一臉嫌棄的說道：「不會吧，住在那個客棧都不知道，真是讓人賣了都不知道，那看到那個客棧你能認出來嗎？」

菲絮點了點頭，那少年接著說：「走吧，我送你回去，真不知道你怎麼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