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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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昨天發生了什麼？我最後是.......」博士慢慢地從臨時板房的行軍床上坐起身，掀開帘子走出房門，天已經亮了。坐回到床上，他扶著頭，儘力回憶著昨晚的事情，「我記得我昨天是去到......」

一邊回憶，一邊環顧四周，他猛然發現情況不太對，「阿爾法，她在哪裡？！」依稀記得昨天下午她還在這兒，晚上還見到過，怎麼現在就找不見了？想到這兒，他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衝出了板房，順著之前走過一遍的印象，直奔指揮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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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未歸，少校終於在清晨時刻返回了前線的臨時營區，此刻已經回臨時指揮室有個把小時了。看他的樣子，估計又是一夜沒合眼。博士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問道：「阿.......阿爾法，她在哪裡？」

看到這傢伙，少校真的是氣不打一處，差點把桌子都掀了。昨晚他去和上校會面，討論後續的作戰計劃；同之前一樣，他和Albe

t上校的會談依舊很不順利。更要命的是，會議沒開始多久，上尉就發來了緊急通訊，將Rodot私自弄走一輛車，自己一個人開往敵占區的事情捅了上來，搞得他全程都沒法集中注意力，會上一直都是憂心忡忡。

現在，這個麻煩精居然自己跑過來了，少校強忍著想上去揍他一頓的衝動，他鐵青著臉，面露兇相地瞪著Rodot，緩緩地站起身，雙手撐著桌子開始陰陽怪氣：「我在想，你為什麼不和我們的士兵一樣，穿上作戰裝備去前線和外星人硬碰硬地干？我們很需要像你這樣不怕死到敢孤身一人，手無寸鐵的就闖進交戰區的猛士！」

雖然少校沒有惡語相向，但這番話還是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了博士的臉上，他傻傻地愣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現在回過頭想想，昨晚的行動確實太唐突，太冒失了，自己一個非戰鬥人員，搶了一輛車，毫無準備地跑到敵占區，這樣的做法的確不妥。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自己足夠幸運，一路上沒有碰到敵人；如果不是阿爾法帶隊及時趕到，保證自己一夜的安全，自己能不能活到現在，或許都是個問題！

「阿爾法在哪兒？」遲疑了一會兒，博士開口了，這是他現在最擔心，最想知道的問題。

「前線，代替犧牲者繼續戰鬥。」少校坐回到椅子上，挺直了腰背，「她昨晚派了一個小隊的機械士兵把你送了回來，她自己帶著剩下的部隊繼續在前線戰鬥。」

「能聯繫到她嗎？」他已然不死心，繼續追問道。

「如果你想讓正在設法隱藏位置的她暴露行蹤，你大可以聯繫她。」少校冷哼了一聲，語氣中依舊透露著些許陰陽怪氣，側過身讓出了通訊系統的位置。博士聳聳肩，「額...這還是算了。話說你們現在進展如何？」

「這不用你擔心，我們有我們的安排。你如果要操心，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少校停下了手上的活兒，鄭重其事地看著博士，「以後別再給我整這種麻煩事兒了！」

博士點了點頭，謝過少校，他轉身離開了。

目送著他離開，少校坐回到椅子上，閉上眼睛，昨晚會議上的每一個細節，都如同電影一般在眼前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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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伊始，那傢伙也不過多寒暄，直入主題。

「我計劃明天下午兩點整發起攻勢，率部推進整體防線。」上校捏著他滿臉的絡腮鬍，看他的樣子，儼然就是一隻深謀遠慮的老狐狸。

「什麼？之前不是說好了，你把你的部隊換上來，接替我的主攻位置？」聽到這裡，少校一臉驚愕，「難不成...你是要我的部隊繼續頂在主攻位置上？！」他的語氣有些不滿，面對這個出爾反爾的傢伙，他實在是有些忍無可忍了。經歷了一周的高強度作戰，他現在的部隊其實已經少得有點可憐了，整合起來就是兩個加強混成旅，按照目前的戰場環境，他們根本打不了多久。

照理說，仗打到現在，已經快到決勝時刻了，兩邊如果還有什麼底牌，這時候都應該要亮出來了；這會兒，上校也應該要帶著他精銳的第四十二主力師團重拳出擊，作為進攻的先鋒部隊攻入敵人的登陸基地。但現在這傢伙居然提出要退守二線，只負責幫他打輔助，這做法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

「他到底打什麼算盤？我想他絕不會這麼好心，願意把攻破敵方登陸基地的戰功拱手相讓......」少校眉頭緊鎖，看著地圖，再看著那傢伙冷若冰霜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臭臉，他感到有些惱火，「趨利避害的傢伙，只不過是想到最後一刻來攫取戰果罷了......」這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少校在內層戰區已經硬撐了接近一周，戰鬥很激烈，兵員損失很大，上校也肯定是看在眼裡；按他的思路，不到最後一刻，他絕不出戰。

「我反對！」思索片刻，他拍案而起，「我手下的人一直在這裡撐著，現在已經人困馬乏，急需休整，你們就不能......」少校還沒說完，上校冰冷的眼神投射過來，沒等少校說完，就開口了：

「這是議會高層的決定，要是戰場抗命，耽誤了戰事，這個結果你就自己承擔吧！」他依舊是那副冰冷得讓人不敢接話的樣子。

少校一時語塞，氣得咬牙切齒。Albe

t和領事會的高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件事他早有耳聞；加上他手頭的這支直屬精銳部隊，儘管沒有升到將銜，他在議會裡的聲望有時候並不亞於一個將軍，甚至因為他在前線，可以掌握戰場的一手信息，有些時候他比那幾位將軍都更有話語權，更有決策權。這就意味著，眼前的這個傢伙，坐在這裡就代表著聯合軍的最高指揮部，他說啥就是啥。

「哼，你這算是威脅我嗎？」這次他不能再退讓了，事關自己手下數以千計官兵的性命，這容不得怠慢，「我就實話實說地告訴你了，你們必須要頂上來，不然我直接告訴Ca

l准將，就說你消極怠戰！」

氣氛一下子僵住了，他們倆都彼此怒視著對方，空氣彷彿都凝固了，時間彷彿都停止了；會議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感覺到了這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個個都緊張得大氣不敢喘。這時，Ca

l准將的通訊接入了會議室，「兩位，我來旁聽一下。Wheele

將軍等下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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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兩位將軍到場，少校才得以不那麼被動，雖然兩位將軍也在意見上產生了些許分歧，不過他們最後很快就達成了共識：兩人各自帶著部隊，分成兩支主力，從兩個方向以鉗形攻勢進行推進。

「這樣的安排，你倆滿意不？」Wheele

中將放下手寫板，插著手看著面前的兩位軍官。眼看情況已經比剛才有所好轉，Matt少校欣然接受了這個方案；雖然不那麼稱心如意，但Albe

t上校礙於情面，也只能給將軍一個面子，他點點頭表示贊成。

「那就這麼辦吧，有情況的話再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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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地圖的指示，歐米伽走了一夜，終於在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回到了很久沒回的基地。

聽聞他回來的消息，大領主驚喜又意外，他放下手中的繁雜事務，親自跑出來迎接，「你，你跑到，到哪裡去了？」他的語氣中滿是驚喜，雖然聽起來更像是帶著些許責備。

歐米伽沒有回答，徑直走進了基地；推開大門，回到了久違的大廳。

眼前的大廳依舊恢弘氣派，從外觀上看，這裡沒有任何改變，彷彿還是接近半年前的那樣。他繼續往裡走，大領主一路跟著他，「歐米伽，你，你聽，聽得到，我，我說？」

「聽得到。」歐米伽沒有回頭，他停下了腳步，伸手摸了摸迴廊上的雕像說道，「看來這段時間戰況不利啊！」

這句話恰恰戳中了大領主的痛處，也讓他有些惱怒。如果不是歐米伽『離家出走』，情況或許不會那麼糟糕；想到這兒，大領主就覺得火冒三丈，剛想發作，想想還是算了，眼下糾結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他把心裡的火憋了回去。

「我建議你，帶著你必須帶的東西，準備跑路吧！」歐米伽轉過頭，彷彿這件事情和他無關緊要似的，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有些輕飄飄的，滿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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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了手頭所有的事情，少校把指揮片區的任務交給了Hyde上尉，交代了下大致的工作，他扶著腦袋，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卡車上。連著一周的高強度作戰，他基本沒怎麼合眼，加上昨晚的會議，他更是徹夜未眠；這樣高強度的通宵，讓他這幾天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少校，Hyde前輩說讓我把這條毯子給你......」耳旁傳來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Alex已經躡手躡腳地走了上來，他把毯子給少校披上。少校迷迷糊糊地招了招手，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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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消滅所有人。」

夢境再一次將他帶回了那場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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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自己能很快走出陰影，然而他錯了：他始終無法忘記那天晚上的衝天火光和A

a所長臨終前那讓人心痛扼腕的表情。直到扣下扳機的那一刻，他才發自內心地感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撤出大樓，站在外面遠遠望著被烈焰覆蓋的研究所，他久久不能自已。

「跨過心裡的這道坎就行了，不用太擔心，很多時候吧....別去想這件事就行了。」准將曾這樣勸慰他。但他始終無法釋懷，每每想起看到那些穿白大褂的研究員，他總是不由地想起那晚的行動。而且這種事情還沒法隨便和別人說，這種行動的記錄原則上是列為機密文件的，不能隨意外傳，一旦泄露出去，是有可能要被送上軍事法庭的。

但是一直隱忍下去也肯定不是辦法。就在他預約了心理醫生，準備開始心理治療的時候，Rodot的義體完成了實驗；也正是在演習場上，他第一次見到了阿爾法。第一眼見到那個和A

a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的義體，他整個人都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曾經，他開槍射殺了她；而現在，她又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復活，並且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也許是造化弄人，准將還安排他帶部隊和Rodot的那幾個戰鬥義體進行協同。這下，他和她就徹底綁在一起了，從素不相識的暗殺目標，到現在成了並肩作戰的戰友，現在想來真是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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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對她是什麼樣的想法，又抱有什麼樣的情感？」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而且他一直尋而無果。隨著自己在戰場上和阿爾法更多的接觸，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可避免地變得更緊密了。或許是對她實力的認可，或許是對她在戰場上表現的讚許，亦或許是因為在城區里被她救過一命的緣故，他發現自己居然開始對阿爾法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依戀和愛慕，這樣一種超越戰友關係的情愫讓他很苦惱。想到阿爾法，他總是忍不住地想起曾經那個死在自己槍下的A

a，心裡的愧疚和痛苦始終盤踞心頭。他默然地坐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氣，靠在車廂里陷入了沉思.....

「我想彌補我曾經所犯下的錯誤，我想消除心中的那份陰影......」

「我想幫她做點什麼，我希望能得到她的諒解，希望得到她的寬恕......」

「即使這看起來已經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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